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01

夜晚的长春街空无一人，往日车水马龙的景象消失得无影无踪。疫情之下，城市的公交客运处于暂停运营的状态，道路通道暂时关闭。

街灯黄昏，夜风凉凉。驻华记者乔治和他的摄影师罗恩正在长春街街拍摄采访。乔治站在路中间，一侧是一个公交站台，另一侧是一排大门紧闭的店铺，他面对镜头简述这城市夜间的情况和疫情下城市的现状，人民的生活状况等。

忽然一阵鸣笛声传来，一辆警车车进入镜头。乔治砖头看去，两个身穿交警服装的人下车向他们走来，打断了拍摄。

程良：“你们好，我们是夜间执勤交警。请问你们有拍摄许可吗？”

乔治：“噢，是的是的。我们有的。”

乔治从大衣的内口袋拿出一张纸递给交警，对方接过文件查看，发现批准采访时间仅限于白天，且需提前报备。

程良：“抱歉，现在是晚上，不能拍摄了。请两位尽快返回下榻的酒店。”

程良回头和同事张亮交换一下眼神，然后把纸张还给乔治，乔治看着对方的表情，露在口罩外的眼睛有些闪烁。

乔治：“请问，能不能通融一下，再给我们3分钟。”

程良：“抱歉，不行。在户外逗留会增加感染的风险。”

张亮：“请两位配合我们的工作。”

一时间拍摄团队在和交警僵持，忽而，一辆电单车迎面而来。外卖员崔松正在配送外卖，途经长春街，正好遇上乔治一行人。崔松见状，减缓车速，往马路的内侧驶去，避开人员，避免打扰交警工作。

乔治：“罗恩！”

罗恩：“oK。”

乔治看到迎面经过的外卖员很激动，他见电单车减速了，于是招呼摄影师罗恩，拿着话筒就朝外卖员奔去，交警见状立马上前阻拦，但是晚了一步，乔治奔到崔松的车前，一把抓住车把手，把话筒递过去。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崔松下意识按下刹车，他定神一看，眼前是一个话筒和乔治热切的眼神，还有一句他没有听懂的英文。

程良：“你们这样是违反规定，而且拦截正在正常行驶的车辆太危险了。

张亮站在摄影师面前，把摄像机的镜头按下。程良把乔治的放在电单车上的手拿开，用身体挡住他。

程良：“抱歉，同志。吓到你了。”

崔松：“没...没事。需要帮忙吗？”

崔松的话让交警的心一暖，他回以一个抱歉的眼神。

程良：“没事，我们可以处理，你先走吧，你还要赶着送外卖呢，”

崔松：“哦哦，好的。”

崔松迅速启动车辆，继续他的工作。程良回头，严肃眼神的带着一丝警告的味道。

程良：“现在我们会护送两位回去，请配合。否则我们将按规定暂时扣留两位。”

乔治见理想的采访对象就这么走了，一脸惋惜。他愤然回头，看见的是2位交警严肃的表情。

乔治：“为什么让他走？我还没有采访他。”

程良回想起刚才乔治不管不顾跑去拦截电单车的情景就有些生气。

程良：“你刚才的行为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

乔治：“我只是想采访他。我想知道是谁，他要去做什么？现在晚上了，他在外面，我也在外面，为什么你们要送我和我的同事回去，但是却让刚才那个人走了？问什么？”

乔治错过了采访外卖员的机会，他有些生气，但是更多的是疑惑不解。

程良：“因为他是一名外卖骑手，你刚才的行为是在耽误他的工作，也给他带来了危险。”

乔治：“外卖员？中国的外卖员？美团外卖吗？”

程良：“他们有个很正式的称呼：网约配送员。他们为这个城市的人民送餐、送生活物资，他们保证了市民们不用挨饿。”

对于程良的解释，乔治很惊讶，同时也很疑惑。

乔治：“病毒正在这座城市肆虐，现在很危险。他的工作很危险，他不害怕吗？”

程良：“害怕，没有人不害怕，这场疫情让我们都害怕，但是我们必须克服。你刚才看到的外卖员，他是这个众多外卖员中的一员，他克服内心对病毒的恐慌，每天早晚都穿梭于城市的大街小巷，为在家隔离的群众、医院、政府机构，为很多地方很多人运送物资，保障市民们的正常生活，保障这个城市的运作。”

罗恩：“太不可思议了......”

