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陌上花开
胡桃气呼呼的和川泽一起来到了万民堂。
“钟离这家伙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一天天就出去听曲吃饭,谁家好人天天在外面吃饭啊……啊对,卯师傅我要水煮鱼配虾饺,还要……你看看这个钟离真是不懂事!”胡桃点完了餐,然后继续坐在位置上骂骂咧咧的讨伐钟离。
不敢插话的川泽只能在暗处为胡桃的双标行为默默点赞,开玩笑,编排帝君是什么成分?
也就只有差不多被帝君当做亲女儿看的胡桃能肆无忌惮的讨伐帝君了吧?
相传神明能够感知到世人对他的祷念,所以胡桃在这里骂钟离的坏话,都能传到帝君的耳朵里吧?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当帝君变成了钟离之后,很多概念性上的东西也就模糊了很多。
倒是没有见到蔡辽和香菱这俩人,只看到了苦逼的锅巴迈着小短腿呼哧呼哧地帮着卯师傅做送菜、收拾桌子等这些杂事。
“锅巴。”
锅巴将刚刚做好的菜肴给川泽他们端了上来,川泽也乐呵呵的叫了它一声。
“噜~”
听见川泽叫自己,锅巴开心的回应着,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举起一只小短手,有节奏的上下蹦跳,这样的锅巴,哪里还能看出一点点曾经作为灶之魔神的样子呢。
“香菱呢?还有那个……之前和我一起来的小胖子呢?”川泽rua了锅巴一把后问道。
“噜,噜噜!”
锅巴反应了一会儿过后就开始噜噜噜的回答川泽的问题。
“它说的什么呀?”看热闹的胡桃凑过小脑袋过来,好奇的问道,她对于锅巴的语言可是一窍不通。
“……它说它是岛民。”
“??”
川泽郁闷的挥了挥手,他哪儿知道锅巴在说什么啊,恐怕只有香菱和帝君能听懂锅巴的噜噜语言。
最后只能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忽悠走了锅巴,至于香菱和旷工的蔡辽就只能等之后再找了。
真的是,孤男寡女的就消失不见了,香菱干什么事情还不带锅巴一起的,古怪。
随后川泽陪着老板胡桃大人享受完大餐,才一个人回到自家大宅之中。
经过了杨家老宅的事情,确实觉得自家的宅子有着低调的奢华,一看就是真正有品味的人精心打造的。
步入宅子之中,暗香袭来,粉白粉白的花朵一簇一簇的跃上枝头。
川泽这才注意到院子中的花开了。
天云也是一个有着诗人浪漫的人,对于宅子的装饰在很多细节上都是他亲自把握的,包括这在宅子中散落的花树。
在璃月的海灯节之后,寒冬渐渐褪去,这时也是这花盛开的时候,在这世间景物稍微有些单调的时间里,它们的盛开显得很是慰人。
川泽嗅着花香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刚才在门口已经问过护卫了,行秋又被父亲大人送去训练了,据说是外出去考察商会的其他生意,总之是已经被送走了,川泽自己也乐得清静,免得天天被行秋缠着讲什么网文小说。
穿过回廊和假山池塘,逗了逗里面的观赏鱼,在查看确实没有某条观赏鱼之后才离开,川泽这时候也觉得有个家的感觉真不错。
然而悠闲自得的川泽突然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影矗立在后院的廊庭之中,静静的看着盛开的粉红色花朵,眉头紧锁,不时地还发出叹息的声音。
“老爹?”
川泽轻声喊了一句,那个可疑的人影就转身来看着川泽,“小畜生。”
天云见到是川泽,骂了一句,没有继续搭理他,主要是现在的自己没有这个心情。
被骂了的川泽倒是没什么感觉,一句小畜生罢了,对于已经被天云好好给管教过的川泽来说根本造不成任何的伤害,连护甲都破不了。
川泽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到回廊之中。
在天云的身前有一个深色石桌,上面铺满了信纸和笔墨。
老爹是在给谁写信吗?
