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心机小白花的卑微忠犬(1)
姜茶茶推开门,正好看到谭则安往背对着门口的男生身上砸了一沓钞票。
男生一动不动,任由那些钱纷纷扬扬洒落一地。
细尖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击出好听的节奏,她娉婷袅娜地往真皮沙发走了几步。
隔着一臂距离,头上染着一撮白发,痞味十足的青年,递过来一杯果汁:“姜大美人终于肯赏脸了。”
浅色唇瓣勾起一抹浅浅笑意,犹如春日里,枝头那朵沐浴在阳光下,最干净透亮的一朵梨花,似有还透着一种香甜的气息。
“折煞我是不是?”
白毛心神一荡,耳根有些发烫,说起来也奇怪。
他之前只觉得,眼前的女人透着一股子虚伪,仗着对则安哥有救命之恩,死乞白赖的混在他们这个富贵圈子里。
莫名的,那种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不见了。
对上透澈,干净到极致的黑亮眸子,申明霆突然就理解了,则安哥最近为什么愈发的纵容她,明明是为兄弟办的接风洗尘宴,还把这个不相干的人叫上。
说着话,姜茶茶眉目抬起,打量着那位被用钱砸了脸的侍应生,也就是她的目标人——江译。
男生五官生的十分惊艳,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给人一种稳重又不失青涩的感觉,身上穿着的酒吧工作制服,由于外形条件过于优越,套在他身上都显得昂贵了不少。
此时微微垂头颅,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韧劲儿。
“这是?”她疑惑问了一句。
谭则安听到她婉转动听的嗓音,火气去了大半,敛去眼底对那男生的鄙夷不屑,在她身边坐下来。
他懒懒靠在沙发上牵着二郎腿,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把玩着一枚打火机,随着啪嗒啪嗒的声响,火苗忽明忽暗。
“一点小事。”
谭则安言简意赅,语气还算温和。
倒是身旁的申明霆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兴致勃勃说道:
“二串那个嘴欠的,把这个服务生的妹妹,当成这里的工作人员调戏了两句,就两句话,别的什么也没做,这不,当哥的不愿意,过来讨公道的。
他去门口等人了,则安哥也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想拿点钱息事宁人,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二串是谭则安的发小之一,全名叫吕川,哥几个给他起了个别名,二串。
他说着下巴一杵。
“偏生这人还是个硬骨头硬骨头,一个月拿着几千的工资,现有的大把的钱砸在身上都不要,非要一句对不起。他妹妹好像脑子不太正常,我看他脑子多多少少也有……”
谭则安斜了他一眼。
申明霆连忙做了一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屁股跟着往一旁挪了点距离。
包厢的单人沙发上,一个烫着大波浪,身材妖娆的女人,细长的指尖夹着一根烟,勾人的眼尾上翘,见到他怂唧唧的模样,嘴上笑骂着他没出息。
申明霆嬉皮笑脸地还回去,也不生气。
几人都拿包厢正中站着的人当了空气。
姜茶茶视线落在江译捏紧的拳头上,用力到手背上青筋虬起,显然是克制着情绪。
她随即起身。
身侧的人问道:“做什么去?”qqxδnew
姜茶茶指了指地上:“钱可是个好东西,浪费了多不好。”
她说着走到江译身前,一手将散落的青丝勾在耳后,动作优雅地半蹲下身子,细嫩葱白的指尖捡起地上的钱。
她过于坦荡无畏,让人生不出一丝轻视的心思。
谭则安眸色复杂。
他走过去,俯身拉她:“这是做什么,真缺钱了和我说。”
“就是就是,咱则安哥有的是钱。”申明霆连忙接着话,“姜茶茶,你就别管了,今天这钱他爱要不要,道歉想都别想。”
姜茶茶轻轻挣脱谭则安的桎梏,冲他俏皮眨了眨眼睛,打着商量。
“我都捡了一半了,要不这样,我捡了就是我的,道歉我替二串来说,你看成不成?”
