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人造人

这一夜，酒还是那么清淡，但因为温泉中容易上头的缘故轻夜喝得伶仃大醉，被城主安排人送回了玄水城的隐圣居。

“轻夜大哥，你醒了吗？我给你带了玄水城地道的美食。”

第二天日上三竿轻夜还在熟睡，居住在隐圣居的云锦敲响了房门。

按照王下第一武道大会的规矩，每座城池的代表3年一轮转，主场之后就是客场作战，客场可没有主场时那么客气，这里没有文斗只有武斗，谁更厉害还是要看手上功夫。

不过经历过饿鬼道连番生死战的情感流派不弱于人，面对玄水城这边留下的第二梯队很快就站稳了脚跟。

轻夜迷迷蒙蒙地睁开眼：“是云锦啊，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轻夜你最近可是又干了一番大事呢！”云锦羡慕道。

狮人族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在轻夜的帮助下史上最小王级诞生，相比于自己平淡的生活，云锦对轻夜多姿多彩的经历很是羡慕。

“哪有什么大事，都是无奈的选择。”轻夜无奈一笑并未多说，每个人的人生经历不同看待同一件事的角度也不同，说了也不会明白。

“对了小蛮呢？”轻夜好奇询问。

不是轻夜自恋，但在他的想法中，小蛮应该早就过来了才对，眼下整座庭院中却没有感知到小蛮的气息。

云锦想了一会用不确定的语气道：“小蛮被她的亲生父母接走了...”

“是吗？那也挺好的。”在为小蛮高兴的同时轻夜莫名的有些失落，在村子里的时候他就听惠说了小蛮父母的事情，没想到他们也在玄水城。

小蛮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抛下她离开，但血浓于水，就像小金一样孩子多半还是愿意一家人团圆的吧。

“不过，小蛮的父母给我的感觉不太对劲，表面上彬彬有礼但就是感觉少了点什么？”云锦不确定的道。

他私下派人调查过小蛮的父母，确实是几十年前就搬到了玄水城，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医馆，和周围邻居不亲近也不疏远，没有关系特别亲密的人也没和谁闹过矛盾，甚至还为小蛮生了个弟弟。

调查显示一切都很正常，可云锦的内心却不这样觉得，两者的矛盾让云锦拿不定主意，才在见到轻夜的时候第一时间说了出来。

轻夜对此却没有多心，这个世界上性格奇怪的人多了去了，总不能因为对方生活太过模式化就去怀疑人家吧。

“别多心，等吃过午饭，我们买点礼物一起上他们家看看就行了，是人是鬼不要轻易下判断。”

午饭过后，云锦就被下属紧急叫走了，玄水城出了个厉害的挑战者，他们打不过需要云锦去撑场子。

轻夜只好记下了地址一个人前去小蛮的父母家，顺便在路上买点伴手礼。

“大姐你对隔壁街上的那家医馆熟吗？我想去看看病。”轻夜在买水果的时候向卖水果的熊人族老板问道。

这家水果摊看门面就知道在这里已经开了几十年以上，熊人族又是出了名的忠厚老实，加上对方大概160岁的年龄，想要打听什么事找她准没错。

果然，老板先是左右望了望然后凑近轻夜耳边小声说道：“这你就问对人了，那家医馆啊要说技术那是相当的好，无论什么大病小病都能治好。

可是只有我们这种老邻居才知道，去他们医馆最好白天去，晚上千万别去，前不久我家小孩病了，没办法我只能晚上去敲门，本来大半夜打扰人家医生我还挺不好意思的。”

老板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轻夜赶紧不着痕迹的在皮肤表面镀上一层灵子膜，仔细听着其中的关键。

这不是他第一家打听消息的对象，之前的人也都对那家医馆有着差不多的感觉，既称赞其医术又不敢亲近，眼下这位大姐似乎有独家新闻。

“可你猜怎么着，我当时瞅见他们家小孩就像死了一样躺在那里，好家伙吓我一跳，虽然第二天就看见那小孩故意在我面前又蹦又跳的，可我们熊人族的嗅觉是普通人的2000倍，我怎么可能闻错。”

说完后大姐等着轻夜的回答，轻夜赶紧表示相信她，她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并把轻夜主动挑选的水果换掉：“我告诉你，水果是不是最新鲜的我鼻子一闻就知道，相信我准没错。”

