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入队（3）
“在很多游戏中，角色通常会按特定的九个阵营分类进行划分，以此来表现他们的道德水平和对社会、秩序的态度。”
皱面冷不防地聊起了一个新的话题。
“阵营九宫格，你们听说过吗？”
“知道一点。中立善良邪恶的那个？”
“是的。如果说，不加入任何一方神话，只按个人意志行动的我属于混乱中立的阵营，单纯为了战斗而战斗，严格遵守选神之战规则的你代表守序中立的阵营，那洛基......”
反感归反感，但夜里此时还是饶有兴致地安静听着皱面对自己的评价。
“既渴望战斗，同时又不希望死人的你，一定代表着混乱善良吧。”
“说这些干嘛？跟善良没关啊，我已经杀了人了......”
“呵呵，这不怪你，因为你身处必须要杀了他的环境，选择权其实并不在你。就算你不杀他，名为北欧神话的整体也肯定不会留着他的，是这样的吧，巴德尔？”
“......”
“姑且不考虑蓝总，他的情况有些特殊。我和我的后宫团们代表一个阵营，汤威和他的北欧神话代表一个阵营，而洛基，将和你有相同想法的，不愿死人的参战者算作一个阵营，我只是想看看，一年后，或者十年后，哪一方阵营的未来会更有趣。”
“有趣？你的目的难道不是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吗？”
“不冲突啊。我追求的是混乱，是纷争。不管我站在哪边，选神之战发展到后期，一定是你们这两个阵营的人活到最后。只要能点燃你们两大阵营之间的战火，那就是大决战，终极大混战！结局只会来得很快。”
“......”
就算不是事实，皱面说得也很有道理，汤威无法否认。
“当然，我是坚定地站在你们这一边的，巴德尔，因为你们北欧神话的赢面很大。要真的让和平派的人活到最后，那我的愿望就真的实现不了了。”
“不是，我现在也是北欧神话的人啊......”
夜里吐槽道。
“是，你现在还是......”
皱面露出邪魅一笑，愉悦攀上嘴角。
“所以我的意思是，你也可以选择跟赫菲斯托斯一起，离开北欧神话，在别的地方发展壮大。我很期待，选择和平道路的你，究竟能集结多少同伴，究竟能走到哪一步，究竟能不能在未来压制住其他所有的神话，共建一个和平安稳的世界。”
“这......”
一语点醒梦中人。
夜里之前考虑的一直是蚀天可不可以加入自己的北欧神话，而皱面给出的提议正相反，让他反过来加入希腊神话。
不是希腊神话，准确来讲，应该是一个是包括希腊神话，北欧神话，埃及神话甚至更多神话的团体。
如皱面所说的，这个团体叫和平派。
“别听他的，夜里。”
汤威的驳斥打断了夜里的思绪。
“这想法太危险了，不行。”
“嗯？为什么不行？旁观者清，就当是偷窥了他的内心的补偿，我这其实算是给夜里提供了一条他自己想走的路而已。”
“额......”
见夜里真的动摇了，汤威可由不得他再考虑下去了。
“你想好了，这次可不像最开始你挡在赫菲斯托斯身前那么简单了。他们也有四个人，不说你兄弟有没有跟你一样的想法，你要真走和平这条路，你要面对的可不止是与我们，而是与所有想要赢下选神之战的神系为敌了。”
“威哥，你也想快点结束选神之战吗？”
“我......”
夜里的提问反而让汤威愣住了。
“......”
思考片刻，他才又开口道：“我也不是一定要最快地结束战争，但选神之战的规则就是如此。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确实认为，遵守既定的规则没有错，即使是杀人。你不是也认同了这点，所以才选择杀掉斯特利伯格的吗？”
“这个嘛......”
“你是因为你兄弟的存在才不想杀人的，还是本就打算拯救所有不想战斗的参战者？”
“额，我没那么狂妄的想法。拯救不至于，就是失败者一定会死这一点，我还是有点......”
“接受不了吗？”
“差不多吧。”
“呵呵，你本性还是善良的嘛，我知道的。”
“你到底怎么想的？”
汤威没好气地又质问起皱面。
“让夜里叛逃到他兄弟一边，北欧神话整体的实力必然受到损失，情报也会被泄露。要想最快结束战斗，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像我们现在这样，集中优势力量，各个歼灭敌人，何必多此一举？”
“额，威哥，你别把我说得跟已经决定要离开了一样......”
