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入队（8）
“看你打得挺爽的，我换个战斗方式继续，你也继续讲伊南娜的事。”
“换哪种？”宁努尔塔立刻作防御状，“你不会也要用那个念力了吧？”
“不会。”
夜里两手一摊，手心处各有火焰冒出。
“反正我砍不过你，索性就用火攻了。你就当我是个进入了二阶段的boss，放心，说好了不欺负你的。”
“草！”
心有不满，但只是火焰的话，宁努尔塔不是不能接受。
想着洛基都如此放水了，自己再有所抱怨，他怕洛基直接不玩了，一个命令就能让自己等死。
“好！来！”
“男人！”
夜里二话不说，手心火焰凝聚成球，一个前冲便突袭到宁努尔塔的脸上。
“轰！”
忌惮火焰，宁努尔塔本能地拿锤护在身前，只是夜里将两手的火球直接按在沙鲁尔锤头之上，火球瞬间爆炸，火焰如烟花般即刻笼罩了宁努尔塔的头部。
“卧槽！”
遭受高温侵袭，宁努尔塔果断后撤。夜里则在落地后变按为扔，手起火球，像丢沙包一样像宁努尔塔的头部扔去。
“哈哈，我早就想这么试试了。”
手里火球跟不要钱一样，夜里边扔边笑，完全不在意宁努尔塔的死活。
“上一个对手是风神，风克我，我实在不好用火攻。你就没事，我总算能毫无顾虑地玩火了。”
“你！”
夜里也确实不需要操心宁努尔塔的死活，战神的天赋就是皮糙肉厚，耐揍抗打，他扔出的火球顶多让宁努尔塔行动受阻，致命伤倒不至于。
“这还不算动用能力？”
“我是火神，本来就该用火战斗的。刚才用剑是跟你玩玩，这才算我真正的实力。”
“那我怎么打？你这还不是欺负人？”
“我靠，我不对你使用命令就已经很不错了，你不会真以为我会一直跟你对砍下去吧？”
火球越扔越大，最开始还只有足球大小。扔完几轮，夜里手心的火球已经快赶上
“告诉你，刚才和你对砍的剑都不是我自己的。洛基是法师，你居然要求一个法师跟你玩近战，别太过分了啊。”
“切！”
夜里说的很在理，宁努尔塔一时无法反驳。
他也不是没得打，战士打法师，近身便能取胜。
“啊啊啊啊啊啊！”
火球一碰就炸，宁努尔塔在挡住一次爆炸后立刻前冲，准备缩短和夜里的距离，以求建立优势。
“这才对嘛。”
夜里不躲反笑，手心生成的火球再次变回足球大小，俯身直面着宁努尔塔的进攻。
力量比不过战神，夜里对自己的反应还是很有自信的。弯腰躲过横扫一锤，他一个潜身便钻入宁努尔塔的身侧。
对两人间的距离计算稍有误差，夜里的手臂不足以触碰到宁努尔塔的身体。但他甩手一挥，两发火球精还是准扔向宁努尔塔的腹部，结果一样是命中。
“呃啊！”
宁努尔塔吃痛惨叫，反手挥锤，夜里已经提前跳出沙鲁尔的攻击范围，毫发无伤。
“刺激！”
夜里瞧着宁努尔塔腰间的焦黑，成就感十足。而宁努尔塔盯着夜里，有苦说不出。
这本就是场不公平的对决，全是夜里的一时兴起。
他没有选择权，夜里想怎么战斗就怎么战斗，因为他是制定规则的人。
“呜哇哇哇哇哇！”
于是，宁努尔塔只能“无谋”地继续发动进攻。
他只能祈祷夜里火球的威力不会要了自己的命，沙鲁尔既是他的制胜条件，也是防御的盾牌。
“别光顾着打，继续说伊南娜的事啊！”
“喝啊！”
“喂，打红眼了啊你？听到我说的没？”
“呀哈！”
“嘿！你这人！”
夜里的话宁努尔塔自然是听到了，一清二楚。
