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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怒犯天条2

蓝袍判官却是不语,抬头仰望灿若星空的穹顶。

片刻之后,才幽幽说道:“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随我来。”

语毕,便转身往断崖方向一上一下地飘去。

红袍判官看来也摸不着头绪,只得收起狼牙棒,飞快地飘到洁弟身边,一把将她从草地上拎起来,快步跟上蓝袍判官的步伐。

她看两位判官似乎都有意要鼎力相助,此时又已摔得全身痛麻,手脚使不上力,也只能放弃挣扎,任由红袍判官拎着自己离开禁丘。

路上又忍不住频频回头,瞥了几眼小女孩关押的位置,和远处山顶上的那抹绿光,心里暗自打定主义要再偷偷找机会冲进枉死城找那些亡者问个清楚。

在判官们的灯笼火光照耀下,山崖转眼便映入眼帘。

正当洁弟四处张望寻找能上山的坡道或石阶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整个空间像是活的一样,一感应到判官们的到来,马上重力转向!

幸亏红袍判官拎着她,不然崖面一下子就转了九十度变地面,来不及反应的她一定又要跌个狗吃屎。

她大感讶异,不明白阴差明明就是飘荡移动的,为何不能直接向上腾飞至崖顶,而是要借空间重力偏转才可上下断崖。

只能揣测是某种结界或限制阻碍亡魂直上直下。

向前看去,阴曹犹如星云一般的遥不可及,心中又陡生疑问,不知幽冥之路与上层的阴曹又该如何通行。

因为两地中间并无地势相连。

两位判官的脚程很快,在洁弟纳闷之际便来到崖顶。

此时重力又翻转回来,判官熟稔地变换重心,立时身入绛红地毯般的彼岸花海之中。

虽然她已闭起阳气、真火,蓝袍判官仍不太放心。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决定将她藏在身上。

他从腰带上取下一只墨绿丝绸香囊,拉开束口,轻轻一抖,尺寸便瞬间变成沙包大小一般,像是盖布袋一样将她从头笼下,再束起口时,香囊又变回原本的大小,便可再将之别回腰带上。

这玄妙的香囊上绣有一只背长两对翅膀的凶彘。

据红袍判官说,其名为“乾坤袋”,是能装进天下山川的宝物。

阳间传说中的“五鬼搬山”,实则就是利用这一类法宝来盗窃。

昔为一位鬼王珍宝,后被钟馗降伏时,给缴了械,收进地府赃物库房中。

因阴阳司判官有功,阎王便将其赏赐予他。

虽然乍看之下,这香囊一点也不透光;但身处其中,外头视野却颇清楚,仿佛只是隔了层薄纱似的。

洁弟在里头见远方点点蝼蚁般的黑影全都朝着同一方向而行。

待至近处,才发现一抹抹人影都是走在黄泉路上的亡魂。

他们面无表情,一晃一荡地慢慢往忘川河的方向走去。

当下不禁心生感慨:黄泉路之长如黄河、之遥如长城,真不知道他们要何时才能抵达河边。

黄泉路上,沿路铺着奇异的灯石,散发着微弱昏黄的暖光。

路两旁血一般绚烂鲜红的彼岸花又称“接引之花”,其幽香能唤起死者生前记忆。

是以他们一开始还脑中一片浑沌、茫然,随着步伐前进,便会一点一滴地忆起往昔种种。

亡者若还留恋世间,不愿至地府报到,脚步便会越加沉重,变得裹足不前。

渐渐地,随着那些欢笑泪水流进黄土,双脚便生了根,亡者即幻化成彼岸花,永生伫足道旁。

他们此时处于黄泉路的末端,见一道道亡魂接连变成一朵朵火红的冥花,既惊心又感伤,不知不觉都已经来到忘川河畔、奈何桥下。

这一带因官吏众多,洁弟从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窥望。

现在近处放眼一看,顿时有些错愕,眼前景象实在与民间传说那般凄冷幽美判若云泥。

忘川河里充斥着铁剑铜斧,蛇虫一类钻爬其中。

河中火蕨、鬼蓑衣、勾魂棘…等水生妖草奇多,不少恶鬼怨魂深陷其中,挣脱不得,只得永世忍受着刺鼻不堪的腥臭,遭虫兽啃蚀、火蕨烈火焚烧、勾魂棘穿骨刺心而过。

眼前有道黑石砌成的狭窄栈道,通往河中的一座凉亭。

岸边成千上百的亡者,似乎全都在等待着小差的叫唤。

那栈道似乎一次只能容一魂通行,须待该魂进入凉亭、消失之后,小差才会再次唱名,让下一位走上栈道。

有几位亡者走上栈道时,一个不小心,被河川怨鬼扑抓或鬼蓑衣勾扯入河中,令不少岸边等候者看了心惊胆颤,纷纷打消去凉亭的念头。

洁弟在乾坤袋里,看了也是心里发寒,不知蓝袍判官带自己来这里有何用意。

“凉亭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所有鬼魂进去之后,都不见了?”她自言自语道。

就在此时,袋中突然响起蓝袍判官的声音:“怕死吗?方才你一席话打动兵部判官。为了能助你平反冤屈,他干犯天条,下八寒地狱,永世受冻裂之苦!那你呢?”

洁弟沉默了。

望着栈道上被抓进河里的亡魂,她又感到一阵战栗,清楚一旦落入忘川河中,便永无上岸之日,那与下地狱又有什么分别?

“若能通过这栈道,行至凉亭之中,也许尚有一丝希望。”蓝袍判官似乎也察觉到她的犹豫与胆怯,又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再问你一次,你是否真愿以身犯险,只求查出真相、为那些亡者伸冤?”

洁弟闭上双眼,往事跃然心头,所有惊悚曲折的经历、骇人辛酸的真相,每一个死者都在她脑海中轮流浮现。

她心想:他们在等我和吴常。除了我们,没人能帮了。那些被历史洪流淹没的亡者,没人会记得他们、知道他们了。

她心里呐喊:一丝希望,即便只有一丝希望也好!爸爸、妈妈,对不起了!张开双眼,她有了觉悟:“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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