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卯之花说剑

若叶按照轻夜的吩咐把斩魄刀拔了出来，这种透骨之伤连轻夜这种身经百战的人都疼得龇牙咧嘴。

“若叶你轻点，再轻点...”看着轻夜在那里鬼哭狼嚎地嚷嚷，若叶紧绷的小脸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随后又意识到自己不能笑，不能纵容轻夜，于是脸色再次拉了下来，不过手上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了。

直到把斩魄刀完全拔出，用绷带把轻夜里三层外三层的缠起来，若叶才指着轻夜的鼻子骂道：

“你怎么那么傻，莫名其妙的就让人刺一刀。”

“就算是曾经的朋友又怎么样，他就那么重要吗？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其实这点伤对轻夜来说不算什么，他也不可能那么冲动把自己的性命交在别人手上。

在纲弥代时滩动手前，轻夜身体内的五脏就已经移位，同时身体的灵子调动也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再加上本能流控制细胞分裂的能力。

可以说要不是有斩魄刀这种神兵利器，纲弥代时滩想伤他都难，他就算冲动也是做好准备后的冲动。

“纲弥代时滩是谁？我认识这个人吗？”轻夜狡辩到，哪怕他心里仍有百分之一的保留，但在斩魄刀刺下的那一刻起两人就不再是朋友了，从此陌路。

“你！”

若叶被气到说不出话，看着轻夜耍无赖的样子又无可奈何，拉着轻夜就要去四番队找卯之花烈治疗。

“别去了，真的没事，这点小事打扰卯之花队长多不好呀。”轻夜“砰砰砰”的拍着胸口，结果用力太过有点岔气导致咳嗽了两下。

若叶则冷着脸站在一旁不说话，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看着轻夜表演，强烈的低气压让轻夜瑟瑟发抖，举手投降。

于是在轻夜不情愿中，两人来到了四番队，见到了卯之花烈。

“卯之花队长你快帮轻夜看看，他被人砍伤了，是贯穿伤我已经做过初步处理了。”一来到队长室若叶就像卯之花烈请求到。

正在队长室的虎彻勇音闻言立马去准备医疗室，卯之花烈则一眼就看出轻夜没什么大事。

卯之花站起身义愤填膺：“在静灵廷内竟然还有人能不声不响的让轻夜受如此重的伤，静灵廷果然卧虎藏龙。”

卯之花烈的话是正对着若叶说的，但轻夜却知道那是说给自己听的，话语中带着只有他这个当事人能听得懂的揶揄。

他不好意思的讪笑，双手合十请求放过。

“不过小若叶你放心，静灵廷是不会放过这等狂徒的，等会你就和我一起去一番队报案，让总队长下令所有队长一起去捉拿暴徒！”

卯之花烈说得正义凌然，这下连一直处于过度紧张状态下的若叶都听出了其中的调侃。

顿时脸羞得通红，低下头扭扭捏捏的不敢抬头看卯之花队长，听到轻夜在偷笑狠狠地一眼瞪过来，随后抱住卯之花烈的手臂想要道歉。

她这是关心则乱，一看到轻夜受了伤就失了分寸，现在头脑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做的糗事。

在轻夜离开的30年里，除了偶尔去志波家打探一下消息，四番队就是她的家，其中温柔慈祥又无所不能的卯之花队长取代了母亲的角色。

所以她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才会没有多想就和卯之花烈开口。

对于这点打扰，卯之花烈也不会觉得冒犯，甚至可以当做茶余饭后的趣事。

她对若叶这个小姑凉的感官也很好，最初邀请若叶进四番队只是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执着，一时兴起，在那之后就放在了一边，只把她和普通的四番队队员一同对待。

若叶的灵力天赋普通，医术方面更是从零开始，在四番队中一直都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直到轻夜离开的那30年里，卯之花烈才从若叶身上看到了一种她欣赏的东西——认真！

对待某种东西专注且虔诚，这是卯之花烈自身对待剑道的态度。

医术方面在四番队超过若叶的人很多，但卯之花烈最欣赏的人只有虎彻勇音和若叶。

这时候虎彻勇音前来汇报医疗室已经准备好了，缓解了若叶的羞涩。

“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来检查一下吧。”卯之花烈向轻夜招手，两人进入了医疗室，留下虎彻勇音和若叶在外面等候。

“卯之花队长，我真的没什么事，不用检查的。”轻夜还想拒绝让卯之花烈做个样子就行了。

他的伤势他很清楚，随卯之花烈进入医疗室只是为了让若叶安心。

“我知道，我说的检查不是这个。”卯之花烈说完随手隔空一指，轻夜死霸装和身上的绷带就自行散开，露出精壮的身体。

那被斩魄刀贯穿而留下的伤痕都已经结疤，要是拖到明天再来说不定连印记都不会留下。

卯之花烈素手推在轻夜额头上，轻夜应声倒在床上，不能动弹。

这是类似于四枫院夜一“穿点”的技巧，四枫院夜一利用这个技巧可以把药物打入别人体内。

作为四番队的队长曾经的初代剑八，卯之花烈最擅长的还不是治病救人，而是人体构造。

最初是为了更高效的杀人，后来也常常用来救人，轻夜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轻易的就被控制了身体神经。