轻夜感激涕零地夸赞大姐人美心善，表示以后一定多光顾生意才若有所思的离开。

“有意思。”

惠就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她的儿子儿媳看来也藏得很深，就是不知道藏起来的秘密是否值得揭开。

轻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来到医馆敲响了门。

此时医馆内一对夫妻刚好看完病，交了钱头也不回的离开，出门时差点撞倒轻夜，连声道歉都没有似乎急切地想离开这个地方。

“请进，请问是买药还是看病？”

一个没有感情的童声传来，轻夜推门而入：“找人，小鬼你家大人在家吗？”

“请问是买药还是看病？”

面对轻夜不客气的称呼，小孩没有任何反应机械式地询问着轻夜的来意。

正当轻夜打算进一步试探时时，医馆内的门帘推开，一个一身药剂师打扮的成年男人走了出来：“不好意思这位客人，小儿社恐，能简单的和陌生人对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请不要为难他。”

此人面带微笑温和有礼，说话不卑不亢加上一张干净帅气的脸，虽已人到中年却很容易赢得外人的好感。

“社恐吗？那更要亲近亲近了，我这个人最擅长治愈社恐了，对了，你就是小蛮的父亲吗？我听说小蛮找到了自己的家人，今天特意过来看看。”

说罢，轻夜把手里的水果递给男人，自来熟的靠近小男孩揉搓着他的头，小男孩有些抗拒，但在轻夜的控制下始终无法挣脱。

在这个过程中轻夜的灵力探入小男孩体内，发现身体活性虽低，却仍然属于活人的范畴，就连虚的嗅觉嗅到的灵魂也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这就奇怪了，卖水果的大姐应该不会说假话才对，来这里看病的病人反应也确实很奇怪，难道说我真的多心了？

看见轻夜的动作，男人眼神一凛，随即嘴角轻蔑一笑又恢复了温和的表情，过程眨眼即逝，要不是轻夜一直关注着他都没能发觉。

“原来是小蛮的朋友，看样子你应该就是轻夜了吧，我家小蛮可是经常提起你呢。”男人客套了两句拍手道：“小蛮还不快出来，你心心念念的轻夜哥哥来找你了。”

随着男人的招呼，帘子再次拉开，一个年轻俊俏的少妇手牵着小蛮出现在轻夜眼前，小蛮一身朴素的药剂师打扮，身上还有着浓浓的草药味，显然之前在后面帮父母干活。

“小蛮，真是好久不见了，过来让哥哥抱抱。”轻夜随手丢开查不出问题的小男孩，向小蛮张开双手。

却被少妇不客气的阻止了：“这位客人请别这样，尽管你之前和我家女儿关系很好，但小蛮已经是大姑娘了，你不觉得你的举动很失礼吗？”

轻夜瞄了她一眼继续看向小蛮，小蛮身体颤动了几秒最终还是平静了下来，一脸冷漠的看着轻夜，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至于被轻夜丢到一边的小男孩，没有人在意他，包括他的这对父母，只好一个人从地上爬起来。

“这位客人请你离开，我们这儿不欢迎你。”

男人挡在轻夜面前，伸手指着门外让轻夜出去，少妇、小男孩和小蛮也一言不发冷冷地盯着轻夜。

轻夜只好作罢，灰溜溜的离开了这家医馆，在附近能观察到医馆门口的客栈要了杯茶，盯着已经贴上歇业标志的医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开朗有担当的父亲，持家的母亲，社恐的儿子，懂事的女儿，这一切都太正常了，正常到是个了解小蛮的人都能感觉到不对。

小蛮那种无法无天的赤子之心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变得人偶一样木讷吗？那能把人气死的嘴会变得话都不会说吗？

在轻夜的探查下没有发现原因，这就是问题所在了，轻夜不是全能但能瞒过他的手段绝不是两个普通的药剂师能做到的。

“轻夜大人，请问有什么吩咐。”

茶馆的伙计在给轻夜上茶的时候轻声询问，轻夜知道这是玄水城的暗子。

“我想要这家医馆的所有资料，越详细越好，麻烦你了。”

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轻夜使用着荆鸣给他的权利，没多久一份厚厚的资料就摆在了轻夜的面前。

