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七章 自投罗网
饶小秋趿拉着一双拖鞋,跟着父亲来到了当院里,他又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睡,走到装有修补自行车工具,和修理自行车零件的小拉车前,弯腰抄起小了拉车刚要走。
饶克信站在一旁:“小秋你把那三十块钱,想着掖好了,别弄丢了。”
饶小秋:“我早把钱穿在,筋巴骨上了丢不了。”
饶克信:“你想着把活给人家干好点儿,千万别占人家的小便宜儿。你特别的要记住,别跟人家凑帮抬闲杠玩儿。还有天上掉不下馅饼来,你傍黑子想着早点家来。”
饶小秋:“我知道了。”
饶克信:“你就光穿着个大裤衩子呀,你不穿褂子了?”
饶小秋:“我也没有发疟子,大热的天儿,我干吗穿褂子?”
饶克信:“你别忘了:饱拿干粮、热拿衣。”
“我不饱不饿、不冷不热,都正好儿。我今儿个有自主权了,我要走喽。”饶小秋说完拉着,满满的一小拉车东西儿,一溜小跑着,出了院门儿。
由于饶克信干活实在、说话和气。每天到他摊位上,修理自行车的人都不少,他的买卖挺红火的。
饶小秋拉着小拉车,来到了出摊的地点。他把小拉车上,修理自行车的工具、自行车的零件儿,卸下小拉车出开了摊儿。也该着今天出事儿,临近中午了,也没有来一个,修理自行车的人儿。到了中午,饶小秋在小卖铺里,买了点东西吃。他吃完了以后,又坐在摊位旁边的,一个小马扎上,等着有人来,修理自行车儿。他一直又等到,下午的四、五钟,还是没有人来,修理自行车儿,他的心情开始烦躁了。他站起身来,围着摊位,小驴拉磨似的,转开了圈了。烦躁他还一个劲的抓耳挠腮,嘴里不停的,东一笟子、西一扫帚的瞎嘟囔:“按说我夜里个后晌,做的梦不赖呀。我梦见了一个,发丧人的大棺材。人们都说,梦见发丧人的棺材,第二天准能升官儿、发大财,倍灵验。怎么到了我这儿,这个梦就不灵验了呢?这都多半天了,连一个花两毛钱,补车子带的人都没有,到这会儿,我连一分钱,都没有赚着哪。他奶奶的,准是我们家盖房的时候,有仇人趁着我家里没有人儿,给我们下上了镇物了,把我的官运、财运都给破了,这都是备不注的事儿。因为在生产队的那劲上,我爸爸跟小陈蛋、王华、还有刘学静,没有少得罪老乡亲。特别的是把范祥照,给得罪的忒苦了。唉、我这也叫父债子还哪!”
“喳喳喳。”有一只喜鹊落在,饶小秋头顶上的树帽上,不停的叫唤着。
饶小秋仰起头来,望着落在树上的喜鹊,心情烦躁地:“嗯、我操你个穷姥姥的,早报喜、晚报丧,不晌不夜你干吗来呀!”他气的在树根底下,拾起一砖头子,冲向了喜鹊,喜鹊受到惊吓飞走了。
饶小秋继续接着转圈儿,他转圈累了,刚要坐在小马扎上歇会儿,他冷不丁的一扭头儿,看见有五、六个年轻人,顺着街道,由西向东走过来了。几个年轻人走到,离他二、三十米远的时候,就停住脚步不走了。不一会儿,几个年轻人,围成了一个人圈儿,就蹲在了一棵大树的底下,不知道在干什么。
饶小秋是个好奇、好凑人群儿、好热闹、闲不住的人。这多半天了,也没有一个人儿,跟他说句闲话儿、抬几句闲杠了,早把他给憋的屋脊六兽、憋疯了。他这会正不知道,干点什么事好哪。他看见,有几个年轻人,蹲在一块儿,不知道干什么事哪,他的好奇、好凑热闹的心儿,就上来了。他把父亲早晨临出门儿,嘱咐他的话,扔在了脑后边儿。他立刻起步就冲着,几个年轻人,疾步走过来了,他想和几个年轻人,找个闲杠抬开开心儿。当他走到了几个年轻人,围成人圈的后面时一看,几个年轻人,他一个也不认识。他再往人圈的里面一看,原来是一个黑脸儿、一个白脸的,年轻人正在下象棋哪,他的棋瘾、给别人支招的瘾头,登时就上来、忘乎所以喽。他挤到人圈的里面儿,两只手掌拄在两个,膝盖上弯着腰儿,看了片刻,两个年轻人下象棋,他就不管不顾的张开嘴,对着给黑脸儿、白脸的两个人,支开了招了:“使黑棋子的小子,你拿马踩使红棋子的,那个小子的车。你这是带着响的,连踩马带将军,就把白脸的那个小子,给将死了!”
几个年轻人同时仰起头来,看着饶小秋。
使黑棋子的黑脸年轻人:“朋有你要是不会下象棋,就老老实的,站在一边看着学学,怎么下象棋,别瞎支嘴了行不行啊?”黑脸的年轻人说完,低下了头儿,继续下象棋。他拿起一个卒来,拱了一步卒。
饶小秋:“你你这个臭棋篓子呀,你不听人劝,必定得输了个王八蛋!”