川泽暗自猜测着,然后飞快地勾着脑袋偷看那些已经粘上了墨迹的信纸。
天云写在信纸上的字小而力道十足,看上去十分有气势,各种笔锋和走势都很清晰,给人感觉是一种君子坦荡荡的畅快,所以偷看的川泽也能看的很清晰。
【云疏,离去已久,未能和你同度海灯节实属遗憾,时日不早,也该回来了……】
【云儿,大儿似有变化,仿若浪子回头,我很欣慰,你作为母亲也该回来看看孩子了……】
【疏儿,这几日我多有教育行秋经商之道,想必以他的聪明才智必然能够有所成就,将飞云商会送上更高的台阶,所以你也该回来……】
……
石桌上面沾染了墨迹的信纸很多,不多都是写了几句之后就丢弃不继续写下去了,可能是写信之人对于自己写的东西并不满意。
看到自家老爹写的内容和称呼,川泽也是猜到了他是在给谁写信。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在给他的妻子,也就是川泽和行秋的母亲,屈云疏写信。
屈云疏是在至冬国长大的璃月人,在天云行商至至冬国的时候相识,而后相知相爱,并跟随着天云一同返回璃月,只是她时常回到至冬国娘家。
如今也是在去年年初之时启程返回至冬国娘家,离开这个属于她和天云的家一年有余了,思念之情涌上心头,天云打算写信《催上一催》。
“你过来作甚!”
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天云,突然见到川泽已经进入到了后院回廊之中,还偏着个脑袋津津有味的看着他丢弃在桌上的废纸,一想到自己写的那些东西,天云顿时有点老脸挂不住面子的感觉,赶紧将桌子上那些散落的信纸都收整起来,不给川泽继续偷看了。
天云恼羞成怒,就欲骂川泽个狗血淋头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原来父亲是思念母亲情到深处啊!”川泽丝毫没有在意天云的佯怒,带着贱兮兮的笑意看着天云。
“哼,我只是想考虑着让你母亲尽快回来帮忙打理商会罢了,今日事务众多,你和行秋又是两个逆子,一个整日沉浸在虚妄的江湖话本小说之中,一个跟游山野猪似的整日不在家,去那些危险的地方上蹿下跳!一个能撑起大责任的人都没有!逆子,家门不幸!”
天云成功将话题扯回到了川泽和行秋两兄弟的身上,只要川泽不在自己写的信上面纠结,他今天就能逃过一劫,不然在自己孩子面前流露出对妻子的思念之情,岂不是有损父亲高大威猛的形象。
“唉,父亲大人别害羞嘛,您看这些信纸上写的东西可都是真情流露啊~”
“你又到哪儿去了?连着几天都不见人影,不想学习如何管理商会是吧?就想要坐吃山空等死是吧?”
“父亲大人别转移话题嘛~”
“……”
被川泽一语道破天机,天云也停止了无力的挣扎,心里面就纳闷,这大儿子怎么就不跟着自己的话走呢?果然是孩子大了不好骗了吗?
“哼!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有这功夫不如去给我找个儿媳妇回来!”天云转守为攻。
“这事儿先不急,父亲大人这是有什么困扰的地方吗?这方面的事情或许儿子我还真能为您分忧解难呢。”川泽指了指被天云捏在手里的信纸,暗示着自己已经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川泽的话让天云犹豫了一下,毕竟川泽是年轻人,思维或许更加活跃一点,说不定还真的能为自己解决现在的忧虑呢。
“咳咳,璃月之人,讲究礼数,就算是一家人,夫妻之间,兄弟之间,儿女之间都要有礼数,这如今我欲书信一封给你的母亲,但是终究觉得……咳咳,这信写的不合礼数……”天云扭扭捏捏的,尽量给自己的话打补丁,加修饰,希望让川泽听不出来他的真实意图。
“哦~所以父亲大人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说想母亲了是吧?”川泽再次一语道破天机。
天云嘛,经典的那种要面子的男人,做事情什么的都会考虑到面子的问题,这次多半也是给自己的老婆写信,怕写矫情了要被老婆阴阳丢脸,写的太正经了又怕她回来之后给他置气。
“额,啊,就,唉……差不多吧,差不多吧……”
被川泽一下子戳中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天云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
【妈的,这小子随他娘是吧?这么聪明?】
天云都陷入了怀疑之中,以前也没见的川泽这么激灵啊,怎么现在猜测他的心思,那是一猜一个准儿,难道川泽在这方面有着超人的天赋?
