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闻人间香火
冷月国举全国之力供奉妖王，予取予求，这才将周边小国纳为己有，空前壮大。
前些时日君主冷不丁想起这个黄石村，虽然人少，但它与东洲北方的仙宗极近，地理位置特殊。
这国君还算清醒，虽然仙门久未现世，但万一发现妖魔作乱怕是会一路清剿过来，毁了他这冷月国。
于是他特地下令，派一位“仙眷长老”前去游说此地妖物。
能劝走最好，若是不成直接请大妖供奉捉拿，务必要将仙宗蒙在鼓里。
可惜，凡人哪里知道仙者的神通？
灵仙门早几十年就察觉了动荡，此次也是先他们一步到来，不但杀了妖魔，还帮忙开垦了田地。
知道事情败露，仙眷长老只能硬着头皮过来拜见。
“诸位上仙多福，在下是冷月国的仙眷长老，此来本为驱逐妖魔，不想有仙长出手，倒是我等怠慢了。”
楚盼见他假惺惺的样子有些厌恶，不过顾清还没发话她不好自作主张。
“你自称仙眷？”
“这……”
老者被问愣了，等回过神他才反应过来，仙眷二字在冷月大名鼎鼎，可在正统仙家眼里却是一文不值。
“呃，仙长不知，冷月国与众仙家签订契约，借来少许仙力，用以度化世人。”
顾清玩味一笑，这些妖物玩的还真花，他可不信有什么大妖愿意借仙力给凡人，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不过眼前这人倒真无业力侵染，看来也不尽是假话。
“行了，尔等不必再来，今后黄石村与冷月无关。”
“哦，哦好！在下一定带到！”
老者如蒙大赦，告罪一声便匆忙离去。
刚见那些少男少女还不觉怎样，可在这位仙家面前他觉得自己骨头都要被看穿了，实在是让人恐怖！
看着他们狼狈的身影，楚盼噗嗤一乐。
“长老，这些人是怕咱们去冷月国除妖吧！”
顾清点点头，冷月之死已经注定，不论是他出手，还是妖魔。
“我会在此修炼些时日，尔等自去周边历练，若有不敌……”
楚盼立时星星眼望向顾清，可惜，她的幻想终是破灭了。
“遇见不敌就往回跑罢，本座无心他事。”
“……”
“谨遵长老吩咐……”
众人习惯了顾清的冷淡，见长老前往后山便各自忙碌去了。
此次印证道心，顾清没用外物辅助就到达了金仙中期，境界也十分扎实。
不过他还是决定参悟一番黄泉道法，将一切隐患消弭无形。
气沉丹田，灵入真魂。
识海之中，
一条蜿蜒的河水正托举着一簇五品红莲，于飘摇游荡间直入幽冥。
耳畔恍惚传来哭嚎之声，本是静谧的河水泛起波澜，一双双狰狞枯手抓挠着伸出水面，试图爬出这无间地狱。
可惜在无数次的失败中他们坠的更深了。
顾清知道这是那些极恶之魂的叫喊，自轮回现世黄泉吞没了数十万恶魂，早不再是平静模样。
不过比起后世那种处处恶鬼，抓人下河的奇景，此刻的黄泉还稍显稚嫩。
境界提升后顾清愈发觉得大道难行，仅是黄泉一水中就有无数法则缠绕，理也理不清。
他知道这河水不过因果二字，可总结起来容易，想拆开揉碎却是极难。
尽力参悟了数月，顾清达到他现在所能触及的极限，而后才参悟起本命幻术，杀伐之律。
一晃三月过去，就在弟子们都习以为常，准备在这黄石村呆上个一年半载的时候，顾清终于出关了。
遥望山野，将要入夏的田地已是郁郁葱葱，有顾清帮助村民们渐渐忘记了苦痛，开始向往新生。
“长老您出关了！”
入门最晚的南驰第一个发现的顾清，赶忙上前问候。
“不错，已是化神三重了？”
“是！还要多谢长老教诲，否则弟子怕是连练气都突破不了。”
挠了挠头，南驰有些不好意思。
顾清颔首，随后抬眼望向了村子当中那座新立的建筑。
比起其他简陋的茅屋，这间屋子倒像是座寺庙，上面的瓦红彤彤的。
见顾清注目，南驰这才想起来，连忙出声解释。
“顾长老，自您闭关后村民自发为您塑造了神像，建了祠堂，吾等阻挠不得只好寻着道院样貌修缮了一番，眼下正是凡人们第一次祭拜。”
顾清眼皮一跳，怪不得这几日心神不宁，参悟艰涩，原来是被人供起来了！
倒不是说人间香火不好，而是眼下他修为太低，也没有靠山，这么大摇大摆的收割香火怕是会阻拦谋些大神的路啊！
尤其是西方那两个老和尚，对这香火念力看得眼珠子似的，要是哪天来东洲布道，怕是不好！
身影一动顾清直接来到祠堂门前，向内一望正当中可不是自己的塑像？
虽然不甚相似但有心之人还是能一眼认出是他。
这可不行！
拂手一挥，塑像面目立时变得庄严肃穆，圆润大耳，连带周边十二个小型泥塑也成了娃娃脸，衣着摆设红红绿绿，好不喜庆。
松了口气，等再嘱咐他们莫将来历说出来就行了。
虽然怕死，但他还是想看看这香火之力到底有什么妙用，而且等他携巫族入幽，这庙宇就可正名了。
众弟子和村民早就看见了顾清，刚开始他们还想恭维一番，但等见到庙里的变化立时就说不出话了。
仙人的审美都是这样的吗？看来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拍了拍手，顾清没搭理他们的诧异，而是将庙宇禁忌逐一道来。
“今后只唤殿中仙为‘神灵仙’即可，平日里洒扫之人独领一份俸禄，由灵仙宗直接下发，你们自己着人安排。”
听到有钱赚众人立时就把疑惑扔到了脑后，赶忙叩头谢恩。
见状顾清又和他们说了些注意事项，这才将心里的不安压下去。
想来东洲不是三界要地，西方应该没这么快过来。
等人群散开，顾清让十二弟子将近日疑难尽数道来，等逐一解答后便准备离开了。
是夜，顾清唤回了疯玩良久的白尘，而后将十二张传讯符箓交给了众人，
“一张一张用，别遇见个兔子就一齐烧了。”
“……”
众人一时汗颜，长老这是多看不上他们啊！
摆了摆手，顾清斜倚梅花，逐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