几个年轻人,谁也没有搭理饶小秋,都低下了头儿,继续看黑、白脸的,两个年轻人下象棋。
饶小秋:“使红棋子的白脸小子,你拿马绊上他的马腿儿,他吃不了你的大车,他还将不死你了。你听我的你听我的,没有错儿!”
使红棋子的白脸年轻人,仰起脸来看着饶小秋:“观棋不语真君子,你不知道哇?”
饶小秋:“见死不救是小人,你不知道哇?我前告上你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白脸的年轻人也没有计较,饶小秋说的话,低下了头儿,拿起炮来走了一步炮。
饶小秋急的跺达着脚儿:“哎呀!你们这一对臭棋篓子呀,顶着十八级的大风,也得臭出十八里地去!”
黑脸的年轻人,仰起脸来看着饶小秋:“你香,你敢跟我们俩,哪个人来一盘啊?”
凡是脑筋反应迟钝的人,大多数的都不吃将,脾气宁、火气一上来还就犯浑。
饶小秋一听,黑脸年轻人的问话,火气可就上来了:“我凭什么不敢呢?别说是你们,这两个狗马蛋子了,就是在我们,这么大个村里,都没有一个人儿,敢蹦出来跟我叫阵的!你们俩谁跟我下?”
黑脸的年轻人:“朋友你想跟我两个人,谁下谁下。”
饶小秋一晃悠脑袋瓜子:“一个羊也是赶着,俩么羊也是轰着。我就跟你们俩么,臭棋篓子一块下,我让给你俩的。”饶小秋伸手抓住,白脸年轻人的后脖领子,把白脸的年轻人,提拉到一边去了,他蹲在了黑脸年轻人的对面儿:“我前跟你这个,黑小子下一盘儿,叫你偿偿我的厉害!”饶小秋又冲,蹲在一旁的,其他的几个年轻人说:“你们几个人儿,也别白看着啊,你们该给这个黑小子支嘴支嘴儿。长就的我今个是,一个老虎能拦路,你们这一窝小耗子,叫我这个小猫吃了解解馋。”
有一个年轻人:“你们俩就己个下己个的吧,我们光看着不言语。”
黑脸的年轻人:“这位朋友,你能赢的了我己个,就算你棋高。”
饶小秋:“我赢你己个儿,还不是仙大神吃药丸,小事一桩嘛。”
黑脸的年轻人:“朋友你真能赢的了我吗?”
饶小秋“嘿嘿嘿”的一笑:“我赢你就是二郎爷子,放小瘫猪儿,再把小瘫猪的四条腿上,都栓上一根铁乱子,还得栓在一根儿,大铁橛子上,你跑不了哇!”
黑脸的年轻人:“朋友你要是心里有底儿,真能赢的了我,咱这么着吧。”
饶小秋:“你说咱怎么着吧?”
黑脸的年轻人:“我要是输给你一盘棋,我就给你三十块钱。你要是输给我一盘棋,你怎么办呢?”
饶小秋一听,心里偷着这个乐呀。他心说:“我夜里个后晌,做的梦还真有准儿,要在这应验了。今儿个一天了,连一个找我修理,车子的人都没有,我一分钱还没有赚到哪,我要是在这下象棋,赢这个黑小子一盘棋,赢他三十块钱,也能够发笔小洋财啊。玩了乐了,钱也赚到手里了,有多得呀?看来我修车子的,那棵大树底下,今个的风水不好,一点财远也没有。今儿个这棵大树,底下的风水好、能够财源广进。”
饶小秋为什么,心里这么说呀?他怎么觉得有把握,能赢的了黑脸儿,年轻人的一盘棋呀?刚才他在一边儿,看着黑、白脸的,两个年轻人,下象棋的棋艺水平,他自认为那两个人的,棋艺水平不高,不如他的棋艺水平高。他自己觉得,他赢黑脸年轻人的棋,是手拿把攥、绰绰有余的。所以他立刻,对黑脸的年轻人,说:“咱俩今儿个,就来个会亲家。你给我个儿媳妇儿,我给你一份彩礼,咱来个礼尚往来,谁也不该谁的、公平合理。你要是赢我一盘棋,我当然也得给你,三十块钱了。”
黑脸的年轻人:“朋友你有钱吗?”
饶小秋:“你是小村的人吧?”
黑脸的年轻人:“啊,我们村是不大。”
饶小秋:“我说的哪,你是井里的蛤蟆,没有见过大天儿。你也不偷着打听打听,我们杜柳村儿,有多么的富裕。”
黑脸的年轻人:“你们杜柳村儿,有多么的富裕呀?”
饶小秋:“我们杜柳村有四、五百户的人家儿,都是双万元户儿。就这么说吧。我们村的小月孩儿,抱着上外头玩来,土裤子里头,都装着三十块钱。要么外村的大闺妮,都哭着喊着的,上我们村里头,找婆婆家来呀。你看我们村里的,二十左右岁的小伙子,有一个打光棍的吗?刨除我去。”
黑脸的年轻人:“你是怎回事啊?”
饶小秋:“我都三十岁挂俩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