身体被控制轻夜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以自身受内伤为代价可以用强行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他恼怒地瞪大眼睛，想要一个解释。

可陷入某种狂热状态的卯之花烈比他还要强势：“别动，很快就好！”

看着拿着各种仪器不断在自己身上采样记录的卯之花烈，轻夜最终还是选择了不反抗，卯之花烈的眼神他在涅茧利身上看到过很多次，那是对某种事物极致的热爱。

从黄昏到深夜，医疗室里的灯一直亮着。

门外的两人也从一开始的打趣闲聊，变成了焦急等待。

轻夜的伤有这么重吗？卯之花队长这么久都没有治好？怀着忐忑的心情两人终于等到了开门的声音。

朝门内一看，无论是卯之花烈还是轻夜都恢复了进去时的样子，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轻夜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严重？你一定要告诉我！”若叶心急地扑到轻夜身上，上下其手的检查。

轻夜拉开衣服把之前受伤的地方指给她看，完好如初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留下。

见若叶不解，轻夜解释道：“本来就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只不过卯之花队长觉得留着疤会影响过几天的婚礼，所以才花费了这么久的时间。”

这是轻夜和卯之花烈提前商量好的说辞，伤筋动骨一百天，正常情况伤好得差不多和完全好是两码事，这个说法也说得过去。

果然若叶和一旁的虎彻勇音了然的点了点头，显然是相信了。

至于真实情况，她们两人不需要知道。

“时间这么晚了，你们今天就在队舍休息吧，轻夜明天早上到小花园来找我。”说完卯之花烈就把三人赶走，自己则继续留在了医疗室。

第二天，在若叶去四番队里接受队友们祝福的时候，轻夜来到了队长室后的小花园，等了许久一脸疲惫的卯之花烈才姗姗来迟。

这是轻夜和卯之花烈的交易。

众所周知，卯之花烈表面上是一个温柔慈祥的医者大姐姐，实际上内心深处名为“卯之花八千流”的人格才是她真正的本性。

只不过因为更木剑八的原因再加上没有对手才收敛了本性，但对于剑道的热爱却从来都没有放下过。

30多年前看轻夜在剑道方面有一些天赋，于是出言指点了几句，不过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论剑道天赋她本人就比轻夜强得多。

更何况现在更木剑八已经来到静灵廷。

在她心中轻夜和更木剑八两者相比犹如萤火与皓月，更木剑八是她渴望的对手，而轻夜只是一个后辈。

可是当她这次再见到轻夜的时候，她发现轻夜的身体变成了瑰宝。

无月虽然是炼体的方法，但它的本质依然是“月牙天冲”的一部分，月牙天冲作为斩术技巧的特性被无月赋予身体，轻夜现在的身体按照玄幻的说法说是“后天剑体”也不为过。

这是所有攀登剑道的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所以卯之花烈昨晚才会忍不住仔细探究一番。

在知道情况后轻夜也乐意配合，而作为交换卯之花烈会毫不保留的为轻夜讲解剑道。

“剑道中剑体要单独拿出来，指的是你的身体各种细节和你的用剑方法契合度，剑大致分为快剑、利剑、重剑，不同的用剑风格对身体的要求不同。”

“这些细微的差异可以随着练剑的深入不断调整，但想要完全契合自身很难，这些你已经有了，我就不再多说。”说到这里卯之花烈的眼神里露出羡慕。

“剩下无非是剑技、剑势和剑意，分别对应人体的精气神。”

“剑技对应物理上的攻击，第一阶段快准狠是用剑的基础，第二阶段轻重快慢是对力的掌握，第三阶段我称之为剑之领域，剑是身体的延伸剑尖所能到达的最远处就是用剑之人的领域。

在这个范围内，用剑者拥有绝对的掌控权，剑在这个范围内的所有移动不用思考就应该精确到毫秒，不过第三阶段是前两个阶段的后续，只要前两个阶段达到了差的就只是时间和经验。”

卯之花烈娓娓道来，轻夜也听得入神，和上次听雀步长次郎讲解剑道时不一样，那时候的他什么都不懂只能尽量记住，现在在卯之花烈的讲解下重温基础大有所获。

另一方面，卯之花烈毕竟比雀步长次郎强太多了，雀步长次郎讲的更适合初学者，卯之花烈高屋建瓴的讲解更适合轻夜这种渴求进阶的人。

剑轻夜听得入神，卯之花烈也渐渐地从狂热状态摆脱出来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不过语气中对剑道热烈的爱在轻夜听来无比清晰。

