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无端怀疑

见祈祷的信徒已经走尽，亚历山大向着罗南主教走过去，派翁、拉斐尔和布兰东也跟了上来。

就在既然进入教堂的瞬间，合上教典的罗南主教看了过来，沉声说道:“我感受到了你们之间有人散发了邪恶的气息，但是这股气息十分古怪。”

亚历山大现在还能感受到那个黑色松散结晶带给自己的不适:“啊，那是我之前受到过的……类似诅咒的东西。打扰了，主教大人。”

“我可以尝试净化，但是我不确定气息被神力驱逐时是否有什么危险，你想试一试吗？”这位主教大人似乎挺平易近人的。

亚历山大有些惊讶:“额……多谢您了。那就请您试试吧，谢谢。”这时候亚历山大突然心血来潮的观察了一下罗南主教的神情。

罗南主教似乎开始默念祷告词，亚历山大总感觉有一些不对劲。虽然通过肌肉动作、眼神等方面亚历山大认为主教虽然的确是打算认真驱逐没有撒谎。但是感觉他可能别有所谋，掩饰着自己的真实目的。

亚历山大犹豫了一瞬，然后假装拍一下肩膀上的头皮屑，转头给后面两人打个眼色，示意他们戒备。然后转过头来平静地静观其变，派翁领悟到了意思把手放在拳爪之上。而拉斐尔则不动声色，不知是没猜到还是猜到了却没有多余的动作。

紧接着一阵炫目的金色光芒被主教高抬的双手托上半空，引导照射了整个教堂。这个场面十分壮观，教堂外也可以看到。看见这一幕的丘得密眉毛抖了抖，似乎在忍受什么。过了几秒后她便恢复了正常。

亚历山大感觉一直围绕自己的虚弱终于被驱逐了……一部分，受到了的永久损伤是没办法简单的恢复过来的。在回过神后亚历山大连忙道谢道:“啊，多谢，虽然没完全好，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她松了口气，还好刚才没有一箭射到这主教头上。

“如果需要完全回复，你恐怕必须接受威力更强的神术来治疗。那需要繁杂的仪式，而且你必须支付最低限度的材料费用。”罗南主教看着亚历山大。

“额，多少钱？”亚历山大寻思还是可以问问再说，要是一点钱也不收反而奇怪了。

或许是计算了一下材料费用，罗南主教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大概一百零三派斯。”

“嘛，虽然我身上没有这么多钱，不过我正好带来了一桩……说是生意可能不太恰当，不过价值肯定不止这个数目就是了。”亚历山大出示了自己的雇佣证明。

罗南主教略带疑惑地看了过来，随即被完全吸引住了。“没想到，没想到。”他惊讶地说道，然后侧退了一步，指了指海伦娜牧师进过的小门。“我想我们需要详谈一下，顺便帮你完全净化。”

“好的，好的。”亚历山大扫了一眼身后的同伴，顺便看了看教堂门外有没有人偷听。然后跟着罗南主教进去，随时保持警惕。

见亚历山大跟随罗南主教进了门，布兰东羡慕地看了看，没有跟进来。

亚历山大没有听到同伴跟上来的脚步声，招了招手示意后面几个人跟上来。

“走了走了。”派翁跟上去进入小门，拉斐尔也紧随其后。

此时布兰东已经走出教堂们去和丘得密聊天去了:“听说主教和头击败了不少邪恶的敌人，他们身上附带诅咒的装备都被封印在教堂下面。”

“请等一下，我去叫一下同伴。”亚历山大看罗南主教没有阻止那就是默许了，看门外这两人没有进来的意思就快步过去问他们:“你们搞什么鬼，快点跟上。”

“没有头的允许，卫兵是不能进去的。”布兰东正色说到。

“啊……”亚历山大为难地看了看布兰东:“规矩的话就没办法了。但是丘得密你别在这里摸鱼，快来！”

“那好吧……”虽然有不能说的秘密，但丘得密只得点点头一起进去了。

“下去领钱啦。”两人走过来的时候派翁还推了推黑色，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门内是一条单通道，通道尽头可以拐弯。忏悔室的入口在参拜厅演讲台后面小门内通道的左手边。