这一刻，程良的话，让站在一旁的罗恩想到自己的外卖员，他们和中国的外卖员完全不一样。在他们的国家，叫外卖是一件很不方便的事情，时常要花很长时间等外卖员到来，或者需要支付比较昂贵的费用。遇到天灾人祸的时候，点外卖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就在几分钟之前，罗恩看到了中国的外卖员，在病毒围城的时候还一如既往的工作，他被震撼了。

罗恩：“他们很伟大，是英雄。”

乔治：“英雄？！英雄！中国外卖小哥是英雄。”

外卖员，这个词在乔治的心里落下了一个种子。他忽然很想很想了解这群叫做外卖小哥的人。

乔治：“我从之前以为你们的隔离正常让民众变成了以家庭为单位的，被墙和恐惧隔离的一个一个的“孤岛”。”

乔治：“但是，你的话，我刚才看到事实，这一切都告诉我，外卖员是人民的桥梁，他们是一张网，连接了人心。”

乔治的评价让他们意想不到，程良看了一眼张亮，两个人眼神交汇了一瞬间，会心的笑了。

张亮：“和外卖员一样伟大的，还有快递员、物流运输司机。”

快递员、物流运输司机，乔治迅速在脑海里搜索着两个职业和对应的人。

隔着口罩，程良看不见乔治连胜的表情，但是乔治的眼神透露出了他的好奇心。乔治发现程良在看着他，于是摆出一副“快告诉我，我想知道”的表情。

程良：“疫情期间，市民网上购物，快递员照常负责把送到市民手中。物流运输司机，负责配给运送市内的物资，也负责把全国各地的物资运送到这座城市。”

神奇，这个词跃然出现在乔治的脑海里，他迅速在脑海里联想到一群人穿梭在城市的每隔角落，忙碌工作的身影。

乔治：“他们让这个城市保持着温暖和希望。连接还在，希望就在。不可思议的伟大。刚才应该让我和那个外卖员交谈几句的。”

一想到没有和外卖员崔松说上一句话，乔治就深深地无比遗憾。哀怨的眼神，冷嗖嗖地往张亮和程良深深飘去。

罗恩：“我应该拍下刚才那个人的样子，他很伟大。”

罗恩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还有乔治哀怨的眼神，都程良有些受不了，他不懂这些外国记者的思维回路，他只想尽快劝眼前着两个人上车，然后送他们回酒店。

程良：“两位请配合，我们现在护送两位回去。”

乔治：“oK，好吧。”

回酒店的路上，乔治向摄影师抱怨着拍摄工作不顺利，交警从后视镜看着他们沉默不语。空旷的道路久久不见其他车辆在路上行驶，警车在一个红路灯路口停下，距离信号灯转绿还有50多秒的时间。乔治看向车窗外，整个路口没有其他车辆，只有他们乘坐的这辆警车孤零零的停在斑马线前。

乔治：“没有车，为什么不开过去？”

张亮：“我们应该遵守交通规则。难道你们的国家开车可以闯红灯吗？”

乔治：“No，不一样的。这里有疫情，封路封城了。没人到街上来，也没有车。你看，路上只有我们坐的这辆车，所以没关系。”

程良：“疫情很快会过去的，让城市有条不紊的正常运作，是我们每个人的责任。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会坚持本分，遵守规章法则。”

乔治：“我不懂你们中国人，不懂。”

交警的话让乔治十分费解，他完全不能理解他们的行为。

路灯转绿，车辆继续行驶。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乔治靠着车窗，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辆车出租车在左侧的马路迎面向他们驶来，车身上印着一行醒目的字：滴滴医护保障车。那辆车上的人引起了乔治的注意，警车和保障车交汇的瞬间，车上几个人进入了乔治的视野。司机和副驾驶上的人都身穿黄色的防护服，口罩、护目镜、手套，一应俱全，全身皆是严密的装扮。车辆后品牌载着2名医护人员，从头到脚都包裹着防护衣物。

乔治：“他们是什么人？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

保障车飞驰而去，仅擦身而过的短短几秒钟，乔治看着消失在视野后方的车辆，焦急的追问身旁的摄影师罗恩。

罗恩：“我不知道。”

罗恩迷茫的看着乔治，语气中夹着无奈和疑惑，他看了一眼驾驶员。交警从后视镜发现了他疑惑的眼神，缓缓地说出了原由。

程良：“刚才那辆车是负责免费接送汉山市医务工作者的医护保障车队。”

乔治：“医护保障车队？免费的出租车？”

张亮：“那是滴滴车队的司机们自发组织的，在疫情期间24小时不间断地免费接送汉山市所有的医务工作者。”

24小时，免费，自发组织，这2个词一下比一下有力地敲击在乔治的心房，他惊讶了，不可思议了，无法理解了，这座城市的人为了这场疫情否默默做了什么？

乔治：“24小时？免费？谁为这些费用买单？”

张亮：“政府。我们的国家政府。”

乔治：“oh！简直是疯狂！！！”

罗恩趴在后座上，看着保障车远去的影子，从乔治和交警的对话中，他的脑海里瞬间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罗恩：“政府支付他们薪资吗？”

张亮：“这是民间自发组织的，疫情当下，这是汉山市民的本能，因为我们爱这座城市，爱这个国家。”