申明霆瞪大了眼睛:“都跟着则安哥了,你还真缺钱啊?则安哥,你这可不行啊,你之前对每一任女友又是送包,又是送车的,怎么对姜茶茶抠抠搜搜的?”
谭则安还没开口,烈焰红唇女人眸中飘过暗色,睨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则安之前的女友能和茶茶比,两人这是情趣,谈钱多低俗。”
姜茶茶动作微停,唇角抿起一个羞涩的弧度:“凌玲姐,我和则安只是朋友。”
谭则安眸色一暗,没有反驳,抄在兜里的手捻了一下,心里有些发堵。
之前她同他示好过,他没有回应。
最近,她分寸拿捏的极好,不再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两人之间的确是保持着朋友之间的距离。
他垂下眼睑,盯着她忙活的动作没有再说什么。
也就在这时,包厢的门打开,外面明亮的灯光倾斜进来,如松竹一样站立着的江译,投下的影子,完完全全将她包裹。
捡完最后一张钱的她起身,蹲的时间不长,不知是不是起得太猛,眼前暗了一下。
她一手捏着一沓钱,一手忙抓着就近人的手臂站稳身子。
被她握着手臂人,身子僵了一瞬,下颌线紧绷,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还是谭则安先反应过来。
他刚要去扶,她像是没有看到,已经松开握着江译的手臂,往后撤了一步,也刚好避开谭则安伸过去的手。
她眸中漾着歉意,对江译说道:“抱歉,刚刚没站稳,我不是故意的。”
“姜茶茶,你和他道什么歉?!都说了给他点钱,这是算是解决了,别那点善心没处使,装腔作势的丢我们的人。”
刚进来的二串,顶着一头雾蓝色的头发,咋咋呼呼说道。
二串是个赛车手,最近忙着参加一个圈内举办的场地赛,很少与他们聚。
他对姜茶茶的印象,还是那个放低姿态,明明融合不进这个圈子,却仍然费尽心思讨好他们的小白莲。
听到那一句娇滴滴的道歉,心底陡然升起不耐烦。
瞪了她一眼,就扬起灿烂的笑,对自己身后西装笔挺的人说道:“淮竹哥别站着了,快来坐,我们兄弟都这么多年没见了,今天晚上一定要不醉不休。”
男人逆光站着,喉间溢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应答。
姜茶茶抬眸看去,他和江译差不多高。
只不过江译是坚韧而隐忍的,二串口中的淮竹哥,一眼看过去,气势逼人,是小九九以往常常挂在嘴边,气场两米八,天凉王破的霸总形象。
二串路过江译,还不忘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冷哼一声道:“经理是不是该换人了,这种没有眼力见的人都招过来,也不怕得罪客人。”
这家酒吧是谭则安的大哥,大学时期拿了零花钱开的。
一开始没怎么看中盈利,谭家大哥早早就接触了谭家的生意,人脉广,想着是朋友聚会,谈什么合作有个地方。
但生意意外的红火,第一年就赚了不少,这两年收入更是可观。
在这工作的,鲜有不知道他们几个身份的,都知道是老板的朋友,哪一个看到他们不是低眉顺目的。
这个新来的很有勇气。
容淮竹慢条斯理解开西装扣,脱下外套,搭在扶手上。
他从容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穿着保守的白裙少女身上,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艳,只一眼又收回视线,像是那抹惊艳根本不存在。
接过申明霆递过来酒,容淮竹笑着对二串说道:
“经理可是谭大少爷的人,说经理没眼色,我能不能说一句,你是在点谭大少爷没眼色呢?则安,回家别忘了和你哥说一句,我们吕大少爷对他的眼光不满呢。”
“这高度上升的。”申明霆食指拨了一下头顶的白色头发,靠在沙发上噗嗤一笑,“再让你说说,都要成二串看不起谭家了。”
二串扬眉,知道都是开玩笑,笑着道:“那可不敢,要是让我老子知道,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吕家生意上有不少地方需要仰仗着谭家。
“淮竹哥这张嘴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不饶人啊。”沙发上凌玲接过话茬,端起酒杯,镶着细钻的指甲,都透着艳丽,“还有你,明霆,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
他们你来我往的说着话,姜茶茶似是也被异样。
她也没有刷存在感,逼近了江译一步,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我们先出去吧,有什么话外面说。”
江译深深看了她一眼,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在她温柔似水的眼神中,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谭则安留意到两人要出去的动作,正要开口,凌玲却适时把话题引到他身上,调侃的语气十分明显:
“淮竹哥,你还不知道吧,咱这个谈恋爱从来没超过一个月的谭二公子,最近有收心的趋势。”
也就是一句话落地的功夫,两人已经关上包厢的门出去了。
闻言,容淮竹抬了抬眉梢:“刚才那位?”