罗南主教带着亚历山大从通道拐角向右，尽头是一间挂着写有物资储备室牌子的门。

“稍等一下。”罗南主教打开这扇门，能看见两侧的柜子把不大的空间占得中间仅剩下一条仅能容纳一人的通道。再从每个柜门上的标签可以看出，柜子里分门别类储藏的各种材料——如圣水、各种法术卷轴，甚至还有一些食物。这间屋子的尽头处是一套桌椅，桌上摆放着油灯，几盒盖住的各色粉末和一些药剂瓶。

罗南主教眼睛扫过一排一排的材料，最后从一个标记着金刚石的柜子中取出一小罐粉末。他一手拿材料，另一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根权杖走出这间屋子，淡淡招呼几人进忏悔室，而教典放在了刚才房间的桌子上。

示意几人进入忏悔室后，罗南主教向通道拐角向左走去。

几人走进忏悔室，这是一个很小的空间，有一面木头隔断的小墙，和一把供忏悔者坐下的石椅。

很快主教从其他房间走到了忏悔室的对面，然后隔着木墙说道:“坐在这里，放空精神。随意讲一讲你的经历，我在进行准备。”

亚历山大看着墙有些犹豫，没有坐到椅子上，保持警惕随时准备蹲下闪避的状态开口说道:“我的经历……我是派往雨林的卡纳多神圣帝国第三开拓队的一员。当我们到达距离雨林还有三天路程的位置时失忆了，进入雨林里后探索时发现了不洁生物。

而且我们发现了之前到达却已经变成当地土着的第二开拓队，再之后我们在一个神殿遗迹的地下发现了被培养出的不洁生物。在干掉他们之后获得了一种黑色的松散结晶，我们经过讨论认为就是这个给不洁生物带来了力量。

在我们炸毁那地方逃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奇怪的施法者打倒了我们一半的人。我们和他作战的时候，我和另一位叫做夏洛克的冒险者在渐渐不敌的时候不得已吃了这种黑色结晶，所以受到了这个诅咒，应该是诅咒吧。大体就是这样了。”

主教又询问了几个详细的问题。比如不洁生物大概长什么样子，吞食结晶时感受到的物理性质，还有亚历山大之后的感受什么的。亚历山大试着分辨这种语言以前有没有听到过，不会正好和那个咒文师有关系之类的。

问完以后，罗南主教打开木墙上的一个小窗口让亚历山大把手放过来，然后把自己的手搭上去。接着开始用听起来非常生涩的句式吟唱，他似乎开始施法了。

最紧张的亚历山大试着分辨这种说话的方式以前有没有听到过，不会正好和那个雨林里面的施法者吟唱的差不多吧。

虽然只能勉强听懂其中一小部分是祈祷，但也和那个施法者具有决定性的差别，所以亚历山大决定静静地等施法完成。

亚历山大感觉到自身的虚弱被完全清除。但一种奇异的力量在驱逐虚弱感的同时，悄然入侵了精神空间，她却不知不觉。

“仪式结束了，你们可以先行离开了。”罗南主教的声音有些疲惫。

“额……我们可以走了？”亚历山大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一边打开门一边问:“可是主教大人，这就谈完了？”

“当然，我的意思是你们先去参拜厅。你们去向皇帝报告这件事，我可以让你免于进入银城登记，当然只有你一个人。另外还可以让布兰东护送你们，我想布兰东会很乐意的。”罗南主教说完这些，几人听到他起身离开的脚步声。

而就在此时亚历山大听到脚下传来了非常轻微的齿轮转动声音。声音的来源应该是忏悔室的门口下面，也就是走廊的正下方。亚历山大刚踏出门想听的更仔细，但是那个声音不响了。

看到亚历山大走出去，派翁对主教道了声谢后跟了上去，拉斐尔和丘得密也紧随其后跟了出来。

在三人都走出来了之后，亚历山大把忏悔室的门带上了。她站在忏悔室门口，拉过三人把脑袋凑一起用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家伙好像不想给钱啊。我上去问一问，你们看情况不对就摁住他？”

