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飞景剑,照眼明
还丹真人出手,改换天象尚在其次,若是攻击落在地上,山崩川竭,人烟断绝就不大妙了。故而钓叟何与屈行谨默契破空而去,到了高空之上,距离地面有万丈之遥。
此处罡风肆虐,上少星力,下绝地气,又离地面甚远,纵然失手,也无毁坏人间之忧。
季怀忧与严鹤亭飞至此间,便见两位真人隔着百丈相对而立,对还丹真人来说,这就是抬手即至的距离了,若是无缘无故靠近,甚至会激发预设的术法反击。
虚空之中,仿佛有波纹震荡,无端生出许多水火来,旋起旋灭,又有风暴升起落下,电光闪烁不休。
这只是两人的试探性攻击,以神意夺取天地灵气,无需掐诀念咒,水火风雷之类的术法,便会自然生成。这些水火风雷占据了方圆百丈的空间,即使是阴神修士进去,也要被这无休止的攻击耗得筋疲力尽。
片刻后,天地灵气都被转换成水火风雷,屈行谨身旁风平浪静,钓叟何身旁却还是有风雷震荡。
屈行谨以神意传音道:“前辈还真是老当益壮啊。”
神意相争落了下风,钓叟何冷哼一声,“老叟终究是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不过,你也别想就这样离去。”
他低声念了几句法诀,抬手一甩,只听呼呼声响,一根柳枝破空而出,还在半空,就如沐了春风,抽枝发芽,从一变十,十变百,百变千,长出千万条碧绿丝绦来,齐齐向前卷去。
屈行谨眼睛一眨,也从袖中取出一只玉柄拂尘,轻摇之下,拂尘上成千上万的银丝也闪着寒光蔓延出去。
柳枝与银丝捆缚在一起,也不知屈行谨用了什么妙法,嗤嗤声中,柳枝皆被斩为两截,银丝却毫发无损,依旧在风中飘摇。
然而下一刻,自柳枝断裂处又生出十倍的柳枝,彼此结成绳索,将拂尘银丝捆住。银丝虽利,柳枝却数不胜数,越长越多,斩之不尽。渐渐,玉柄拂尘便被柳枝捆缚住,无法动弹,柳枝还向屈行谨身上爬去。
屈行谨摇摇头,扔了拂尘,震开柳枝,扬声道:“乖徒儿,今天便让你看看真正的补天剑诀!”
话音未落,一道银光如有灵性一般,迫不及待地从他眉心跃出。
银光还未到战场正中,光华所照之处,柳枝便节节断开,被柳枝捆缚的拂尘却无有损伤,恢复原状,回到屈行谨袖中。
这时银光淡去,众人才见得那银光的本貌,原是一枚三寸大小、薄如无物的银色飞剑。
不同于法剑,或大或小,或长或短,或宽或窄,总要有人握持着,有剑柄、剑镡、剑鞘,那银色飞剑却是连剑柄也没有的,两头尖尖,看上去就像是一枚薄薄的柳叶。
“那是……”
严鹤亭接口道:“剑名飞景。那是老师自己炼制的飞剑,飞遁之时连天眼看不清飞剑形制,只能见到一道流光,故而得名。”
飞景剑在空中游弋着,周身闪烁着银色的光芒,那光芒如同在呼吸一般,盈缩不定,犹如实质,丛生的柳枝稍一沾染,就会寸寸割裂,不能再生。
钓叟何也眼前一亮,不禁赞道:“好飞剑!应该至少洗炼过两次形质,不然绝不可能斩断老叟的春风柳。”
剑光过处,柳枝尽成飞灰,随后悬浮在空中,屈行谨表情严肃,“前辈还不出真本事吗?”
如春风柳、玉柄拂尘这样的法器,在还丹级数的战斗中,作用有限,真正能影响战局的,还得是具备神通的法宝,以及还丹级数的神通。
既然对方亮出飞剑,示以无意偷袭,钓叟何也不再掩饰,捻了捻胡须,道一声:“好!”
