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失了智的陆鼎
“陆鼎，你是愈发目中无人了！”
皇帝拿起身边玉杵，狠狠的攥着，五指尽显苍白。
跪在御前的陆鼎同样双手死死抠着地面，咬牙切齿道：“此人乃是宫中巨恶，不杀他，必成后患！”
皇帝坐起身，微怒道：“你想叫许东仙来当面对质，朕准了，可你一言不发便想杀人，这是在问话吗？还是说你存心想要欺朕？欺君！”
欺君二字一出，房间内顿时一震，仿佛有数百人一同向陆鼎质问。
“臣一心除奸，绝不敢有欺君之意！”
陆鼎连连叩首，以证自身清白。
许东仙仍旧站在来时的位置，默默看着眼前一幕，暗自感慨。
没想到皇帝不但是上三品武者，就连文人的修身养气，也已经颇具火候。
虽然不及李芳那般出口便是铁律，但也已经无愧为文武全才了！
如此天赋，为何偏偏要炼丹求仙呢？
“许东仙，你过来！”
皇帝忽然开口，手中玉杵指向跟前。
许东仙立刻上前，与李芳共立于莲台两侧。
“陆鼎有话要问你，他只管问，你只管答，有朕在这，你只管直话实说。”
皇帝语气放轻，叮嘱一声。
一旁的李芳感受到皇帝态度的转变，不禁抬头打量起许东仙。
“皇上放心，奴才必定知无不言！”
许东仙恭敬回道。
“那你们就说说吧！”
皇帝满意点头，重新倚在靠枕上，闭目养神。
许东仙转身，微笑道：“陆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陆鼎抬起头，见皇帝已经闭目躺下，只好挺起上半身，跪着说道：“昨夜你逗留后宫，到底去哪了？”
“储秀宫的云嫔娘娘，恩赐贴身侍女与我对食，皇上圣恩亲许，让我今后继续住在储秀宫，我昨晚与陆大人相遇，正是要回去休息！”
许东仙淡定说道。
“那跟踪你的两名锦衣卫呢？”
陆鼎沉声质问。
“既然是跟踪，那我怎么知道！”
许东仙一脸无辜的摇了摇头，而后又突然反问：“等等，为什么会有锦衣卫跟踪我？”
“此事与你无关！”
陆鼎见许东仙对答如流，反倒抓住了自己的破绽，脸色顿时一阵青红，扭头岔开话题。
咚！
铜磬声忽然响起，皇帝手中晃着玉杵，闭着眼睛沉吟道：“一诚通复心无愧，虽千万往犹褐夫！你若问心无愧，自身无鬼，为什么要避而不谈？”
“今日你们两个对峙，当着朕的面，谁都不许藏着掖着，做过什么就实话实说！”
陆鼎闻言双拳紧握，索性如实说道：“昨晚我曾派出两位锦衣卫千户暗杀许东仙，可是他们却一夜未归，臣今早带人将后宫找了个遍，也不见此二人，一定是昨晚失手，被许东仙反杀了！”
“他们二人皆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一品高手，许东仙若是能杀了他们，武道境界必定在他们之上，他若是宗师，就必是闯宫杀人，大闹奉天殿的元凶！”
许东仙闻言，心中不免奇怪。
那两个千户的尸体明明就在慈宁宫后巷，怎么可能不见呢？
是陆鼎急功近利，并未仔细寻找，还是有人替自己将尸体处理了？
但不管怎样，没有尸体，这件事就更不可能坐实了！
“陆大人，查案要有真凭实据，你这么胡乱指责一通，与栽赃何异啊？”
许东仙摊开双手，一脸无辜道。
陆鼎看着许东仙可怜中藏着得意的样子，心中怒火大盛，逐渐蒙蔽了心智，愤而说道：“你刚才已经被我刀罡劈中，却依旧完好无损，必是宗师无疑！”
“那是李公公出手及时，我看你是存心想在御前将我灭口，好让一切都死无对证！”
“你口口声声说云嫔教你武艺，为何你的修为远在她之上？”
“那是我天赋高，再说后宫藏龙卧虎，我就不能多拜几个师父吗？”
“宫中阉狗，巧言令色，该杀！”
“陆大人，有事说事，不要人身攻击啊！”
许东仙一番拉扯，将自己想说的话，借助陆鼎的提问，全都说了出来。
其实自己身上最难解释的疑点，便是武道境界。
虽然已经准备好了借口，但直接说出来未免太过刻意。
有了陆鼎助攻，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收集情报本就是东厂的主业，虽然如今被锦衣卫处处压制，但内部人员的情报还是非常详尽的。
四大高手中除了楚河，全都已经身死。
他们所修习的武学，擅长的兵器，平日的习惯，全都记录在案，自然也被许东仙熟记于胸。
只要陆鼎问起，那么已经死掉的三人皆可以是自己的师父！
可惜陆鼎已经失了智，还没等问道关键问题，就已经开始骂人了！
而且还是骂了所有太监！
咚！咚！咚！
皇帝挥动玉杵，连连敲响铜磬，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你们两个这样对质，能问出什么来啊，到头来还不是要朕亲自决断！”
皇帝坐起身，冷哼一声，转头对李芳说道：“许东仙的武道修为，你应该看清了，陆鼎的指摘，可是真的？”
许东仙低着头，自信一笑。
李芳虽然习文有成，但对武学并不了解。
天罡童子功的护体内劲，岂是那么容易察觉到的？
况且陆鼎刚刚骂了所有太监，只要李芳还有些许自尊，就绝不会帮他说话！
李芳怀抱铜磬，始终谦卑的弓着身子，摇头道：“陆大人的半步崩刀天下无双，就算是武道宗师被刀罡劈中，也难逃重伤身死的下场！而且玉皇阁各层的仙家都已经检验过了，许公公确实只是武道三品，根本接不住宗师一刀！”
“你！”
陆鼎转头怒视，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比起和皇帝亲近，这位与皇帝朝夕相处，共同处理朝政的大太监，才是皇上最信任之人。
如果改和李芳争论起来，无论自己有没有证据，到头来都会成为无头官司。
“既然如此，那许东仙就没有任何嫌疑了！陆鼎，你还要什么话说？”
皇帝转头，审视着厅中的陆鼎。
“臣，查证不明，甘愿受罚！”
陆鼎低着头，强行吞了心中怨气。
“罚你也急这一时，今晚是你追查凶犯的最后期限，到时破不了案，朕要一柄重罚！”
皇帝沉声说道。
“臣遵旨，这就前去查案！”
陆鼎叩首拜谢，起身便要告退。
“慢着，有些话朕还没问完，你留下一起听听！”
皇帝叫住陆鼎，转头看向许东仙，笑着问道：“你昨晚并未直接会储秀宫吧，听说你去了一趟酒醋面局，做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