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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傀儡师的偏执少年(7)

前面没了路,两人就从骑马改为步行。

顾之野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姜茶茶扯着他的衣袖,穿过茂盛丛林,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她终于停了下来,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山洞,笑盈盈对他说道:“到了。”

“这是?”他听到自己嘶哑的嗓音说出这么两个字。

她没有急着回答,想到了什么,捏着他衣袖的手指不安收紧,有些忐忑说道:

“顾之野……我是信得过你才和你说我最大的秘密的,你可不能负我,也不能……怕我。”

最后两个字她极小声地说道。

窥了他一眼,对上那双深邃,望不到底的眼眸,更是紧张地捏紧手指,羞答答咬着下唇。

少年眸色复杂,低哑的嗓音沉沉问道:“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什么?”她没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困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视线落在那张不谙世事,白净的小脸上,心中像是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

他回来的目的是什么,是抱着怎样卑劣的心思接近她,他很清楚。

这么轻轻松松就获得她全部的新任,他该感觉到高兴才对。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觉得胸腔里一股无名火烧的他整个人心口都是疼的。

他双目染上一抹猩红,拂开衣袖,死死盯着她,言语有些激烈:“姜茶茶,你一直都是这么轻易的去相信一个人吗?”

她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也不明白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怎么了……”姜茶茶手指蜷缩着,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去够他的衣角。

顾之野却避开她的手往后撤了一步。

躲避的意味过于明显。

她无措咬着下唇,呆愣愣站着。

两人刚刚还好好的,为什么这一会儿他就变了。

顾之野看着那张单纯到让人不敢直视的眸子,难堪地垂下眸子。仟千仦哾

眸底澄澈到是一面干净的镜子,清晰映出每个人心底的念头。

他那些不堪的想法无所遁形。

顾之野嘴唇蠕动,几息之间,他又改变了念头。

不该,不该回来的。

他所背负的一切,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救了他,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她,说不定顾之野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更何谈报仇,何谈以后!

自己不该利用她。

他拿感情去骗一个小姑娘,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这样他和那些杀了他父母的人有什么区别。

顾之野狠狠闭了闭眼。

再睁眼,眸中只剩冷肃。

他深吸一口气,冷声道:“抱歉,我想先冷静一下。”

丢下这么一句道歉的话,他连一句原因都没有,转头就离开了这里,徒留姜茶茶身影萧索立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她面上收了凄楚的神情,抬脚朝着山洞走去。

小九九人还处于懵逼中,【他费尽心机想要从你这得到你能够控制人的法子,你把答案摆在他跟前了,特么的,他相当于把答案撕了,然后跑……跑了?】

姜茶茶却是半点都不生气:九九,你口中所谓的反派,挺可爱的。

可爱?

他利用她感情欸?!

一个两个脑子都怎么想的?

它不懂,只觉得大为震惊。

来的时候两个人,回去的时候还是两个。

她骑着马走在前头,另一个人不是顾之野,而是叫初十的傀儡。

武功比不上初一,但对付几个宵小之徒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不过……

姜茶茶在看到自己院子里刀光剑影的场面,人有些傻了。

她出去一趟,这是家被偷了?

是追杀顾之野的人找上门了?

初一武功是高强,但显然是寡不敌众。

那些蒙面人招招下了死手。

察觉到有黑衣人要往房间里冲,初一足尖点地,一个翻身拦在黑衣人跟前,长剑直指黑衣人脖颈。

姜茶茶眸子眯了眯,对身后的人道:“上。”

多了一个人,局面有所扭转。

很快其中一位黑衣人就将目标锁定在姜茶茶身上。

原主离了手边的傀儡是个战五渣,姜茶茶可不是。

在黑衣人试图擒她时,姜茶茶抬手洒出一抹粉末,黑衣人极快躲开了,眼睛还是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顾之野不在,没必要扮可怜,扮柔弱。