只是此刻，他的内心已经被深深的挫败感和玩弄感填满，以至于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能打到洛基一锤。
不只拘泥于火球，火鞭，火浪，火拳，甚至是火焰飞踢，依托于火焰，夜里的攻击可远可近，可大可小，怎么帅怎么来，怎么花怎么用，因为宁努尔塔就是个完美的肉靶子。
可随着火焰命中的次数越来越多，宁努尔塔身上的焦黑烫伤是变多了，但他的喊声越来越少，攻击也愈发凶狠。
到了最后，他两眼都是通红，整个人如发疯的公牛一般只会野蛮冲撞，全然不在乎夜里的攻击了。
“啧！”
起跳避开宁努尔塔迎头一锤，夜里对着脚底的背影又释放了一记火球。可爆炸响起，宁努尔塔的身体却像丝毫不受影响的一样一飞冲天，对着滞空的夜里就如导弹袭来。
“靠！”
夜里躲无可躲，宁努尔塔怒目圆睁。情急之下，夜里只能召唤出蚀天给自己的盾牌挡在身前，挡住宁努尔塔锤击的同时也挡住了他刹那间出现的惊讶表情。
“铛！”
金属碰撞，巨响如天雷落地。
夜里被一锤击向更远的方向，宁努尔塔则径直落地。
“咚！”
悍然落地，宁努尔塔傲然而立。
纵使脸颊都有烧焦的印记，他右臂伸直，沙鲁尔直指夜里飞去的方向。
“你输了！”
这是他对夜里的嘲讽和宣言。
兵器交锋，他以神锤压制无名利刃。
肉身抗火，他又逼迫夜里拿出盾牌！
在洛基的规则下，他两场皆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宁努尔塔仰天长啸，此刻，他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同，他只为自己骄傲。
“......”
球场的某处，夜里弯腰捡起身边的盾牌，眼睛埋藏在黑发之下。
听到了宁努尔塔的咆哮，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败北，忍不住叹息一声。
“唉，一个个都是这样......我有这么弱吗......”
想着自己的丑态肯定被其他人都看到了，一股“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心情骤然在夜里心里发酵。
战场的方向，锤声依旧，雷神和伊南娜的战斗还在继续。他淡然一笑，心里又是冒出了一丝莫名的平衡感。
“堂堂雷神，也不过如此嘛。”
一锤锤飞夜里后，宁努尔塔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心里纳闷这人怎么半天还没回来。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找找，一圈黑色的法阵却如投影般突然出现在他的脚下。
“这是！”
黑色法阵太大，直径甚至超过了10米。宁努尔塔受惊立刻跳出其范围，而他的判断无疑是正确的。
法阵在他跳出的那一刻就消失，转而变成了一个灰白阴森的大洞。洞里看不见任何东西，唯有雾茫茫的一片。
“什么玩意？”
因为法阵出现得太过突然，洛基又不在附近，宁努尔塔一时还以为这是其他人搞出的玩意。
但他环顾四周，不见除伊南娜和雷神外的任何人影，最后只能怀疑这是夜里的杰作。
“呦，可以，不愧是.......”
