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开会
宋厌秽就住在柴家兄弟左边的“上房”,这间屋子同样气味难闻,装饰粗俗,就像是有一年没人打扫过一样,桌子上也积着厚厚一层老垢。
蔺幽文满脸稀奇地看着宋厌秽入住、倒水、喝茶,她一会拿出一枚竹简来看,一会又清点起自己带的丹药,浑然不拿他们几个当外人似的,旁若无人地在房间里做起了自己的事。
“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住?我还以为你去追查那个叛徒了?”
宋厌秽擦拭着软剑的手楞了楞,抬头看向蔺幽文,一字一顿道:“你是说纪徵?他已经被他的同伙带走了,我已追不上他。”
蔺幽文眼神闪动道:“所以你就干脆住下来休息一会,放松放松?”
宋厌秽怔忡了一会,慢慢点了点头头,道:“是。”
司空临笑了笑道:“好。那宋道友好好休息,我们就住在离这不远的俞家,有事情你可以来找我们。”
说着,他就拉着蔺幽文和谢栖露出了房间,三个人在屋外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宋厌秽发的什么神经,莫名奇妙住到了这么小的客栈里。
他们沿着繁华街道,一路走回了俞府,蔺幽文忍不住感叹道:“他们天极门不至于落拓到这种地步,都差点要和柴道友抢房间了。”
谢栖露也疑惑道:“不是说宋道友是坛主吗,地位应该挺高的。是不是和那两个什么长老坛主闹翻了,所以他们散伙了?”
司空临点点头道:“有可能。”
再多想也无意,毕竟修士的想法大多奇奇怪怪,练了什么比较猛的功法,也会间接影响到自己的心情性情,做出些莫名奇妙的事来。
就像俞有鸣大病初愈,因为晨光歌的关系,身体经脉都几乎重新生长了一遍,他当然也会做出了令人觉得古怪的事。
只见他站在俞家门口,探头探脑地看着门外的行人,脸上慌慌张张,活像似一个小偷站反了方向——若不是他的表情还算正常,蔺幽文几人几乎真的以为他脑子受到影响傻了!
“怎么了俞师兄,你在这里看什么啊?”
俞有鸣“唉”了一声,缩回身子,苦笑道:“我当然是在等你们三个啊。你们一大早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也没个留个消息。”
司空临稀奇道:“出了什么事吗?”
俞有鸣摇了摇头道:“不是。是夕鵩道友,他过来看了我一次,见你们不在,待了一会就走了,现在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谢栖露吃惊道:“我昨天晚上回船上的时候,他似乎还好好待在他自己舱室里啊。怎么出来了?”
司空临笑道:“总不能说我们高高兴兴在外边逛,叫他一个人孤零零看船吧。他又不是我们雇来的,自己出去也正常呀。”
俞有鸣叹气道:“话是这样说,但我感觉他脑袋的病还没好,就怕他又在外面犯事,到时候要是惹到什么厉害人物,那可就难办啦。”
蔺幽文想了想道:“濯言之前也在这里,如果他们又碰上的话就烦啦。不过也说不定濯言已经带着那个天极门叛徒走远了。”
…………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蔺幽文三人便带着身体才刚恢复了些的俞有鸣,一齐出了门。
等了一晚上,也没见城里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他们自然是按照流程,先去柴相助房间看看他的情况,又准备去拜访一下宋厌秽,看看她究竟在做些什么。
为防俞有鸣和谢栖露对宋厌秽的事产生疑惑,司空临便在路上和他们说了眠烛的事,反正他们都是洛山中人,眠烛的事早晚也会传开,知道也没有什么问题。
客栈门口,他们却碰到了一个不算很熟的人。
“白长老,你也在啊。怎么站在这里门口,又不进去?”
司空临笑咪咪地冲着满脸阴沉的白长老打着招呼道。
白长老只身孤立,背着双手站在早晨的寒风之中,故意板着脸蛋,神色里却隐隐透露出一丝自我陶醉。
他冷冷地看了他们几个一眼,摆了摆手,不屑道:“我站在这里,自有我的道理。”
司空临含笑道:“好。”
他们就这样再也没回头看一眼,将尴尬气愤的白长老落在身后,朝楼上客房走去。
“他怎么在这里,是想找宋道友和好,又不好意思吗?”
谢栖露皱着眉道。
蔺幽文撇撇嘴道:“我看他不像是这种性格的人。他们两个都不像。”
俞有鸣诧异道:“那是怎么样,总不能是他想上来,被这个宋道友用灵力压在底下了吧?宋道友有这么厉害吗?”
宋厌秽一个人静静坐在桌前,一个人看着书,一个人喝着茶,虽然房间破落邋遢,却好似坐在幽深雅室里一样,一点不自在也没有。
蔺幽文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淡然自若的宋厌秽,她敲了敲已经蛀出好几个小洞的门板,清了清嗓子道:“宋道友。”
宋厌秽木楞地抬起头,冲着蔺幽文点了点头,站起身道:“你们来做客了。”
蔺幽文眼波转动,看了一眼宋厌秽的手,点了点头道:“叨扰啦。你知道我们要来?”