就在黑衣人失神的瞬间,她顺手从头上拔下那根顾之野送给她的竹簪,她身影极为迅速的逼近黑衣人。

等黑衣人意识到有人靠近自己时已经晚了。

簪子快准狠地扎进黑衣人心口。

解决到一个,余下的三个依旧是有些难缠。

姜茶茶指尖动了动,三个黑衣人提剑的手猛地一坠,有那么一瞬间就像是觉得自己被人操控一样。

高手对招都是细节决定成败。

一个不注意都是要了命的存在。

在初十一剑捅了一个黑衣人之后,余下两个被打的节节败退的黑衣人对视一眼,没有再恋战。

初一也是到了极致,他用长剑拄着地面,单膝跪在地上,生生呕出一口鲜血。

姜茶茶扫了一眼地上生死不知的两个黑衣人,走到初一旁边,确定他只是气息紊乱,受了一些内伤之后,舒了口气,让初十扶着初一在一旁休息。

她推开房门。

在看到房间里被堵着嘴巴,被初八和初九按在椅子上的人。

她眉心一跳。

白松雁看到她,挣扎的厉害起来,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她。

她问一旁的三叔:“这是做什么?”

三叔委屈。

边比划边咿咿呀呀说:主人说让初一保护我们,他一直要冲出去,初一和人打架很辛苦,不能让他拖初一后腿。

姜茶茶扶额,让三叔把堵着他嘴巴的布拿掉。

白松雁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知道初一一个人在对抗那些人,他身子发着抖,忙不迭开口:“他们是来杀我的,不能因为我连累你们,你把我交出去就好了。”

姜茶茶扬眉,等他说完,才慢条斯理道:“听不出来外面的动静已经停了吗?”

白松雁愣住。

姜茶茶抬手让初八和初九把人松开。

“那几个黑衣人已经走了。”她淡声说道。

知道自己再一次得救了,白松雁身子陡然放松靠在椅子上。

没放松多久,他很快又反应过来:“他们知道我在哪,很快就会再次找上门的,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们快走。”

看来是惹上了麻烦。

不过……挺刺激的不是吗?

正好,她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待够了。

有这个机会离开,她当然要好好把握。

姜茶茶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眸子落在他身上:“我现在是不是能够知道你什么身份了?”

白松雁踌躇了许久才娓娓道来。

他本是凉城武林世家白家的二公子,两年前外出游历,平时与家中都是书信往来,一个月前父亲寿辰,他归来为父亲祝寿,却被人拦在了府外。

门童告诉他,白家二公子分明在府,他成了冒名顶替的那一个,不等他查明真相,一波接着一波的追杀而至。

他无奈之下只有男扮女装,却未曾想还是逃脱不了追杀。

听到她说要带着自己逃命,白松雁几乎要感动到落下泪来,不住说,待他有朝一日查明真相回到白家,定会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姜茶茶并没有将那些话放在心上。

比着未来的事,她现在更感兴趣的是外面的两个黑衣人。

确定还剩余一口气后,姜茶茶用药吊着他们一口气,让初一将他们先秘密安置在郊外。

她与白松雁乔装成一对兄妹在城中安置下来后,在守卫不严时又想办法把人运进了他们住的宅院。

把那只剩一口气的两人放进室内,一切都在白松雁眼皮底下进行。

他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同样是没说。

有些时候,白松雁和顾之野身上是有一些异曲同工之妙的。

知道不该问的不问。

……

再说顾之野,他知道自己不该把人丢下,可他是在不知该怎么去面对她。

等他终于冷静下来,在他想好要坦白自己卑劣的想法时,山洞那边已经没了她的身影。

他怔愣在原地,黯然垂下眼眸,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他到底还在奢求什么?

他一声不响把人丢下,一句解释都没有,他凭什么要求对方会为了他等在原地?