“剑技是身体上的技巧，至于剑势，则是灵压上的技巧。”

“剑势最初就是对元素的领悟，”说到这里卯之花烈看了轻夜一眼，“你现在应该就是这个阶段，华而不实无法运用于实战。”

“剑势的第二阶段有三种，天之势：例如杀戮、毁灭之类的，天道无情替天行罚；地之势：山崩、海啸之类的，一般是参悟大自然中的灾难；人之势最为复杂：有众之势、一之势，也有各种千奇百怪的剑势。”

“归类来看势就是震慑，所有能让人恐惧的现象都能成势，而我们的修行就是让这种势能够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势与势之间没有上下高低之分，全看你个人的选择，比如我选择的就是天势里的杀戮，杀戮并不是仇杀、屠杀，而是这个世界规则的一部分，所以我能做到杀戮随心不沾因果。

而你的老师山本总队长选择的就是地势里的焚烧，让火焰烧尽一切，至于你怎么选我没有建议。”

轻夜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楚的了解剑势，忘招而生势，他在很早之前就摸到了门槛，但一直不知道怎么提升，兽界整个世界都没有人往这个方向探索。

那么要选择风作为剑势的修行方向吗？

虽然轻夜的第一阶段领悟的是风，但在这一刻他犹豫了，风对于他来说更多的是作为辅助，他想要强势一点的剑势。

有没有什么剑势更霸道一点的呢？轻夜正在琢磨，被卯之花烈看穿。

她警告轻夜：“别想太多，顺应本心才能找到最适合你的，你主观觉得合适的不一定合适，主观觉得不合适的那就一定不合适，你如果想领悟什么开天之势或者灭世之势，那你就等死吧。”

说起剑道的时候，卯之花烈话语变多，这还是她1000多年来第一次和人讲解剑道，仿佛回到了她刚学剑的时候，那时候好像也有一个人给她说过同样的话。

轻夜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笑，他现在的战斗方式很多，剑道方面在他看来并不突出，所以才好高骛远的想要一种更加霸道的剑势来弥补自己的攻击。

“山本老师和卯之花队长你们才剑势吗？那剑意不是强得没边了？”轻夜把话题转回剑道讲解。

“剑意很特殊，几乎每个练剑的人都有，但又很少有人能主动掌握它，你听说过爆种吗？就是很多故事里的主角那种？”

这次卯之花烈不答反问，剑意她也没有掌握，无法告诉轻夜明确的答案，只能以先行者的身份引导轻夜思考。

剑意是什么？剑意对应灵魂，而灵魂本就是神秘莫测的存在。

“爆种我知道，人在绝境中会让人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不过这个剑意有什么关系？”轻夜不知道为什么说起这个，不过他在兽界见过很多次情感流爆种。

“因为剑意就是精气神高度统一，三元合一从而爆发的力量，是只有智慧生命才有的力量。”

“剑意从古至今就没有留下传承，哪怕掌握的人也没有办法传下经验，只有一句总纲流传下来‘我意即天意，我心即天心，我命即天命’。”

“如果说剑势是模拟天地自然的力量，那么剑意就是按自己的心意修改自然规则，自己就是世界的主人。”

卯之花烈眼神里充满强烈的渴望，哪怕她自己达不到，能在死之前见识一下也就知足了，可惜在剑道上这个世界还没有超过她的人出现。

“我命即天命吗？”轻夜闭上眼睛回忆在兽界时最后那场战斗，一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意志喷薄而出，身体周围的灵子被侵蚀与他一起共同对抗这天与地。

可惜那场战斗没有打到最后，轻夜的剑意也戛然而止，但他若有所悟。

意就是灌注一生的信念，最能概括一个人一生的某个字或者某句话就是最适合那个人的意。

比如护、比如神、比如兴，这些人在做对应之事的时候就有可能爆发出超越自身拥有的力量或者智慧，那一刻他们不信命只相信自己。

当轻夜睁开眼睛的时候后，映入眼帘的是卯之花烈崩坏的笑容，和天地万物都已经剑化的小花园。

卯之花烈作为剑痴早已达到主动使用剑意的程度，只不过范围不大，剑意还只是雏形。

轻夜有些头疼的和卯之花烈打了一场，这是他打得最艰难的一战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一剑破万法。

轻夜除了元气和天魔解体没有使用外发挥出了所有掌握的能力，没有一项能在卯之花烈的手中坚持三分钟。

持剑在手的卯之花烈仿佛无所不能，没有卍解也没有始解，但无论轻夜有什么新花样，3分钟内就会被她破解。

好在最后卯之花烈还是喘着粗气强忍着动手的冲动停下，进入刀禅半小时才让杀意暂时隐藏，清醒后她对轻夜说道：“别过多沉迷于儿女私情，赶快变得强大来取悦我吧！你或者是更木谁都好，我已经等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