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收服曹璧

那曹帮主一改往日严肃的脸色，热情地接待赵明赫一行人，并请赵明赫借一步说话：

“没想到，赵公子竟然也是会里的人物，敢问公子在哪个堂口，烧几炷香？”

赵明赫气定神闲的说：“我不是会里的人，你们的池子太小，我看不上。

你倒是挑了个好地方，退，可以直驱珠江口，由此入海；进，可以劫掠番禺、顺德。有眼力，做海盗大材小用了。”

天地会口号反清复明，跟自己的反清复宋不是一个路子，而且历史上天地会造反的事件密密麻麻，可没一个成功的。一个江湖帮派，却想干军阀的事，赵明赫自然瞧不上。

那曹帮主却是急了：“您不是会里的人？那为何知道......”

赵明赫把湘妃扇往手心一打，看向曹璧：“你不用想了，我自有渠道。今日你邀我前来，可是想清楚了？”

曹璧躲闪着对方的目光，最后看着地面，叹了一口气，说道：“公子的信真是令我等冷汗直流啊。我等只是被官府逼压，没了生计，才落草为寇，如我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若妖清真得用公子的计策，以盗治盗，怕是这海边要掀起腥风血雨啊。世道艰辛，我等不似那宋江，想求什么富贵，只为一个活命罢了，还请公子明察。”

乾隆后期海盗猖獗，清朝确实采取以盗治盗的策略，用钱粮诱使各个海盗势力互相攻杀。

赵明赫抚掌大笑：“哈哈哈，我知汝言之意。放心，我信中所言皆是真的，每年五千两，不杀人，不劫掠，危险是有的，不过比起你们现在的做法，小的多。现在我的实力还不够，不能给你们身份，你们暂且依照往日藏匿。

你们只需替我往台湾运人，运货，出了海可以打起我赵家的旗号。”

“公子可是要我等做黑面的生意？”

赵明赫看着对方，笑而不语。

曹璧细细思索，然后一拍脑门：“真笨，赵公子不去给妖廷揭发我等，还知道会里的事，我早该想到的，公子，是想狡兔三窟？”

赵明赫转过身去，面朝大海，背对着曹璧，笑道：“对，也不对。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反对满清统治力量最强的地方就是台湾了。

可惜那林爽文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用台湾驻防清军的战斗力去衡量满清所有的部队，最后功败垂成，浪费了大好机会。这一次，我要亲自来做。”

赵明赫记得，在二十多年后的台湾，林爽文发起天地会历史上最大的一次起义，几乎弥漫整个台湾。

然而自康熙年间，清军收复台湾以后，台湾的社会发展一直比较滞后，与其说是打仗，不如说是持械斗殴。

可现在，林爽文还只是个小娃娃，赵明赫决定亲自打造这股力量，自然不会犯如此低劣的错误。他要利用台湾的反清情绪，训练新军，在精而不在多。

曹璧有些吃惊，自己这种被压迫得活不下去的人造大清的反，很好理解。可这位公子，绫罗绸缎、锦衣玉食，他无法理对方会想着造反，而且林爽文是谁？

“公子可是要如何做？这台湾自施琅替妖清打败国姓爷后，可一直是施家的自留地啊，要从他们手里抢东西，怕不是要几万人才能成事。

若是公子愿意，我愿替公子跑一趟会里，我们的会员遍布各地，若是动员起来，能有十万之众。”

听到这话，赵明赫迅速的转过身来，微微低头，眯眼斜视曹璧，笑道：

“哈，曹帮主口口声声说，但求活路。以我观之，怕是不甘寂寞，有枭雄之志啊。”

这时曹璧注意到，刚才自己因为见到和自己一样有想造反想法的人，一时没留意，太过主动，竟被发现了，这赵公子真是智慧过人啊。于是他一脸歉意地说：

“公子眼力过人，曹某佩服。我确实不满妖清居汉室，奈何人微力薄。今见公子有大欲，又是难得的雄主，不才起了投效之心。若是公子有意，愿效犬马之劳。”

赵明赫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情真意切地说道：

“我观曹公是个英雄人物，必不叛我。今日愿与汝立誓，不灭妖清，妄为汉儿。尔以身投我，我必以手足待汝，同生死，共富贵。”

曹璧的力气其实能比得上好几个赵明赫，但此时他竟感觉对方的手掌有千斤力，无法脱离。自己一个匪徒刁民，对方千金贵子，竟然折节下交，这是怎样的胸襟和气魄。

于是摆坛设宴。

“苍天在上，厚土为证。今日我广州赵明赫，与福州曹璧，结兄弟谊，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外人乱我兄弟者，视投名状，必杀之，兄弟乱我兄弟者，视投名状，必杀之，天地作证，山河为盟，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词太多，曹璧没记住，于是道：“俺也一样！”

......

之后就是宾主尽欢。赵明赫与曹璧的结拜，是正式的那种，所以年龄小的赵明赫无奈，只能当二弟。

“我答应的五千两，再算上张三的，这是一万两，大哥你拿着。”

看着那厚厚的一沓银票，那曹璧咽了咽唾沫，没有伸手，装作生气的样子：

“二弟，你这就见外了。这张三我不能亲自送到府上已是失礼，哪里还能要什么钱啊。”

“那就当是我送给兄弟们改善伙食用的吧。大哥带着这两百张口，我是理解其中辛苦的，大哥莫要推辞了。”

那曹璧也不再克制，伸手接过银票。一年五千两，就算他手下这两百多人平分，一人也有二十多两，一个普通的五口之家，一年也就几两银子。

看着眼前的银票，曹璧竟流下眼泪，自己辛苦十数年却一事无成，时至今日才知道该做什么，该如何做，可叹未能早遇明主啊。

曹璧亲自把张三，以及两个潘家的仆人提出来，交给赵明赫，并恋恋不舍地送走赵明赫一行人。

回到藏匿的岛屿后，他从怀里掏出二弟给自己的《民兵训练手册（青春版）》。要不是二弟细致地讲了一遍，自己还真不一定能看懂这些长相奇怪的字。

其中涉及到的军队建制、纪律、士兵操练、思想建设等各方面，并详细地列出操作方式，曹璧深有感悟，并感觉自己也有成为世间良将的潜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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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为何如此礼遇这些盗...绿林好汉？他们为利而来，将来也难免为利而去啊。”

一直纠结以后见到曹璧是叫‘大哥’，还是‘曹帮主’的林凡突然开口问到，周围众人也纷纷竖起耳朵凑过来。

“我投资的不是整个旗帮，而是曹璧这个人。曹璧敢想敢做，只是因为没有正确的行动纲领，有本事却不能有成就，有抱负而没有门路，又不甘心岌岌无名，可以用来做大事。

而且，千金市马骨，海盗可不只他们，这些跟清廷有血仇的人，将来或许就会循着‘赵明赫’这个名字来投奔。”

“那大哥是要？”

赵明赫知道自己眼前的众人没有反清的觉悟，自然不会告诉他们真相，于是道：

“那潘家今次惹到我了，不出这口恶气，脸面往哪搁？只是那潘家背后有人，怕是会颇费一番力气，为防不测，总得找个能躲避的地方，有些能自保的力量。”

众人恍然。

而赵明赫的心里在考虑另一件事：人、粮、枪。人好找，大清不缺活不下去的人；粮好弄，不过是银子的事；枪却不好弄。

赵明赫喃喃自语道：“看来只能从洋人那进货，或者发掘大清内部的腐败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