“唉,好说嘛好说嘛。”见到承认了自己心思的天云,川泽顿时有了一种打了胜仗的感觉,之前一直被天云骂,现在这种找回厂子的感觉很是舒爽呢~
天云瞥了一眼川泽,此刻川泽帅气的面庞和脸上洋溢起来的青春笑容在天云看来都带着一丝猥琐的嘲讽。
【妈的,好想骂他啊!】
天云心里面痒痒的,就和老烟枪烟瘾犯了一样,所以他在心里面暗自告诉自己,要是川泽今天不能给他个满意的解决方案的话,他就要让川泽感受到海灯节之后的新的一年里,最强烈的一次冲击!
川泽也只是在内心里面暗自爽了一小下下,毕竟是自己老爹的事情,还是要多上点心的。
“我们中……璃月人向来委婉含蓄,父亲不便于直抒胸臆表达对母亲的思念之情的话,也可以利用其他的什么东西来间接的表达自己的感情。”川泽开始进入状态分析道。
“嗯。”天云点了点头,表示对川泽现在说出的话表示赞同态度,还不足以让他开启火力。
川泽的话也很有道理,天云不是没有考虑过用代指什么东西来暗示自己想她了,但是……不管怎么说,总感觉有些词不达意,还有点矫揉造作之意,怎么能是自己这个飞云商会的一把手干的事情呢!
人们含蓄的表达情感确实是蓝星上面的种花家和璃月人的共通之处,用语文老师的话说就是:有话你就说,不要直接说,换种方式说。
川泽环顾四周,盛开的粉红色花朵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父亲,这院里栽种的花有什么讲究吗?”
“嗯?”天云还在等待川泽的下文,结果这小子给自己扯什么院子里栽种的花?
顺着川泽的目光看去,川泽看的是在这宅子里栽种得最多的海萱花,小小的树枝向上延伸舒展开,在枝头上又挂满了大朵大朵的粉红色鲜花,这些花朵看上去饱满圆润,花朵就如同果实一般。
“这种花名为海萱花,原产于至冬国,我与你母亲在至冬国相识的时候,暂住在一家旅店之中,那家旅店便栽种了很多这种花,当时我觉得好看,花香也很清新淡雅,便招来一位看似女佣的人,问她是否能为我剪取一朵来,结果那哪是什么女佣啊,是旅馆的掌柜,一听说我想剪她的话,抄起茶杯就……咳咳,没什么,这花就是叫做海萱花,原产于至冬国,在璃月也算是些稀罕的花种,你的母亲比较喜欢,我便多栽种了些。”
被川泽问起这花的来头,天云便被勾起了一些属于自己年轻时候的珍贵回忆,不免多说了一点点,还好及时收口了,不然说多了……嗯……颜面不保啊!
“还有这个海萱花原本的花色会更加的深厚一些,但是在移植到璃月之后,花色就偏淡了一些,你看这淡粉色的花瓣……”
虽说收住了口,没有去深究海萱花背后的甜蜜故事,但是对于海萱花本身的一些信息,天云还是尽可能的告诉了川泽。
“嗯……”
听完了天云的话,川泽一下就能get到其中的花点了,想来这海萱花或许与父亲和母亲的相识有关,这样一来的话,川泽的心里立马就浮现出了答案了。
在他的记忆中,有着两句短诗,很符合现在的意境。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