罗恩：“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在我们国家是不可能的。如果我们国家也发生疫情，我希望我留在中国。”

后视镜里，交警的眼角弯弯，淡淡的笑眉，没有接罗恩的话。

车内安静不过3秒，乔治的声音又响起。这次罗恩也兴奋地趴在车窗前看着外面的事物，手上拿着手机兴奋地录视频。看着一刻也不安静的两个老外，交警们内心为这两个人默默地贴上话痨的小标签。

乔治：“那个人在干吗？现在是晚上，你们不是说晚上没有人会出来吗？”

罗恩：“他背着一个箱子。”

处在亢奋状态的罗恩，声音也高了一个度。交警看了一眼窗外，发现他们正好经过洪山体育馆，一名消毒工人正在体育馆的一个入口进行消杀工作。

张亮：“他是负责城市道路夜间消杀工作的，清洁队的消毒工人。”

乔治：“白天的时候是车辆喷扫消毒，为什么晚上是由人去消毒？”

交警指了指体育馆的大门，乔治看着门口有一个很大的牌子，写有字，但是他看不懂中文，不知道牌子上些什么。交警看出了乔治的窘迫，于是翻译了牌子上的内容。

张亮：“那里是汉山市的洪山体育馆，门口那个牌子写着方舱医院北门。”

乔治恍然大悟，他白天的时候去过方舱医院，但是仅在现在他们经过的地方是方舱医院的另一个入口，他一时不知道。

张亮：“消毒车早晚都会对整个城市的道路进行清扫保洁和消杀工作，但是还有一些清扫不到的地方需要由人去。在医院，隔离场所等地方，则会增加清洁和消杀的次数和频率，医院是每隔2小时就进行一次消杀。”

罗恩：“为什么要这么严格，他们坐这项工作会很累的。”

罗恩不解地反问交警，乔治也一脸疑惑的样子。

张亮：“这个时候，所有为了这个疫情付出的人都很累。但是我们为了这座城市，为了战胜病毒，我们依旧会坚持和忍受所有的苦与累。”

乔治：“你们是英雄。”

罗恩：“是的，你们是真正的英雄。”

听到乔治和罗恩的赞扬，交警们笑而不语。wh市实行限制出行后，整个城市变得很安静。白天、夜晚都是工作时间，还有很多像他们一样的人在夜晚也坚守岗位，做好工作，为这个城市的夜晚保驾护航。

10分钟之后，警车抵达乔治他们入住的酒店外，车辆停在防疫卡口处。酒店保安上前询问情况。

酒店保安：“两位同志，请问你们是过来办事吗？”

程良：“我们送2位外国记者回来，他们这就下车，请帮他们检测体温。”

酒店保安：“好的。”

酒店保安回到卡口前等候乔治和罗恩过去测量体温。

程良：“你们可以回去了，下次请不要夜晚在夜晚拍摄，或者作出拦车的危险的事情了。”

罗恩拿起摄像机和背包，伸手准备拉开车门，转身却看到乔治一动不动地坐着，丝毫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罗恩：“乔治？”

乔治的反应让交警们也很不解，只见乔治双目紧紧注视着他们，有话想说的样子，眼神严肃。

乔治：“你们害怕吗？”

交警们：“？”

罗恩：“？”

乔治：“抗击疫情这个工作很危险，很可怕，你们随时可能会受到感染，也可能会死去。你们害怕吗？”

程良：“其实，有点害怕。但是在做好防护措施的情况下工作，其实也还好。”

张亮：“面对疫情最重要的是保持乐观心态。我们不害怕，因为我们可以战胜它。”

乔治：“你们是英雄，伟大的英雄。”

这是乔治今晚说的第三句“英雄”，在回酒店的路上，他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都是这城市的人为抗击疫情作出的付出。这一刻，乔治明白，亲身经历，才有感同身受。

程良：“谢谢！”

张亮：“谢谢！”

交警们向乔治和罗恩行了一个标准的敬礼，然后驾驶着警车缓缓离开，继续在夜晚守候这座城市。

夜晚的风吹在身上很冷，乔治低头看了以上手表的时间：凌晨2点，这是人们进入梦乡酣睡的时间，但是他们却在这个凌晨时分遇见了那么多为这座城市付出的人。

守夜者，乔治的脑海跃然出现的一个词。外卖员、清洁工、出租车司机、交警，还有此时此刻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酒店保安、防疫卡口的工作人员，他们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夜晚的时候，继续投身工作。他们，是这座城市的守夜者。

罗恩：“他们很了不起...”