“跟北欧神话无关，我只是能看出，洛基恰好有当和平派老大的潜质罢了。”
“什么？”
“不想杀人却不得不杀人，可以杀人却不去杀人，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在电影里，就是经典的枪在手，敌人在面前，开不开枪取决于你的场景。主流的思想只有这两个，参战者以此决定自己的站位。”
独坐后排，翘着二郎腿的皱面坐在座位的正中间，就像在表明他自己哪边思想都不站。
“蓝总现在在做的，就是强迫你们走杀戮这条道路。这肯定没错，因为只有赢下战争的人才不会死。你也已经给队伍里的年轻人都做好了思想工作，你们都认同了这条道路，并决定践行到底。”
“所以，我们所有人是一条心，你为什么还要故意离间夜里？”
“因为这样好玩，有趣啊。”
“啊？”
“......”
夜里陡然一愣，汤威也闷不出声。
“就和我喜好混沌的本质一样，神话里的洛基不是也最喜欢有趣的事情，最喜欢恶作剧了吗？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额......”
“夜里，别受他蛊惑了。他这是把你往高台架，你别真信了。”
“哦。”
“马上到地点了，不要再想有的没的了。等会儿的战斗还是你参与的，你可千万别分心了。”
“那不能。”
“呵呵。”
在皱面又是意义不明的笑声中，对话就此终止，车里重回沉寂。
算不上妖言惑众，皱面说的句句在理。但唯有策反夜里一事，汤威绝不可能答应。
不是他和夜里感情有多深，而是夜里的离开真的可能酿成大患。
与其以后为敌......
“......”
汤威不敢多想，油门轻踩，加速向目的地赶去。
根据蓝沧海交代的，伊南娜和宁努尔塔最后的所在地，汤威花了20分钟才开到地方。
找地方停好车，三人躲在街道边的一棵大树后边。望着目标建筑，夜里眼里一阵放光。
“啧啧啧，这两人可真会享受。我都好久没打游戏了，今天回去一定要买台电脑。”
“估计也是年轻人，希望别是小孩子。”
三人视线聚集之处，是一所名叫大森林的网咖。没有等他们出来的耐心，皱面迈开步子就往里面走。
“那我去了。回来告诉你们他俩的长相和位置。”
“好。”
“不准偷看啊，我怕进去要摘下帽子。”
“不会。”
于是，汤威和夜里就这么目送皱面走进网吧。
“......”
只剩两人，受车里气氛的影响，汤威现在还是有些担心。
“夜里。”
“啊？”
“你这两天还跟你的兄弟有联系吗？”
“额，有一点。”
夜里没有隐瞒。
“有联系可以，千万不要背叛我们。”
“我知道，威哥。”
“你应该懂我的意思。不要离开团队，北欧神话少了谁都不行。”
“哎呀，我没有那种打算啦。皱面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怎么可能当一个派系的老大嘛，想想都麻烦。”
“那就好。”
两人的视线都不在对方身上，而在网吧门口。
夜里的心理活动不会暴露在脸上，汤威也不会施压，故意盯着他看。
“威哥，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是我通知的他们啊？”
“不然呢？你舍得让你的家人死在这里啊。”
“哈哈，那必然是不能的。”
“我理解你，也能替你守住这个秘密。金啸就不一定了，你得多提醒他。”
“啊？他也猜到了？”
“我没问过，你自己回去问问吧。”
“哦。你不怪我吗？”
“怪你干嘛？少四个人是小事，参战者总会补充来的，但你不能透露我们这边的情报，这是大事，关乎到我们的未来。”
“我懂。反正他人都......”
话没说完，两人看见皱面从网吧里走出来了，于是夜里加快了语速。
“反正他人都走了，八成也不会再回来了，我最多就是告诉他我这边的战况。”
“行吧。”
等皱面径直向到两人面前，他直截了当道：“二楼，右手边第二排，最里面的两个小孩。”
“还真是小孩啊。有多小？”
“高中生吧，一男一女，两个红毛。很好认的，楼上没多少人。”
“那也至少高三了吧，不然能进网吧？”
“好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再见。”
“辛苦了。”
“哦，再见。”
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皱面挥挥手就要离开，没有坐车的打算。
“走吧”
“哦。”
“说好的，你站我后面，保持点距离。”
“没问题，”夜里兴奋地撸起袖子，“看我不吓死这两个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