里面包括从两人来到玄水城后所有的支出收入，日常采购，邻居评价，外出的日历等等，事无巨细全都记录在案。

面对庞大的城主府机器，任何隐藏都是多余的，轻夜很快就从中发现了严重的问题。

里面的小男孩并没有参加过启灵仪式，在之前的检查中却是人形，另外根据对其中女主人的出行时间描述，小男孩也没有十月怀胎的经过。

有了这两点问题其它的就已经不重要了。

“说起来小蛮好像也没有经历过启灵仪式？”把资料交还后轻夜没有离开，老板也一直把位置留给轻夜，直到关门也没有催促。

一直等到月黑风高之时，轻夜放下茶杯，身影融于黑暗之中。

身于黑暗，踏风而行。

整座医馆的后院内四种不同的呼吸声被风传入轻夜的耳中，夫妻俩和小男孩睡在一起，小蛮单独睡在另一侧。

一切都很顺利，轻夜来到小蛮卧室的房顶，为了不打草惊蛇甚至动用的响转瞬移到小蛮屋内，左手搭在小蛮的额头检查小蛮的精神情况。

结果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不死心的轻夜闭上眼睛更深入更细致的探查，这时候小蛮忽然睁开了眼睛，手里握住藏在被子里的针筒扎进了轻夜的腰部。

“小蛮你...”

即使是深入探查，轻夜也没有放松对门口的警惕，只要有人靠近他就会发现，只是他从来没有防备过近在咫尺的小蛮。

“呜呜呜，对不起轻夜。”之前的行为似乎也打开了小蛮身上的开关，小蛮恢复了正常抱着轻夜痛哭。

身体被注射进未知的药物，轻夜感觉体内的力量又在暴走，但有得必有失：“别哭小蛮，你没事就好，我们现在先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那一家三口正整齐地站在门口。

“啪！啪！啪！”

“精彩，想不到连最高级的修罗之血你都能承受，不过现在你又能发挥出多少的实力呢？”

男主人一改白日的道貌岸然，露出狠厉阴毒的脸色，女主人也露出毒蛇般的笑容，只有小男孩依旧没有丝毫表情。

轻夜哪里还不知道中计了，把小蛮护在身后：“你们是谁，有什么目的。”

“我们？当然是那个废物的父母啦？你不会以为是假的吧。”少妇冷哼一声，“废物，还不快过来，看在你这次任务完成得很好的份上，可以破例让你休息一天。”

“轻夜哥哥你听我解释，我之前...”小蛮焦急的想解释，被轻夜打断。

“不用解释，我相信你。”轻夜没有犹豫。

小蛮之前的样子很明显是被控制了，不然小蛮真想害他根本不会伪装得那么蠢，和往常一样他才不会起疑心，只不过对方的手段太高妙让轻夜没有察觉。

轻夜的信任让小蛮泣不成声：“轻夜哥哥你快走吧别管我，之前的药剂我听他们说过叫做修罗之血，连王级都会受影响。”

“吃里扒外的东西，不过已经晚了，修罗之血是利用修罗道本源培育出来的红色彼岸花制作而成，就连伏莺大人也要小心对待，那么大一管剂量，你现在是不是浑身无力了？”

“我们只是想回收这个废物来进行研究而已，没想到你居然送上门来了，在你今天白天找上门来的时候我就猜到你晚上会来，于是设下了这个简单的陷阱。”

“没想到你这么轻易的就上当了，听说还是什么千年难遇的四系同修奇才？我看是蠢材还差不多吧，不过把你交给伏莺大人，她一定会很高兴，一定会给予我们更多支持的吧。”

修罗之血的发作需要时间，两夫妻不敢靠近轻夜但又掩饰不住心中的得意，在那里自说自话起来。

轻夜这边体内灵力暴走无法操控，但肉身实力仍在，只不过小蛮在身边不知道对方还有什么陷阱，也不敢轻举妄动。

两夫妻似乎压抑了很久，话题一打开就络绎不绝地自爆。

原来惠之前是伏莺手下的首席研究员，负责研究兽界四种力量共存的生物实验，其中一个项目就是人造人计划。

他们暗中抓捕了四名各自天生契合一系的少女天才（其中就包括翎的女儿），以痛苦与恐惧为催化剂迫使四人的灵魂融合为一。

但灵魂哪有这么容易融合，最终四个破碎的灵魂组成了小蛮，四系共存于一体内但各行其道随时有自爆的风险，相对于最终目的只能算是一个失败品。

在小蛮即将被处理掉的时候，惠也许是于心不忍，也许是不甘心失败，带着儿子儿媳逃离了离火城住进了东隐村内。

之后这对夫妻不满惠的决定，逃出隐村从回伏莺手下，但这两人水平不怎么样，四系融合实验又已经宣告失败，伏莺随便给了点资源就把他们打发到玄水城。

这两人也是个狠人，为了出人头地没日没夜的研究惠留下的资料，最终制作出了二代人造人，可以做到两系融合。

伏莺也没想到两人能有成果，但她手下的实验项目太多了，欣然接纳了成果后再次派发了一批资源就不再理会两人。

这两人还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开始了四系融合实验，不过四系融合和两系融合的难度不可同日而语，旁边的小男孩就是他们实验的半成品。