他捏了捏鼻子,张口一吐,吐出一团榴红烟气,迎风便长,恰似朱霞,漫天着地,当头罩将下来。
这榴红烟气还未到屈行谨身前,他就听到空气中哔剥作响,却是连空气都被灼热之气烤得焦了。屈行谨掐指一算,便知这是钓叟何自成丹之劫中悟出的神通。
成丹之劫中,最常见的一劫便是火劫,只是因各人缘法不同,纵然同是三昧真火,也因燃烧的精气神有所差异,真火表现各有不同。
但无论是何种三昧真火,表现虽异,物性总是相近,高温便是其一。
似这种真火,若是严鹤亭使来,屈行谨自可一念灭之,但钓叟何使来,就不是寻常手段能够灭得,要么用与之相克的真水浇灭,要么用火力更盛的真火对攻。而这两者,屈行谨是都没有的。
钓叟何也知剑修飞剑难挡,寻常法器迎上去是送菜,自家法宝又非剑器,迎上去也难免损伤,故而并未动用法宝,而是以飞剑难当的神通攻去。
这一神通因色泽是温暖的石榴红,无形有质,以高温伤敌,故而取“槐绿低窗暗,榴红照眼明”之意,名为“照眼明”。
榴红色的烟气映照得脸色通红,屈行谨眉头微皱,厉叱一声,飞景剑便开始高速震动,在空中画了个弧,居然一分为七,正是剑修最为人惧怕的“剑光分化”。
剑光分化,乃是从炼虚境界的分形化影神通简化而来,分化的剑光虽无飞剑之质,却有飞剑之威,对敌之时便如数柄飞剑斩来,自然令人望而生畏。
玄门剑修,自修行以来,便与一口剑胎感应通灵,步入服气炼形之境,方能驭剑百步,却也有去无回;到了阴神之境,方可以阴神驭剑,施展玄妙剑术;到了还丹境界,以神意运使飞剑,才有了御剑的基础,运用飞剑如臂使指。
故而玄门剑修,也只有到了还丹境界,有了神意,有了先天一气,才有资格使出剑光分化的神通,不然纵使分化出剑光,也不过是样子货,一触即溃。
当然,就算是还丹真人,若无高明剑诀指引,纯靠自身天赋,也很难练成剑光分化。
至于屈行谨既有剑术天分,又有高明剑诀,分化出七道剑光,却非是不能分化更多,而是要以连同飞景剑在内的八道剑光,使出八门金锁阵,封锁那照眼明的烟气。
八道剑光如飞梭一般在照眼明烟气中穿梭来去,屈行谨也借此算定气机,定出门路,随后剑光中分出三吉三凶二中平,各自立定阵门,剑阵立起,真力在八门与照眼明烟气中贯通,自内而外,由外而内,像是金钟一般罩住了那石榴色烟气。
钓叟何也不恼,只掐诀暗道:爆!
神意既定,漫天烟气就像是密闭空间里的粉尘,又加入了一点火星。
轰的一声,如晴天霹雳,震得远远在外的季怀忧与严鹤亭都一阵晕眩,站立不稳,再抬头看时,照眼明烟气已四散无踪,立定八门的剑光黯淡下去,七道剑光皆消失,飞景剑也似哀鸣一声,飞回屈行谨身前。
本命飞剑受损,屈行谨似乎也颇受牵连,面色发白,强自镇定。
钓叟何得势不让,又从背后取出斗笠,抛了出去。那斗笠喀嚓几声,斗笠下竟生出许多竹编的刀刃,像是暗器血滴子一样当头罩下。虽说是竹编的刀刃,却锋利异常,炼体修士的强悍道体,在刀刃下也要迎刃而解。
屈行谨见状,只得剑诀一指,以飞景剑抵住,却又见钓叟鱼竿一甩,鱼钩泛着寒光,跨越了百丈距离,狠狠钩来。无须占算,只看鱼钩上深不可测的气机就知,若是被钩住,寻常手段定然无法脱身,甚至遁法都会被限制,届时必然落败。
钓叟何也悄然传音道:“还不认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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