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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随地那啥断子绝孙

城西郊区。

田地绿油油的,庄稼长势极好,能看见三三两两在地里忙碌的农民。

除了农民,还有来体验生活的城里人。

恰逢五一假期,田间的土路上停着一些私家车,一人付五十块钱,就可以进农民的地里摘上一小框新鲜蔬菜。

价格比在超市买菜贵出好几倍,就是图个新鲜、乐呵。

闫思弦看着田地里笑闹的人们,计上心来。

又行驶了半小时,虽然也有农民在路边上摆着“新鲜蔬菜采摘,50/人”的牌子,热闹程度却不比刚才,看来无论什么生意,地段、位置都相当重要。

闫思弦的车已到了停着白色面包车的房子附近。那是个大院,大院里有一排平房,约七八间,四面院墙高耸,院门的那侧紧邻一条田间小道,其余三面都挨着菜地,一面院墙上刷着巨大的“大小便断子绝孙”字样。

闫思弦下车,指着房子附近的菜地,问路边的农民道:“那片是谁家的地?”

“我的我的!”一个黑瘦的小老头挤开别人,冲到跟前,一脸骄傲道:“那边是我的地!老板摘菜不?一人50。”

他说话时,其他农民则七嘴八舌道:

“我的菜新鲜!没上过化肥,老板你来看看啊!”

“我地里啥都有,茄子辣子豆角西红柿……”

“老板你们几个人?”

闫思弦实在不习惯这阵势,跟那黑瘦小老头确认道:“你的地挨着那片房子?”

“对对对,那房子还是租我的地呢。”

闫思弦立马掏钱,不由分说给他塞了两百块。

其余农民一看没戏了,不甘心地散开,坐在路边的树荫下吹牛聊天去了。

那小老头如同打了胜仗一般,将钱举得高高的,去辨别真假,又哗啦啦地抖了几下。

钱的声音让小老头咧开了嘴。

“老板,四个人吗?”

“三个。”

小老头有些不舍地找给闫思弦五张十块的零钱,又给了他三只菜篮子。

与此同时,一名女警和一名刚分来的年轻刑警也下了车。

一下车,女警就冲闫思弦道:“老公,搞定了没?”

“好了。”闫思弦应道。

那年轻刑警则道:“那边好啊,有房子,墙根底下还能乘个凉。”

“可不是,哎呦热死了,都把我晒黑了……不等你们了,我先过去。”

说着,女警已经提起一个菜篮子,并将它当遮阳伞举过头顶,向着那片平房走了过去。

年轻刑警则是一脸兴奋,抄起地上的两只菜篮子,对闫思弦道:“哥我先去摘菜了,你快点的。”

“哎,来了。”闫思弦收好了钱,跟上两人。

与闫思弦同来的,共8名刑警,来的路上他已对人员进行了调配,其余五人此刻留在500米开外的面包车里待命。

转眼三人已顺着土路到了那片平房门前,女警自然地站在院墙边磕掉粘在鞋子上的浮土。

借这机会,她已顺着大铁院门的门缝将院子里的情况看了个清楚。

回过身来,她冲两人微微点点着头,意思是目标面包车就在院子里。

闫思弦不动声色地蹲进地里,胡乱拔了几把菜。

那年轻刑警有样学样,也拔了些菜扔进菜篮子里,没过几分钟,他就抱怨道:“怎么就这一种,没劲!我去那边儿看看!”说着,他作势往院子后墙绕去。

女警蹲在闫思弦身旁,头上依旧顶着菜篮子遮阳,低声道“院子里没人,不过门是从里面栓住的,屋里肯定有人。”

“正常,”闫思弦道“这么热的天,谁都想在屋里躲凉快。”

“那怎么办?”女警道“我找个理由敲门去?就说……问他们借东西……借什么好呢?”

“借厕所,”闫思弦道“我去,你在这儿待着。”

不等女警再说什么,闫思弦已起身走到那大铁门前,一边敲门,一边大声喊到“有人吗?有人在吗?”

敲了好一会儿,就在闫思弦打算放弃的时候,一间屋子的门开了条小缝。

能感觉到,有人正透过那条门缝向外窥探。

闫思弦当然不愿放过这个机会,冲那屋门缝喊道“老乡!用用你的厕所!”

屋里人不说话,“嘭”地一下关了门。

闫思弦当即不乐意了,大声抱怨道“什么素质啊!”

这一番下来,倒也不是全无收获,闫思弦把那院子里停的面包车看了个清清楚楚——因为车牌号换过,他要亲眼前确认才能放心。

错不了,正是他们苦苦追查的车。

只要车在这儿,即便院子里的人不是绑匪,至少跟劫持了李八月的孩子有关。

女警也站起来,一边凑到院门缝处明目张胆地往里看,一边道“这里面什么地方?神神秘秘的。”

接着,她又指着那一排平房中最靠边的一间道:“我看那就是厕所,要不……老公你翻墙进去算了,用一下他们的卫生间又不会死,大不了给钱,不占他便宜!”

女警真是将一个“蛮不讲理的城里女人”形象演得活灵活现,闫思弦都想给她鼓掌了。

她声音不小,屋里的人自然能听见。

刚刚开了一条缝的屋门,现在全打开了。

一个30多岁的壮汉光着膀子走到了门口,凶神恶煞地冲两人挥手,“走!走!”

闫思弦和女警骂骂咧咧,但又不能把人家怎样,只能悻悻然离开。

黑瘦的农民老伯注意到这边的不愉快,怕双方起冲突,跑了过来。

女警一看老伯来了,双手叉腰抱怨道:“里面都什么人啊?土匪!我们好好敲门,想借他厕所用用,那个厉害,张口就骂……”

老伯道:“跟你们一样,城里来的,租我这个房子,说是要搞养殖——我这块地前两年承包给别人搞养殖,场子建起来了,结果一直赔钱,干不下去了。

后来,地也不承包了,这好好的房子,扒掉吧,挺可惜,留着吧,一堆空房子又不能生钱。

空了一年多呢,前两天才刚租出去……我们农民不容易啊,老板你就别跟里头的人吵了……哎呦你们都是我的财神爷,我可都得罪不起……”

老伯一边说着漂亮话,一边把闫思弦往一旁的庄稼地里引,到了长势比较旺盛的庄稼地里,对闫思弦道:“在这儿就行,庄稼挡着,看不见。”

“啊?”闫思弦意识道,老伯是让他就地方便,第一个反应竟是想到了那院墙上“断子绝孙”的标语。

好家伙,这是让我顶风作浪啊。

闫思弦哭笑不得地应道:“行,我……知道了……”

谁知这还不行,老伯全然没有回避的意思,仿佛要监督闫思弦就地解决,还朝那女警努努嘴道:“你们两口子怕啥的。”

闫思弦扫了一眼平房屋顶,屋顶上有人举起一条手臂,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趁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闫思弦“两口子”身上时,那年轻刑警已经翻过后院墙,上了房顶。

“我真知道了,您快去树荫底下凉快着吧,太热了太热了。”闫思弦打着哈哈回到了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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