乔治：“是的，我们见到和了解了很多了不起的事情。”

罗恩：“你有好的素材可以写一篇报道了，可是我还没有排到好的照片。”

乔治：“没关系，我们总能发掘到好的故事，我们还有时间。”

罗恩：“这次来中国是正确的，我们也许可以见证一个不可思议的历史时刻。”

乔治：“见证历史时刻？嗯，这场与病毒的战役，汉山会赢，中国会赢。”

罗恩：“对，武汉会赢，中国会赢。”

酒店保安见乔治和罗恩下车后没有朝防疫靠口走来，而是站在原地聊天，手舞足蹈的样子显然在说着让人越快的话题。但是防疫关键时期，不能放任乔治和罗恩一直呆在外面，他只好出声打断他们，喊他们过去。

酒店保安：“嘿！！你们.....”

酒店保安的声音传来，乔治和罗恩回头看过去，只见酒店保安和卡口负责防疫的工作人员在向他们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乔治：“抱歉，我们......”

乔治和罗恩走到卡口前，正要开口，刚说了几个字就被

卡口的防疫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测温枪打断了要说出口的话。

卡口的防疫工作人员分工合作，帮乔治和罗恩测量了体温，同时对他们进行全身外衣的喷雾消杀，确定他们状况良好之后，由酒店保安核实住店信息之后，就放他们离开。

全程，乔治和罗恩像木偶一样乖乖配合，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等乔治和罗恩意识到流程已经结束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出防疫卡口一段小距离了。

乔治：“我刚才是想道歉的。”

罗恩：“他们也太严肃，都没让你把话说完。”

乔治：“结果他们一靠近我，开始工作，我就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罗恩：“oh，my god.好吧，我承认，无论我经历几次，我还是不习惯他们的这种防疫措施，太全面，太细致了。”

乔治：“有一种去到未来的感觉？”

罗恩：“不，有种《生化危机》的即视感。”

乔治：“我觉得，中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罗恩：“oh，乔治，你太没有想象力了。”

乔治：“你想变成丧尸吗？”

罗恩：“嘿，兄弟。如果真的有和生化危机，我想留在中国。这里很安全，没有丧尸围城，我不会变成丧尸，我也不会被丧尸吃掉。”

乔治：“少看一点《行尸走肉》。”

罗恩：“你不觉得现在的汉山市就是给人一种这样的感觉吗？”

乔治：“虽然有点夸张，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看法。”

乔治和罗恩有说有笑的走进酒店大堂，柜台前的酒店侍应远远地朝他们点点头。回到酒店房间，罗恩立刻摘掉脸上让他一点也不喜欢的口罩，卸下身上的摄像机和背包，一个箭步走到床边，把自己整个人摔进柔软的大床里。

乔治走到房间的落地窗前，窗户可以看到酒店入口的那个防疫卡口的景象。两名穿在红色马甲的人靠近卡口处，提着一些袋子和一个纸箱。他们把东西放在门口的桌子上，他们从袋子和箱子里取出一些饭盒，一次性杯子和一个大大个的保温水壶，逐一在桌上摆好，并在杯子里倒好热水。

穿红马甲的人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后就走到2米外的空旷处站着。2名防疫工作人员招呼上一起工作的2名酒店保安，每个人都自己拿一杯水，一份个饭盒，然后各自间隔2米的距离就餐。

乔治知道，这是这些工作人员的饭，也许是晚饭，也许是宵夜，但是这些食物此时都是美味的人间美食，因为食物的温度暖到了心里。

即使是隔着很远的距离，但是乔治还是觉得自己看到了他们每个人脸上的笑容。他不禁意识到一件事，疫情严峻，但是这个城市有这些人，没有什么是战胜不了的。

守夜者，这个词再一次出现在乔治的脑海脑海里。写作的灵感瞬间涌现，乔治立刻转身坐到桌前，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空白的页面出现了“疫情之下，城市的守夜者”。乔治迅速整理自己思路，定下这篇文章的题目，然后一字一句的细细详细记录今天的见闻，内心的感想，看见的事实。台灯下，十只灵活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的来回敲击，最后一个字敲完，按下文档保存键的那一刻，乔治稍稍松一口气。乔治仔细的检查了几遍文章的内容，确定无误之后，终于心满意足地合上手中的笔记本电脑。

忽然间，思绪一转，乔治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只见他在此来到窗边，再次看向酒店入口处的防疫卡口。穿红色马甲的2个人已近不在了，防疫卡口处的工作人员笔直的站在入口通道的两边。乔治看了一下手表的时间：凌晨4点半。这个时间没有人出入酒店，但是在防疫卡口值班的工作人员依然向军人一样笔直地站着，像松木一样立在那里，犹如一个隐形的高墙，牢牢保护着这座酒店里的人。

乔治抬头看了看窗外，天很黑，还没有到天亮的时候。一夜未睡，但是他却觉得自己精神百倍。他期待着天快点亮，他想去采访这座城市其他的人，想去了解他们的工作，想去发掘他们的故事。

他和这群守夜人，一起等这座城市的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