“可不就是。”申明霆对头上的那撮白毛格外爱惜,准确无误拨了拨,说道,“有坠入爱河的嫌疑。”
谭则安白了他一眼:“别贫嘴了,就是个甩不掉的麻烦,什么爱河?”
酒吧是个清吧,一楼没有什么震天响的音乐,也没有什么劲爆的舞蹈,他们身处的二楼就更清净了。
她引着江译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前。
手里还捏着一沓钱,清亮的眸子望着他,眼中除了歉意,没有什么别的情绪。
“我替他们道歉。”
他抿了抿唇,哑声说道:“该道歉的不是你。”
姜茶茶摇头,晃了晃手中的钱:“拿了这些,该道歉的就是我。”
他薄唇抿成一条笔直的线,没有再说话。
姜茶茶幽幽叹了口气:“是我疏忽了,道歉不是该给你道歉的,请问,你妹妹在哪里,我当面向她道歉。”
他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想说不用了,但他忍下被人羞辱,就是为了那句对不起。
如果说就这么算了,他刚刚做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即便,该道歉的不是她。
眸子被她手中攥着的纸币刺痛,他闭了闭眼,再睁眼,冷静道:“我带你过去。”
夜色酒吧有为工作人员提供的有专门休息的房间。
他工作的时候,没办法时时刻刻守着她,就和经理打了招呼,让她在女员工休息室里休息。
他上的都是夜班,一场是四个小时,她都会在那里乖乖等着。
江译领着人下了二楼,穿过前厅,绕到后面的走廊,走到底,有一个两米宽的玻璃门,指纹解锁后,身前的玻璃门沿着移动轨道,缓缓打开。
再往里,就是员工休息处。
房门外面没办法拧开,需要刷卡才能开。
就在江译想着敲门的时候,就听身旁的人说道:“里面好像有哭声。”
“有门卡吗?”
他贴在门上听,没有听到什么。
但他并没有放松,既然她说听到了哭腔,也不可能是杜撰出来的。
想到她在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心里焦急到不行。
江译跑过去问女服务员要了门卡。
知道他妹妹在,服务员给的也痛快,只说让他用过了再送来。
但门是从里面反锁的,房卡从外面根本就打不开。
“你刚刚去拿房卡的时候,我又听到了里面人在哭。”姜茶茶眉头一皱,当机立断说道,“踹开吧,人重要。”
江译也没有任何犹豫,他想都没想,就用力踹向浅色的木门。
房门被踹开的霎那,房间里的人被定住的人才有下一步动作。
江译看到了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女员工休息室里,出现了一个男人。
他的妹妹,双手拿着一把水果刀,眼泪糊了一脸,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里。
男人正向她逼近。
小九九看到她身上的衣服是完好的,长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你及时用灵力控制了男人,不让他有下一步动作。】
姜茶茶到这个世界也不过半个多月,这个世界同样是灵力薄弱的一个世界,她即便是在修炼上有不少经验,但仍是事倍功半。
控制男人长达五分钟,已经是她的极限。
她脸色煞白,额头布满了冷汗,死死咬着下唇,扶着门框才能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