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五章 心向家乡
杨大春喷洒完了一桶子农药,回到了南地头上,他刚把农药桶子放在地上。李廷洲从西面的道上,光着脊梁、穿着裤衩、头戴着一顶破草帽子,全身上下污垢的,冲着杨大春等几个人,走过来了。李廷洲当走到离着,杨大春等几个人,还有二十来米远的时候,就停住了脚步,站在那看了,杨大春等人片刻,然后转身刺溜一下,就钻进了道南面的,一块玉米地里去了。
杨小花问陈领:“老姑奶,刚才钻进棒子地的,那个人是谁呀?”
陈领:“是李廷洲。”
杨小花:“他不上道上走,干吗钻进棒子地里去呀?这会棒子地里这么闷热。”
陈领:“他前两年得了一种,不敢见人的怪病。他特别的怕见到,他过去当村支书的时候,他说话办事儿,严重伤害过的那些个人。他准是看见你跟你哥哥了。他更怕、更没有脸见着你们俩了。唉、这都是他当村支书的时候,己个造下的孽呀。他当时当村支书的时候,仗着手里有权、有势,他说话、办事儿,忒过头儿、忒损了。”
杨小花:“老姑奶,他(指李廷洲)过去是跟我爸爸,当面说过他叫我哥哥,一辈子连个带毛的,媳妇都寻不上,叫我连个带毛的,婆婆家都找不着吗?”
陈领:“唉、都是过去的事了,咱就不提它了。”
杨大春走过来,问:“老姑奶,我怎么看着,刚才钻进棒子地里头的,那个人赛李廷洲啊?”
陈领:“是他。”
杨大春:“他不上道上走,干吗钻进了棒子地呀?”
陈领:“他不是得了一个,怕见着人的怪病了嘛,他准是怕看见咱们呗。”
杨大春:“我上棒子地里头去找找他吧,天气这么热,别上棒子地里,把他热坏了。”
陈领:“你找不找他,你越找他他越躲着你。他趴在哪儿,你也看不见他。咱走了以后,等会他己个就出来了。”
有和李廷洲积怨太深的人,这么说李廷洲:李廷洲是属野兔子的,他在道上要是碰见人儿,他就往庄稼地里钻。他钻进庄稼地里,前看看这块地的,地头长短。这块地的地头要是长,他就趴着藏在地头上,挨着大道近的地方儿,跑的时候好上道跑的快。这块地的地头要是短,他就会趴藏在这块地的,离着大道远的地方儿,在道上走的人不好发现他。这块地的地头儿,要是不长不短,他就会趴藏在,这块地的中央,也就是这块地的中间儿。所以有能人给李廷洲,编了几句顺口溜来形容他:李廷洲野兔般,钻进庄稼地他要看,这块地头的长与短。他是长卧短来短卧长,不长不短他卧中央。
可见李廷洲在过去,有权有势的时候,胡作非为说损话、办损事儿,得罪的人够深的呀。他有权的时候自已为势,他确忘了《增广贤文》一书上,有这么三句话“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一家打墙、两家好看。给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晚饭以后。
杨大春对杨小花说:“你们带着小孩儿,这会都去看看咱老祖、咱老太太去(指陈领的父母)。赶明儿个咱都归老祖、老太太那吃饭。我这会跟咱老姑奶说点事儿。小花你别忘了,我车上有条烟、有两瓶酒,还有一兜子水果,你给老祖、老太太捎着啊。”
“我知道了。”杨小花等人,走出屋去。
杨小花等人走后,陈领坐了靠后屋墙的一把椅子上。
杨大春坐在了炕沿上。
陈领看着杨大春:“大春你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就吧。”
杨大春:“老姑奶,咱们村里是不是,还没有什么副业、工厂的呢?”
