第53章 至善非善
“阿弥陀佛!施主,孽海茫茫,回头有岸!”
一大慈大悲的声音起落有序,化成一片盛开的莲花,铺展开去,荡人心神。
“老秃驴,我受命于天,立命于地,成名于人,用不着你假慈悲。”
一个青衣少年被六个黑衣人围攻,刀剑相向,朝那声音来处怒目相向,将言语回敬了去。
高僧见青衣少年不受点化,深感失望,小眼一闭,双手合十,慢言慢语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一意孤行,执迷不悟,贫僧言尽于此,爱莫能助。”
六个黑衣人手中宝剑一抖,寒光闪动,一招‘六六大顺’使出,刺向青衣少年。
青衣少年两脚蹬地,一个腾空跃起,从战圈中飞出。前脚刚落地,后脚就迎来高僧的一记大慈大悲掌,背部受创,跌出一丈之外。
街道上那些围观者,见青衣少年身手敏捷,一个鸽子翻身立了起来,不自觉地叫了几声好。
六个黑衣人见青衣少年受了高僧一记重掌,没事一般,还斗志昂扬,很是不爽。一个齐头并进,六道寒光齐射,誓要堵死青衣少年来世的六道轮回之门,让其永世不得超生。
青衣少年嘴角流血,自问不是这六道寒光的对手,一个纵跃,向后躲闪,唯恐不及。
高僧见青衣少年不仅不听自己点化,还瞧不起黑衣人的‘六道轮回’,心生愤怒,一道‘佛光普照’罩了过去。
青衣少年见高僧不仅大言不惭,还善于偷袭,心中义愤难平,不闪不躲,一掌迎上。
高僧见青衣少年瞧得起自己,欢喜无边,掌心内力增加几分,再发一掌。
少年不敌,被震出一丈之外,步子不稳,单膝跪地,鲜血从口中溢出,流成一线。
围观的街坊见少年跪地不起,忧心忡忡,因爱莫能助,痛心疾首。
高僧见青衣少年呼吸艰难、两眼无光,上前两步,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世俗人没来由争长竞短,你死我活,又是何苦!施主何不就此放下仇刀,立地成佛。”
呵!呵!呵!
少年双肩负重,喘着粗气站起身来,朝高僧怒目而视,仰天大喊:“如来,看看你这不肖子孙,正挂着羊头卖狗肉,也不管管。”
数个惊雷,两道闪电,乌云密布。
街坊们半个受惊,仰头看天,急促的几个雨点掉落下来,击打脸庞,隐隐作痛。
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大喊一声:“佛祖显灵了!佛祖显灵了!”
高僧内心触动,不自觉地后退半步,仰头观天,天空不见佛光,无异样,随手一掌击向青衣少年。
青衣少年躲闪未及,仰翻在地,一大口鲜血冒出,挂满两个嘴角,慢慢流落在地,染红两边污水。
高僧见青衣少年惨不忍睹,转过身,跨步走开,道:“阿弥陀佛,如此冥顽不灵,咎由自取,超度他吧!”
六道黑影一听,一道黑影腾空跃起,化成一道雷电,凌空劈下,直逼青衣少年胸膛。
青衣少年很想求生,无奈心闷身软,难于挪动,只好轻闭双眼,两颗泪珠挤出,恨意空留。
说时迟,那时快。
青衣少年被什么一拽,瞬间后移一丈,躲过一剑。
街坊们见青衣少年没有被击中,连忙送去惊奇的目光,只见青衣少年的前方站着一灰衣少年。
黑衣人见灰衣少年眼露凶光,一副表情比青衣少年还要蛮横几分,不免有些心虚。
一黑衣人不想轻易树敌,节外生枝,朝灰衣少年轻声问道:“你是谁?”
灰衣少年眼神一抖,冷言答道:“玉面郎君。”
黑衣人见灰衣少年言语冷淡,没将自己放入眼中,似有不悦,道:“小子,不想死就滚远点,别妨碍大爷我办事。”
白玉天冷冷一笑,道:“朗朗乾坤,竟敢当众行凶,真就没王法了?”
高僧回过身来,见青衣少年不仅活着,还多了个好管闲事的灰衣少年,很是诧异。
青衣少年见高僧慈悲一脸的走了来,生怕白玉天吃亏,自己小命难保,从背后小声说道:“兄台当心,那秃驴阴险狡诈,善于偷袭,金刚掌更是阴毒无比,不可大意。”
白玉天听之,朝高僧冷言道:“大师,你不在寺庙里修行,跑到大街上来行凶,是何道理?”
高僧冷冷一笑,道:“阿弥陀佛,施主口出污言秽语,就不怕五雷轰顶之灾?”
白玉天笑答道:“五雷轰顶是道家法术,你区区一恶僧,无资格启动,何惧之有。”
高僧浅浅一笑,两脚迈开,内力运入掌心,朝白玉天劈打过去。
白玉天一掌迎上,掌力相交,相互弹开,手掌隐隐发麻。
高僧正要发第二掌,一个声音传来:“慢着!”