皱面望向战场的大洞，一时发出感慨。
“这是什么东西？是夜里搞出来的？”
惊讶的不止董诚，所有人皆是一愣。
他们可没听说夜里有这样的能力。
“就是夜里的东西，有他的神力气息。”汤威判断道，“应该也是个召唤法阵，但能召唤出什么东西，我就不知道了。”
金啸不敢相信的同时又兴奋道：“还能是什么？这么大一个圈，肯定不是芬里尔就是耶梦加得！”
“呵呵，只出来一个头还差不多。你也太小瞧这两尊神兽了。”
“啊？不是怪兽吗？哎呦！”
金啸脑袋上挨了皱面一记手刀。
“我去上个厕所。”
“啊？正是精彩的时候啊，皱面先生。”
“我又不在意过程。结果不变就行啦。”
皱面说完就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夜里回来了！”
随着李雨洁一声提醒，夜里终于重新现身。
众人的注意力又全部回到他的身上，即便是之前一直注释着自己女儿的蓝沧海，此时也将视线投向了他。
等宁努尔塔再见到夜里时，他出现在一处山坡的顶处，然后不急不慢地从上面滑了下来。
他的盾牌不见踪影，之前的锤击也没造成可观的伤害。两人重新面对面而站，唯一的区别就是两人之间多了个虚空大洞。
“这是你搞出来的？”
“是啊。”
“呵呵，boss的三阶段是吧？我们继续！”
宁努尔塔此时一脸笑意，战意高昂的他已然忘记了肉体的痛楚，只想着在夜里身上多找回一点自信。
“呦，还学会抢答了。”
夜里同样满脸笑容。
只是这次，他的笑容比先前哪一次都更显从容。
“是的，二阶段结束了。”夜里指了指大坑，“这是我的第三阶段，接下来，你的对手就不是我，而是这个大门的主人了。”
“门？主人？”
听闻这两个词，宁努尔塔再笨也能猜到这个大洞是什么了。
召唤门。
“里面到底有......嘶！”
话都没有说完，一股寒意突然爬上宁努尔塔的背脊。
他条件发射般地转头一看，瞬间吓得爆出一句粗口。
“卧槽！”
地狱之门中，有人脸露出。
半面娇容，半面骷髅。
形如幽灵，貌似孩童。
“死亡女神，海拉。”
山丘之上，蓝沧海直接道出了夜里召唤之物的身份。
既不是灭世魔狼，也不是尘世巨蟒，夜里召唤出的是洛基和女巨人安格尔伯达生下的三个孩子中最小的妹妹。
冥界赫尔海姆的女王，司掌死亡、衰老与疾病的女神，海拉。
“什么玩意！”
大部分对北欧神话有点了解的人都认识芬里尔和耶梦加得，但很少有人知道海拉。
而宁努尔塔就属于不认识的那类人，所以他一蹦又远离了法阵数米，只把海拉当成了鬼怪。
“喂，你这样对一个女士来说很失礼啊。”
夜里看了眼海拉。
海拉看了看夜里。
她刚要张嘴——
“等等！”
夜里立马出手打断了她。
“......”
海拉听话地闭嘴，看向夜里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好吧，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虽然我是洛基，但也不是洛基，可以的话，我更希望你叫我......”
夜里一时语塞。
“主人”比起“爸爸”，似乎更让他觉得别扭。
又瞅了眼海拉，尽管只有半张脸，一只眼睛，可她的相貌无疑就是小孩，还属于非常可爱的那种。
即使身子还未显现，只露出一个头的画面说不出的怪异，可夜里就是莫名觉得她亲切，天生的那种。
明明只是个召唤物。
“算了，随你怎么叫吧。”
夜里放弃一般地说道，而海拉终于开口。
“爸爸。”
声音如怨灵幽咽，冰冷而缥缈。
“对不起哈，以我现在的神力，只能打开这么大的口。”
夜里挠了挠头，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宁努尔塔。
“敌人就是他，你稍微控制一下，不要让太多的亡灵跑出来。”
“......”
得到命令，海拉没有回复，只是瞥了宁努尔塔一眼。像是确认了目标，她便慢慢从虚空中浮了上来。
女孩一身黑色的花边礼裙，看起来并无异处，可观察她的一半手脚，就能发现跟其面部一样，全是森然白骨。
“唰！”
双手张开至平齐，随着海拉开始施法，冥界的大门得以打开，灰蒙的圆洞由中间亮起光束。
光束扩大，两个半圆向下凹陷。先是瘆人至极的嘶吼和嚎哭从洞里传出，接着，无数骷髅亡魂如火山喷发一般从洞里涌出，一时遮天蔽日。
“这......”