宋厌秽摇摇头:“我只是在猜。”
蔺幽文笑了一下道:“贵门派那位白长老现在就等在客栈外面,你知道吗?”
宋厌秽淡淡地道:“他愿意站在那里,就让他站在那里吧。”
经过令人尴尬的互相介绍寒暄,让人嘴角发麻的没话找话,沉默总算还是抓到了他们——他们四个人客人就这样静静坐在小二新搬来的椅子上,大眼瞪着大眼。
他们似乎是来得第一批客人。宋厌秽并不知道怎么招待人、找话题,她呆楞地瞪着眼睛,看着三张也同样麻木的脸。
俞有鸣试探性地道:“那我们就先不……”
“砰砰!”
第二批客人适时打断了他的话语,迅猛敲门声恰好响起,所有的目光都调转向门。
门上蛀出来的洞里,正显示出一身蓝青色的衣服,宋厌秽只看了一眼,就已转开视线,沉声道:“进来吧。”
姓蓝的蓝坛主非常合理地穿着一身蓝青色的衣服,满脸憨傻地站在门口,露出一个非常不合理的灿烂笑容。
这笑容简直不像是全员臭脸的天极门下人能够做出来的。
司空临却笑了笑道:“蓝长老别来无恙啊。”
蓝坛主已经自己带了一把椅子,准备坐了下来。闻言姿态瞬时一顿,困惑道:“别来无……?啊,别来无恙别来无恙,一日不见,是可以说别来无恙……的吧?”
司空临也灿烂一笑道:“蓝坛主抓了一天一夜叛徒,没有受什么大伤,可不就是别来无恙啊。”
蓝坛主乐呵呵道:“是,是。一天一夜对于一个要逃跑的人来说,确实已经很久了。”他现在的气质又和昨天的温和稳重不太一样,总是泛着一股傻气,看起来怪怪的。
宋厌秽淡淡道:“所以我们已经抓不到他了。”
令人浑身发痒的沉默再此来袭,这一次却换成蓝坛主被视线注目,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仿佛在研究他脸上究竟有几个麻子,身上是不是长了金子,究竟有什么好高兴。
“你们为什么都看着我?”
谢栖露幽幽道:“因为蓝坛主坐下来以后一句话都没说过,我们怕你是和宋坛主要说什么私密的话,叨扰到你们了。”
蓝坛主笑吟吟道:“没有,我就是来看看宋坛主好不好,我们都一晚上没见,不知道她好不好。因为别来无恙了嘛,哈哈哈。”
他似乎被自己逗乐似的,猛地哈哈大笑起来,眼角都流出些微泪水,一副情绪高昂的样子,见其他人俱都眼神微妙地看着他,不由楞了楞,疑惑道:“你们怎么了?我脸上到底生了什么东西?你们为什么不一起笑,反而看起我来了?”
司空临奇怪道:“你在说笑话?”
蓝坛主惊呼道:“是啊,我刚刚说的那个不好笑吗?”
说着,他又低声“嘿嘿”笑了几下,指尖都兴奋得隐隐泛蓝。
蔺幽文看着蓝坛主的样子,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打了一个寒颤,忽然道:“还好蓝坛主你的笑声还算正常,不是‘咯咯’地笑。”
蓝坛主眼神闪动,咧开嘴道:“你怎么知道我没人的时候就是这样笑的?咯咯……当然,我知道这笑声有点难听,所以有人在的时候,我会克制住的。”
所以现在又换成了蓝坛主一个人充满期待地瞪着他们四个人,眼珠几乎蹦出,嘴巴立马抽搐,整个脸似乎都因为憋着笑而都绷得紧紧的,哪里看得出一点长辈样子。
俞有鸣终于忍不住找了个借口拉着蔺幽文,走到楼下悄悄道:“蔺师妹,我们为什么要来找宋道友,又为什么要赖在她屋子里呀?”
蔺幽文从储物袋里拿出装着防窥听水的壶向外一撒,撇了撇嘴道:“俞师兄你没感觉到吗?”
俞有鸣瞪大眼睛道:“感觉到什么?”
蔺幽文冷笑了一声,道:“感觉到那个白长老身上一根根像丝线一样的灵力,一直向外冒着,看起来就像是个人脸。实在让人不舒服,也不知道和眠烛那个鼎有什么关联。我就要在这里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阳光隔着窗户遥遥照下,白长老背对着他们站在客栈门口,蔺幽文眯了眯眼,随手收回壶,拍了拍俞有鸣的肩膀道:“走吧。上去看看再说。”
房间里却又变成了另一派气氛。
高大的柴相顾堵在门口大喊大叫,修为颇高的蓝长老躲在房内一言不发,谢栖露和宋厌秽双目移开,只有司空临兴致勃勃地冲蔺幽文和俞有鸣摇了摇手,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
蓝坛主的笑容怎么转移到他的身上了呢?
幸好,司空临的笑容看起来温柔又亲切,一点也没有蓝坛主那股诡谲憨傻的感觉:“师姐,出事啦!”
蔺幽文稀奇道:“我在楼下竟然一点也听不见,这样看来这里倒真是修士建的客栈,隔音真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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