众人好奇,朝着声音来处看去,只见一白发长者几个纵步闪跃而来。
高僧冷眼一观,道:“李亦儒,这没你说话的份。”
明智上人微微一笑,答道:“至善,你那金刚掌火候未到,不是这孩子的敌手,还是省省,免得自取其辱。”
至善哪听的进去,刚才对了一掌,明明是自己略占上风,怎么可能不是敌手。
想到此处,朝着白玉天说道:“小施主,你若有自知之明,快快离开,老衲可放你一马。”
白玉天怒目而视,道:“你这恶僧,就会大言不惭,若真有本事,放马过来便是。”
至善脸露笑意,看了明智上人一眼,道:“李亦儒,你也听到了,是他执迷不悟,怨不得老衲。”
明智上人答道:“至善,你的掌下从无活口,难道今日也要如此?”
至善大师道:“佛度有缘人。小施主狂悖无礼,与老衲无缘,自是要让他懂得什么是谦谦君子。”
“好!”
明智上人转向白玉天,道:“这秃驴法号至善,沽名钓誉一生,却毫无慈悲之念。你也别跟他讲什么佛法无边了,直接送他去如来佛祖那里受教,做件功德无量的好事。”
白玉天听过,好言道:“秃驴,你若觉得自己不该今日归西,还能弃恶从善、改过自新,就自行离去,我绝不阻拦。”
至善哪受得了这等粗坯言语,全身真气起用,汇聚成一掌力,朝白玉天击打过去。
白玉天见掌风强劲,不宜硬接,闪身躲开。
至善一击未中,再迎击一掌,力道轻减。
白玉天装作不敌,不加理睬,闪身躲过。
至善两击未中,气运丹田,第三掌击出,力道轻减。
白玉天还是不加理睬,闪身躲过。
至善三击未中,气运头顶,出掌越来越快,力道越减越轻,第四掌击出。
白玉天还是不接掌,越闪越远,跟‘至善’玩起了迷藏。
至善义愤填膺,连发六七掌后,掌中内力慢慢削减成了第一掌的六七成,第八掌击出,朝白玉天长途奔袭而去。
白玉天见时机到来,内运‘青龙取水’,将全身修为运入掌心,一掌迎上,再一掌快如闪电地击向‘至善和尚’胸前。
至善和尚避无可避,瞬间飘出三丈之外,随着血水从嘴里溢出,很快就失去了对天地的感应能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极了一条冰冷的毒蛇。
六个黑衣人一见,就往后撤,放弃复仇,选择逃离。
卓一飞、净隐道长、明智上人、胡家燕青、张燕儿合围上去,堵住街道两头。
白玉天走上前去,道:“今日可以放过你们,但必须摘下你们头上的黑布。”
黑衣人一听,极为慌乱。
“你休想!”
靠正西边的黑衣人站了出来,宝剑出鞘,刺向白玉天。
白玉天不慌不忙双掌迎上,夹住剑尖,内力运入掌心,一震。
黑衣人内功不济,虎口发麻,宝剑离手,孤立无援。
白玉天道:“现在可以摘下黑布了吧?”
黑衣人转过身,快速从衣兜里掏出一枚药丸,塞向嘴里。
净隐道长大叫一声:“不好!”
白玉天快速出击,点中黑衣人的后肩穴道,从黑衣人手中夺下药丸,顺手摘下黑衣人头上的黑布罩。
净隐道长跟胡家燕青一惊,好一张不是很熟悉也不是很陌生的面孔,叫人无以释怀。
胡家燕青吃惊地说道:“焦叔叔,怎么是你啊?十年前,你去猎杀‘阴山二怪’,从此了无音信,我爹爹还以为你被害了,痛哭了一场。”
另一黑衣人听过,随手一剑向姓焦的中年男子刺来,好似失手就擒就得死。
白玉天那敢让这种事情发生,一掌击出,将那持剑的黑衣人震出一丈,道:“你们走吧!”
持剑的黑衣人起得身来,道:“他...”
白玉天答道:“他就算了,跟你们一起走,你们定会杀他灭口的。”
其他五个黑衣人一听,剑身抖动,向姓焦的送来五道寒光。
白玉天双脚点地,提起姓焦的往后飘出两丈,道:“你们若再往前半步,我定叫你们全家死无全尸,鸡犬不留。”
五个黑衣人一听,打住脚步,失去了往前的勇气。
白玉天道:“你们之所以这么害怕扯下黑布,让人认出你们是谁,不就是害怕幕后之人报复你们的家人吗。你们今日若硬要我做那杀你们的恶人,我定会对你们与及家人来个斩草除根,免得留下漏网之鱼,日后向我寻仇,叫我难得安生。”
五个黑衣人齐声道:“怎么样你才肯善罢甘休?”
白玉天笑答道:“你们就此离去,我绝不过问你们是谁,希望你们日后莫要轻易作恶。”
黑衣人道:“真君子不说假话!”
白玉天答道:“你们的命现拽于我手,用得着说假话哄骗?”
五个黑衣人手一拱,道:“公子大度,后会有期。”
“焦鹿廷,我等性命皆系于你口,望你守口如瓶。”
黑衣人留下一言,扬长而去,消失于雨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