陈领:“可不是呗。咱们这么大个村儿,就是姬思忠家开着一个,打紧缩、出小瓶盖的副业厂子哪。再有就是有几家卖豆腐的,还有几个一早些起大早,喝鸭子鸡的人。”
杨大春:“老姑奶,国家改革开放的目的,就是发展经济,要把经济搞上去。叫全国的老百姓,尽早的脱贫致富。咱们村的老百姓,光靠种地是不容易,脱贫致富发家有钱的。”
陈领:“对、过去生产队的时候,周围十里八乡的村儿,就属咱们村的生产搞的好、粮食打的多、日子富裕了。打一分开生产队的这两年里,咱们村的人,光靠种地过日子,手里头还是没有多少钱。在咱们村的周围其它的村里,现在出现了不少的,万元户儿、双万元户儿。在咱们村里,可没有出几家万元户儿,咱们村倒变的,比别的村穷了。”
杨大春:“老姑奶你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原因造成的吗”
陈领:“我知道,因为别的村里副业厂子多,咱们村里没有副业厂子。”
杨大春:“老姑奶,我正想跟你商量这个事哪。现在改革开放了,厂矿、企事业单位的职工,已及国家机关的工作人员,都可以自由选择,能发家致富的行业,也就是人们说的下海,现在特别的时兴下海挣钱。我有个同事,是百沟镇的人,他就下海经了商。他在百沟镇开了一家箱包厂。他那个箱包厂的生意,非常的红火,订单多、人手少,活忙不过来。他有一回看我去跟我说,他想着在外地,再开一个分厂,经济收入单独核算,到年底下交给他,一部分利润就得了。他问我有地方儿,开这个分厂没有,我当时就想起咱们村来了。我想着把这个分厂,弄的咱们村来开。老姑奶你看着行吗?”
陈领高兴地:“忒好呗。”陈领高兴之余:“不过开这个分厂,得有资金垫底啊。咱们村里哪有这么多的钱,垫这个底啊?”
杨大春:“咱开的这个厂子垫底的钱,不用咱们管由他们管。咱只要找块地方儿,盖厂房就行了。”
陈领:“要是这么着,他们还得来厂长管理、跟工人干活呗?”
杨大春:“厂长、工人都不来。咱把这个分厂,弄到咱们村里来开,为的是上咱们村里头找工人,叫咱们村里的人,在厂里干点活儿、挣点钱,早一天脱贫致富有了钱。”
陈领:“上咱村里找工人倒是好找,可是找厂长管理这摊子事就难说了。”陈领脸上失去了笑容:“大春你是不是也想着下海,家来当这个厂长啊?”
杨大春:“老姑奶不是。”
陈领:“那、那谁当这个厂长啊?”
杨大春一笑:“老姑奶你当这个厂长啊。”
陈领笑着:“你可拉倒去吧,我天生的就是干活的命。在厂子里头当个工人,干点活还差不多。”
杨大春:“老姑奶你听我跟你说,你当这个厂长,就管招收工人,管理好工人干活就行了。什么技术方面的事儿、活方面的事儿,都由总厂管理,别的什么事儿,都不用你操心管理。还有、就凭老姑奶你的能力,在村里的威望、凝聚力、人的品质,这个厂长非你莫属了。”
陈领:“你就别夸我了行不行啊?”
杨大春:“老姑奶,我这可不是夸你哪,你确实有这个能力、当好这个厂长。我跟小花会全力支持你的,赶明儿个我就跟我老祖、我老太太说这个事儿。我老祖净当干部了,在管理人的这方面儿,有着丰富的经验,叫我老祖也支持你。”
陈领:“这么大个事儿,你还是叫我好好想想再说吧。”
杨大春:“老姑奶你就别推辞了,为了叫咱们村的老百姓,有个厂子上班能挣钱,早一天脱贫致富,叫咱们村家家户户的老百姓,尽快的过上幸福的好日子,你就把这个事答应下来吧。”
陈领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着杨大春:“咱俩前把话说在头里,我当几天这个厂长试试,我要是当的了就当,我要是当不了,你再另请高明。到时候你可别强摁着,老牛的犄角叫老牛喝水。”
杨大春:“行,这个事咱们俩,就这么说好了。赶明个我就去找,村支书靳强去,叫他在村里给批一块,盖厂房的地方儿。”
陈领:“你甭去找他了,赶明儿个我找他去吧。”
杨大春:“也行。要这么着过了明儿个,我跟小花就回去了。赶明儿个我们找我老祖、我老太太呆一天去。”
陈领:“你们干吗这么,着急回去呀?”
杨大春:“我回去以后,得找我那个同事去,商量商量开厂子的事儿。”
陈领:“开厂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着什么急呀?”
杨大春笑着:“老姑奶,我不是随你的脾气吗?干什么事儿,都得快刀斩烂麻。”
陈领被杨大春说的话,说的心里美滋滋儿、甜丝丝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甜美的微笑,说:“赶明儿个一早些起来买着纸儿,带着小花他们,想着给你爸爸、妈妈上坟烧纸去。”
杨大春一听老姑奶的话,想起来了自己的父母亲,一生受的苦、受的累、受的罪,特别的是想起了,他的父亲受的李廷洲的委屈,心里一阵难受,顿时俩眼就泪汪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