夜里的神技不仅声势浩大，同时阴气逼人。恐惧大于惊讶，宁努尔塔无法阻止语言，呆呆地愣在原地。
“嗷！”
鬼魂举着利爪飞来，宁努尔塔本能地举锤便挥。它们没有实体，宁努尔塔自然锤了个寂寞，但被其透体而过，他顿觉毛森骨立，身体颤栗不止。
“呜！”
怒上心头，宁努尔塔强迫着自己保持镇定。发现鬼魂对自己造成不了伤害，他立马就冲向夜里，打算解决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吼吼吼吼吼吼！”
只是他没跑几步，又有嘶吼从大门传出。
这一次，非人的吼叫更具实体，更有穿透力。宁努尔塔脚步一停，下一秒，他便瞧见了更加骇人的场景。
爬出，飞出，跳出，钻出。
无数黑影从门里涌出，如蜂群出动。
地狱犬，恶灵，食尸鬼，枯骨。
数不清的冥界生物来到人世，似要污染这块大地。
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杀死宁努尔塔。
“呜啊，我不是说了控制一下吗......”
夜里先是有些歉意地看向宁努尔塔，随后又咧嘴一笑。
“这也太壮观了，我喜欢。”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反观宁努尔塔，他此刻被群魔包围，拼死挥锤，吼叫声不比鬼叫声小。
可无奈这群来自冥府的访客悍不惧死，捶死一个，只会扑上来更多。它们像苍蝇一样越聚越多，却比苍蝇厉害百倍千倍，很快就将宁努尔塔淹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吼叫变为惨叫，叫声由短变长，由大变小，最后直至无声。
血肉横飞，看着无数苍白的肉体疯狂挤压在一处，只为吞食或争抢一块肉的血腥画面，何止是少儿不宜，夜里都不忍直视了。
“咳咳，绝对死透了，让它们回去吧。”
感受到宁努尔塔的气息彻底消失，夜里对海拉说道。
“......”
海拉点点头，然后便望向尸群。
“回来（北欧语）！”
不同于对夜里的温柔，她对自己的这群手下没有任何好感，语气里充满了嫌弃和厌恶。
而听到女王的命令，众魔物一齐回头，随后便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它们黑压压一片，有的舔舐着手上或嘴边的血迹，有的啃食着宁努尔塔的断肢残骸，有的拖着同伴的尸体，速度有快有慢，却有条不紊，汇聚成一条黑线，统一向夜里和自己的女王靠近。
地狱之门终究是太小，无法通过太大的魔物，海拉远不能尽兴。
等到所有冥界的居民重新回归地下，大门关闭，名为宁努尔塔的参战者也随之一齐消失。
“干得漂亮！”
夜里对海拉竖起一个大拇指。
“......”
海拉却望向某个方向，脸蛋上露出一丝疑惑。
“怎么了？”
夜里问她，她没有回答。
似乎是对这个“爸爸”只能让自己短暂停留于此表示着不满，她又颇为幽怨地看了夜里一眼。
“对不起啦，我真的尽力了。我全部的神力都用来召唤你了，现在一滴都不剩了。”
夜里没说谎。
如宁努尔塔所说，他输了，而且是在自己给别人定的规则下连输了两场。受此刺激，他内心的阴暗面激增，却由此感受到了海拉的召唤，耗光剩余的所有神力才将其成功召唤于世，可谓是歪打正着。
“......”
海拉还是不愿多说一个字。
最后看了一眼夜里，她慢慢落回下方的虚空。没有掀起一圈波澜，她仿佛进入了别的次元，直到身体完全沉没。
地狱的大门彻底关闭，夜里的脚底变回草地。
“呼，还没打完？”
用最残忍的方式解决了宁努尔塔，报仇雪恨后，夜里自然好奇雷神和伊南娜的战斗进行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