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历史掩盖的一角(下)
通过我和老吴的对话,让我对先人赵小梨的一生有了深刻认识,仿佛走进了一片全新的世界,令我兴奋好奇;同时,对我手里这块鬼母铜板也有了深刻认识,为所谓的血脉诅咒而烦恼,又令我蛋疼无比。
通过和老吴的对话,我也慢慢琢磨出了新的问题,于是反问他来找这块铜板的理由,要知道听他刚才这么一说,我就发现他这坏水憋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最起码也有二十多年了,好家伙,他总共才多大?惦记我们家这青铜板的日子是真不短。
所以我倒要问问他,既然这鬼母铜板如此害人,那为什么他如此执着,没想到老吴去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冷漠的说:“这件事和你无关,你也不需要知道。”
这个回答都把我气乐了,反问道:“怎么和我没关系?你要我的东西,我还不能问问为什么?”
“你直接说答不答应我的条件吧。”老吴显得很不耐烦,手里挥动了一下起吊机钥匙,催促我:“和你有关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你直接说跟不跟我走吧。”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小范总,在得到他肯定的眼神答复之后,我心里就踏实了,暗说既然小饭桶把起吊机修好了,我哪还能买你这个账,现在优势在我,不过我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完,那还得把这戏唱完。
“说实话,来之前我本来打算找个合适机会一刀把你宰了完事。”老吴说的就是这么脆生,倒也不避讳,“但是我并不觉得这是个好方法。”
说实话,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说有人这么正大光明的说要杀人的,而且还是杀我自己,把我和小范总听的目瞪口呆,和一个想要杀自己的杀人犯正面对话原来是这种感觉。
随即我反应过来,讥讽道:“吴师傅,我就喜欢你这一点,就是这么‘君子坦荡荡’,所谓明人不说暗话,你是小鬼不背害人,直接骑脸是吧?”
老吴倒是不以我的嘲讽为意,他的心智一项很坚定,这一点我早就体会到了,他继续说:“但是来这里之后,倒是改变了很多我原有的看法。”
他坦言承认,最初的计划就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把我和铜板一起关进去,一刀宰了了事,鬼母无可依附,只能老老实实回到铜板上,他在从后面将箱子盖上封死抗走就行。
但是这个蠢方法对他自己的风险也很大,有极大的概率会出现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糟糕情况,万一不能第一时间盖上箱子,鬼母跑到他自己身上去了,那不是输钱当裤子,血本无归吗。
所以老吴不是很愿意这么做,对于1981年那支考古队发现的这个遗迹来历背景,早在多年前老吴就看过相关资料,也知道这下面是古蜀国一处神巫的秘密祭祀场,规模不大,但邪门的很。
而且早在1981年,挖出那尊完整的鬼母铜像后,就被考古队从这里移走上缴了,至于去向至今下落不明,所以这里只留下一个空空如也的废弃遗迹,他这么多年来也懒得过来。
直到这次得知赵小梨藏匿了一个多世纪的鬼母铜板重见天日,他为了过来堵我们,也算是煞费苦心。来前重新翻阅了很多考古队的陈年旧档案,老吴知道是杜宇带回来的雕像这个秘密比我们还早,他和我们通过岩画判断的基本没有差别。
唯一不同的是,他认为三千年前那些古蜀国的神巫,对于雕像是有一套完整的祭祀仪式的,脱胎于雕像上那些狰狞的神秘文字语言,他们为了保证后世子孙对仪式步骤正确性的延续,特地将仪式内容原封不动的刻在了石碑上,相当于雕像的使用说明书。
只可惜古蜀国在最后阶段的岁月中,那些后来的神巫发现了这尊雕像的邪恶真面目,并没有给国家带来繁荣昌盛,反而只有毁灭和死亡,所以愤怒的将雕像连根拔起,捣毁了石碑。
老吴判断,古人愚昧,古蜀国的后来君王和神巫以举国之力,费劲心思祭祀这尊邪恶的万物之母雕像,无非就是祈祷国运昌盛、万寿无疆之类的老生常谈的愿望,无甚特别,结果肯定是糟糕的,但不代表仪式就没有用。
老吴结合了赵小梨生前来川北大山的那段神秘踪迹来判断,认为赵小梨应该是已经把古蜀国那套祭祀之法弄到手了,才成功把鬼母拔出体外,虽然没有完全解除这个诅咒,但最起码这个方法对身边人是安全的,蓝大小姐不就没事吗。
所以老吴事前千方百计暗中组织了一支旅行团来这里,就是为了凑一帮倒霉蛋过来当仪式的活人祭品,来到这里之后,千方百计想要重启这个祭祀仪式,把鬼母召回铜板,但千算万算,没算到鬼母并不在我体内,而是在小范总身上,这才导致仪式失败。
所以老吴这次提出和谈,就是想带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再举行一次祭祀仪式,外面不是还剩那几个活人吗?将就也够用了,只要我和小范总配合就是。
但对于刚才小范总说能不能救他一命,老吴自己坦言也不知道,毕竟小范总和我这个被鬼母指定的天选之人不同,他这个情况完全属于意外发生,谁都无法预料后果,先和我把丑话说前面,免得到时候万一小范总有个三长两短,以为他在骗我,我又要不配合他举行仪式。
“什么天选之人?”我骂了一句,“天坑之人还差不多,谁想当谁就当去,别让老天爷逮着我们赵家一窝羊毛使劲薅。”