他想去竹楼,可又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他在林中坐了一夜,天微微亮还是想着要回去看她一眼。

他给自己的找了一个借口,至少要确定她是安全的。

然而到了竹楼,看到院内空无一人,地上还有干涸的血迹后,他彻底慌了。

他什么都来不及想,冲过去推开房门,房间里有打斗过的痕迹。

顾之野面色变得惨白,他挨着房间找。

她不在,三叔他们也都不在,就连那个被她江湖来,受了重伤的“女子”也没了踪迹。

从最后一个房间出来后,那根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他眼神空洞立在那。

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他的仇家找上门来了,还是什么……

他不敢想她真出了事该怎么办。

对!

还有一个地方!

顾之野抓住最后一个希望,用了一个多时辰又返回山洞。

他甚至是冲进之前有所顾忌的山洞,那些傀儡一样的人完全当他不存在,他祈求他们告诉他姜茶茶的下落,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

一个月后。

晌午,阳光正好,带着属于秋的韵味。

城东一条小巷最里间的院子里,正中间种着的一棵梧桐树,随着微风拂过,一片树叶嗒嗒落在树下的人脑袋上。

树下浅寐的人捂着被砸痛的额头,睁开睡意惺忪的双眼,嘟嘟囔囔道:“一片输液额都和我作对,这树不能要了,砍了算了。”

从房间里出来的人正好听到这句话,摇头失笑:“都说了让你回房间睡,偏偏要躺在树下,被砸了两次了都不改。”

她掩唇打了个哈欠,翻过身眯着眼道:“在房间哪有外面晒太阳舒服。”

话音量一落,紧闭的房门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白松雁几乎是瞬间戒备起来,过了这么久,他还是改不了草木皆兵的心态。

“姜大夫在吗?姜大夫?”

外头是一个温和的女声喊着。

姜茶茶掀开身上专门让人定做的薄毯,走到门前。

门打开,外面一个梳妇人发髻的女子便焦灼地对她说道:“姜大夫,求您快过去看看吧,我闺女突然肚子疼的直不起来腰。”

姜茶茶自从搬来这里后,本来不打算和周围邻居打交道的,但来的第二天出门就遇到有人摔断了胳膊,她不过去帮人接了回去,这条街很快就传遍了,新搬来了一位大夫。

她从那就没怎么得过闲。

今天不是这家的孩子不舒服,明天就是哪家的老太太不舒服。

姜茶茶带着初一离开。

这一个月都没怎么出过院子的白松雁阖上房门。

他在墙头下捡了那根长竹竿,敲打着树上泛黄的叶子。

等到树叶都落净了,她再躺在这里,就不会砸到她了。

姜茶茶这边刚帮人看了那姑娘没什么事,一位大娘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把几个铜板往她手里塞:“姜大夫啊,你上次写的那个治疗风寒的药方是真管用,就是方子我给弄丢了,你看能不能麻烦你再写一张啊。”

一个结束,另一个又开始了。

也不知道这条街的人哪来的这么多病症。

“姜大夫,姜大夫……”一位小童挤开人群,冲到她跟前,喘着粗气说道,“我特地跑到你家一趟,你兄长说你来帮人看诊了,不知道看完没有啊,我们掌柜的想再和你谈谈,你看看您要不抽空随我们去一趟。”

小童口中的掌柜是一家药房的老板。

知道她医术精湛,想要让她过去当个坐诊的。

姜茶茶最不缺的就是钱,原主操控着那些傀儡,干不了老本行帮人看病,可没少利用他们做别的事。

比如说晚上偷偷溜进别人家中,搞一些真金白银来,再比如说,知道哪家祖上富裕。

城中那几家做生意的,曾经初一就没少光顾人家祖坟。

原主所搞来的金银,不说是几辈子花不完,这一辈子吃喝是不愁了。

姜茶茶想到自己还要抓药就跟着跑了一趟。

自然又没谈拢。

她出了药房。

人刚走出没多远,另一边一个神色阴郁的少年往药房来,一只脚刚迈上石阶,他似有察觉般转头望向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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