“我寻思这种主教级的牧师……应该会用魔法治疗疾病吧。”小声说话的派翁脸色有点发白。

拉斐尔点点头，丘得密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属于是亚历山大敢说，这三人敢做——非常有杜尔镇特色，但这真的很不妙。

亚历山大看三人都没有反对，带头往拐角左边的小路走过去，看看主教在不在。

仔细听的话，可以听到拐角左边的一个牌子是更衣室的房间传来了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

“要上吗？趁他换衣服打个出其不意。”派翁尽可能压低音量。

亚历山大摇了摇头直接推开了更衣室的门，寻找主教的踪迹。“主教大人你还在吗？我突然想起来有个事想问来着。”

四人看到罗南主教换了一身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袍子，之前的袍子上已经被汗液浸湿。“我们可以边走边说，别让布兰东等急了。”语罢罗南主教就信步走来。

“好的。”亚历山大等罗南主教走在前面，跟了上去然后开口问道:“主教大人，我认为教会可以支付一笔金钱让我们顺利抵达首都。然后教会应该也能得到一笔来自帝国的赏赐，合作双赢呀。您免除了材料费用就意味着您承认这个信息很有价值对吧。说起来，为何要隔着墙为我净化诅咒呢？莫非您趁机用了别的什么法术？”

“合作与我何干，征服雨林可以彰显我主荣光么？至于隔着墙，只是不愿意让你们看到我的丑态罢了。另外这是神术，神赐予的力量，为了赚取利益取滥用神之力是亵渎的行为。只是因为你在做有益于杜尔镇的事情才免除了这次的材料费用。”罗南主教语气淡淡却有带着一丝丝的威严，但是亚历山大还是觉得不太对。

“是这样……可是您好像不想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啊……”亚历山大思索着从见面到现在罗南主教所有的发言，从他的话语中寻找漏洞:“您，怎么好像不太愿意正面回答有没有在法术上做手脚呢？”

罗南主教似笑非笑地看了亚历山大一眼:“我的确窥视了你的记忆，不过你可以放心，除了你们摧毁的堕落神殿，也就是那个邪恶施法者的试验基地以外，其他我没有任何兴趣。如果是审判异端的激进派，为了确认邪神的信息可不会像我一样温柔。至于赏赐，你觉得你们离开杜尔镇银城的出入关卡会没有记录？”

“然后呢，除了高等复原术我还释放了侦测邪恶，以及其他几个神术，还有什么问题吗？”罗南主教虽然情绪并不激动，但是似乎还是有不悦的情绪。

“抱歉，是我比较敏感。但是，我没说过那个堕落神殿是那个施法者的基地啊？我自己都不确定这一点。”亚历山大感受到了压力，但是依然不依不饶。

“从建筑风格上，可以确认。”罗南主教走到参拜厅的小门处回过头来看着四人。

亚历山大仔细盯着主教的神色但是没有看出破绽，这里就只能认为罗南主教句句坦荡。但这些问题解除了自己好几个疑惑，或许还可以趁机让他打听那个施法者的消息，毕竟对圣耀之神教会来说那个施法者是邪恶的。

“啊。哦，是这样。”亚历山大非常尴尬地低下头:“不好意思哈，主教大人。我，我……干这行的习惯这套路了，不好意思误会你了。”

“无妨，我主教导我等宽厚待人。”罗南主教打开了小门，布兰东就站在外面眼巴巴地盯着这边。

亚历山大灰溜溜地走了出去，一言不发。

“激进派？是指在追杀邪恶人士这方面很激进吗？”已经放下敌意，于是派翁开口询问。

“缚誓者绝大部分都比牧师要执着得多。”罗南主教解释了一句。

“执着啊……主教大人您辛苦了。”虽然对于这位主教随意探查别人记忆的行为不是怎么信任，但派翁还是为对方帮助亚历山大的行为道了声谢，随后跟在亚历山大后面向教堂外走去。

语言交锋的期间，拉斐尔放在腰间剑上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现在终于可以跟在丘得密后面出去了。

“布兰东，稍后你去找戴维斯。就说我找他有事，然后和戴维斯一起过来。”罗南主教对他吩咐了一声。

“是，主教大人。”布兰东下意识地立正说到，然后小跑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