和老吴的这番对话里我听出两个破绽,一个是他漏掉了一个关键性人物,就是祁老师。二是我怎么听到现在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事不是老吴一个人单干,好像他背后还有其他人参与。
刚才可是老吴自己亲口所言,他对于那个一刀宰了我的最初计划很不赞同,因为他怕祸及自身,这么“天才”的想法肯定不是他自己给自己想的,哪有自己把自己往刀口上送的人。
而且他也说过,民国后“江湖”上就不断有人到苏州来打听赵小梨后人的事情,被我们家后来那几位吃喝嫖赌的废物先人给弄的无功而返,我不知道他说的这个“江湖”二字作何解释,都21世纪的今天了,难道还有武侠小说里的江湖?但至少说明不是一个贼惦记,是一群贼惦记,惦记了足足有上百年了。
更何况1981年的时候他才多大?他怎么能在事前就知道1122考古队遗留的那么多旧档案呢?我不管老吴真实身份是什么人,知道问他也不会说,但至少说明是个团伙作案,有人给他提供了当年这里的大量旧情报做参考。
1981年那支考古队早已全军覆没,幸存者唯有祁老师一人而已,她一直都处于神智不清的状态,老吴自己也说见过她,但什么都没套出来,反而一言不合就精神崩溃,对于这一点我也领教过了。
正因为如此,祁老师也透露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那么只有一种可能,1981年的这支考古队中还有别的人把考古的机密内容泄露出来了,否则不可能让老吴提前知道这是古蜀国的神巫遗迹这一点的,就连祁老师带出来的那本残缺日记本里都没提及过,因为过不了审查,只能把涉密内容给撕了。
这就说明考古队里还有人在往外送情报,而这个人,或者一群人,就是老吴背后的同伙,1981年这支行动编号为1122的考古队员成分看来很复杂,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单纯。
光凭我从目前修复的日记中所描述的那些情况来看,我就敢断言考归队中有几股势力,被征调来之前,就已经对“万物之母”这种邪恶的雕像有过深入研究了,一是贝雷帽,他对于雕像的了解来源于继承母校的研究成果,说国外也挖出来类似的灾难之像,建议马上摧毁,这和老吴的目的相悖,而且老吴说自己也没想到这尸骨是他,很明显不是他那一伙的。
其实贝雷帽当年连夜送出去过一封翻译成法文的求救信,到法国驻上海的大使馆求援,也算是泄露情报,我一直以为他是最有嫌疑的,但是现在看不是。
二是写的一笔好书法的老赵师傅,此人对这尊神秘雕像的了解比贝雷帽还深,但态度摇摆,一会支持贝雷帽,一会又反水贝雷帽支持考古队,一会又救了祁老师,两边反复横跳。
他的手札笔记现在又出现在老吴手里,刚才一路被大头开花的怪物追着我都没时间细看,难道他就是老吴背后的那伙人之一?如果不找到祁老师最后几页的残缺日记,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下场如何。
三是那个冒充打人者的勘探员,考古队和工程兵两边都说不认识这个人,这位又是何方人马?国家考古的机密项目中居然混进了一个所有人都不认识的人,这是什么鬼?他甚至早期也帮祁老师和女军医救了重伤的贝雷帽,后面被揭穿后人就踪影全无,来的快去的也快,当真是奇怪。
至于说还有没有心怀鬼胎的人目前还不得而知,祁老师的日记里虽然没有写,但我敢肯定还有,由此可见这支四十多年前的考古队中人员的复杂性,其中就有老吴背后的人,所以我决定试试他。
于是我不由自主的压低声音,严肃的问:“如果我今天不把铜板交给你,你是不是也没办法回去交差?”
老吴没说话,藏在面具后面的眼神微微眯了起来,盯着我就这么看,我知道他是在寻找我眼神中心虚的神色,和他交手过几次我也慢慢品过味儿来了,所有我必须坚定自己的情绪,毫不退让的和他对视。
并且我决定再将他一军,故意嘲弄:“你们在考古队里的内线也不怎么样嘛,都没告诉你在这里举办祭祀会引来很多怪物吗?”
没想到这句话居然让老吴轻蔑的笑了起来,有些好笑的说:“小老弟,你这句话露破绽了,年纪不大,胆子不小,死到临头了你还想着探我的口风,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配合我举行祭祀,然后一起去天津找找看赵小梨还留下了什么东西能救你小命吧。”
我心中暗骂一句晦气,早知道就不多话了,肯定是说错了什么露了怯,反被他识破,看来和他这样的老油条打交道我还是经验不够,至少我现在还拿不住他。
“我的事情你不用打听,现在我是来和你做朋友的。”老吴深沉的看着我说,“这个世界既黑也白,说不定你什么时候就需要一个朋友了。”
我心里说开玩笑,和一个变态杀人犯做朋友,真亏你能说得出来。还没想完,头上又是一阵熟悉的碎石落下,而且比之前的动静都要大,震得整个起吊机臂杆都在颤动,周围那些悬吊着的巨人脑袋都在晃,黑暗的空中隐隐传来了“咯咯哒哒”的声音,好似是个机械发条,我们三个人都赶紧抱住臂杆上的护栏稳住身形。
待碎石落尽才重新站稳了,我怀疑的问老吴:“这些又是你弄出来的动静吧?还说做朋友,你这老狐狸还留了什么后手要坑我们?”
不料老吴却示意我不要说话,而是抬头疑惑的看着上空,上面只有黑暗的山巅虚空,什么动静都没有。确定没什么异动出现,老吴低头急匆匆的对我伸手说:“快把东西给我,这里很邪门,当年那支考古队就是死在这上面,我之前也没想到那些古蜀国的神巫弄出的东西有这么麻烦,所以快把东西给我,离开这里。”(祝大家元宵节快乐,求收藏、投票和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