能和轻夜一样单独使用四系任何一系的能力，缺点是灵魂被撕裂，智商几乎为零。

在小蛮到达玄水城后，他们欣喜若狂，但小蛮对他们很抵触，让他们无从下手。

之后他们告诉小蛮有办法让她的灵魂融合以此引诱小蛮，再用心灵控制能力控制住了她，本打算以小蛮为实验体的时候，轻夜找上了门，他们又看上了轻夜，白天小蛮身上的草药味不是干活沾染的，而是被实验时残留的，这就是小蛮身上发生的全部经过。

“原来小蛮是人造人，小蛮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小孩...”小蛮低声失落道。

之前夫妻俩控制小蛮的行为让小蛮非常生气，但至少她知道自己是有父母的孩子，虽然是一对坏蛋父母，现在不生气了，却更加伤心了。

原来她没有父母也没有奶奶，在世界上犹如无垠之水没有来处，难怪这些人要这么对她。

“人造人又怎么了？小蛮你要记住，人的存在不只是靠所谓的血缘来支撑的，想想你认识的人，想想你和我一起走过的经历，那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我思故我在，一个人存在于世间的痕迹是由经历和羁绊构成的，被时间长河所记录悬挂于命运走廊之中，没有任何人能够否定你的存在。”

轻夜刚说完“闷哼一声”差点跪倒在地，灵力的暴走破坏了身体肌肉组织。

见轻夜差不多了，夫妻俩也不含糊，掏出武器就往轻夜要害处招呼，轻夜凭借着过人的眼力和战斗技巧勉强抵挡。

就在这时，小男孩来到小蛮身边把刀架在了小蛮的脖子上，夫妇见状兴奋的大喊：“快放弃抵抗，不然小蛮就死定了。”

小蛮在他们眼里从始至终都只是工具人，轻夜知道以两人的狠毒不是虚张声势，只好放弃抵抗，任凭两人不断的造成伤口，暗地里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

“轻夜！”

小蛮自己被这么对待还只是难过失落为主，见到轻夜为了她浑身是血，怒火瞬间被点燃，五个小蛮开始自发的以第五个小蛮为主融合，一巴掌就把身旁可以算是她弟弟的小男孩脖子扭断。

“想杀轻夜，我先杀了你们！”情感、本能、技巧、智慧四种力量在小蛮身上融为一体，毁天灭地般的力量把两人从轻夜身边推开。

“轻夜哥哥，这次换小蛮来救你了。”小蛮说着就要动手，她才不管这两人是不是她名义上的父母。

轻夜看着浑身虚幻火焰燃烧的小蛮心里一阵难过，四系同时使用的力量非凡人能够驾驭，哪怕是小蛮也是消耗生命力在维持，而小蛮要杀的是她名以上的父母。

哪怕他们该死这也不应该让小蛮来承受，轻夜支撑着手臂想要站起来替小蛮动手。

就在这时，两道耀眼的箭光从天而降，精准的从夫妇两人的脑门上贯穿结束了两人的生命。

翎的身影从天而降把小蛮抱在怀里：“小蛮别怕，有妈妈在。”

小蛮看着翎的脸，脑海里的回忆涌动，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玄水城卫兵赶到，把这里为了个水泄不通，城主荆鸣和云锦也随后出现。

原来翎从饿鬼道出去后没多久就突破到了王级，交接了城卫军职务后就前来玄水城寻找小蛮，刚被荆鸣接待就听见手下来报，轻夜白天调查的地方居民举报有打斗声。

云锦知道出事了，立刻说出了实情，随后众人一起赶来这里。

翎根本不知道中间发生的事，只是从融合后的小蛮身上感觉到了自己亲身女儿的气息，阴差阳错之下让小蛮得到了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