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吾好梦中作战
尚未完全摆好的地毯上有一些普通的装备，分别是一个暗藏袖剑的黑色腕甲、一对小巧的蝴 蝶刀、一柄有点像是剑的双开刃弧形刀、一条直刃刀、一把亚历山大一眼能看出来的猎狐刀、一张角质硬弓、还有一面铁皮包木板的轻便小圆盾。
以及大量的不知道亚历山大不认识的药品，四瓶天蓝色的药水，七瓶浅绿色的药膏，两瓶小剂量的深蓝色药水，三瓶白色乳白色粘稠药剂，两瓶不同于治疗药水颜色的深红色药水，以及一瓶不断沸腾的黑色粘稠液体。以及三瓶能认出来的抗毒剂，最后的最后还有几份同样不认识的红色草药。
“没必要，我跟你一起去。”亚历山大把地摊上的东西草草收起来，一部分塞进包中或放进口袋里，另一部分捆起来拖着然后跟在布兰东后面。【噢呀，这真是没想到。光这些东西卖了都能进城了吧？不过现在这情况好像不太好置身事外了。】
身后的包传来了叮叮当当的玻璃碰撞声，牧师和布兰东就这么顶着街道上全部人的视线来到了教堂的门口——至于亚历山大，能保持平衡就不错了，可没时间注意别人的视线。
海伦娜对布兰东笑了笑，道了一声谢走了进去，于是两人又往回赶。说实话，有够费劲。
“……海伦娜牧师看上去真的很累，她没事吗？”亚历山大气喘吁吁的小声问向布兰东。
布兰东回头看了看亚历山大，无奈的说道:“没事，她只是疲惫而已，原因我之前也说过了……我来帮你好了。”布兰东分担走她手中一半的负重，这一次两人顶着半条街以上人的视线回到了旅馆，至少比之前少点。
此时天色也昏暗了下来，广场上并没少了太多人，还多了八个巡逻或站岗的士兵。而那被绑的冒险者应该是被卫兵带走了。
亚历山大把硬角弓背到背上，布兰东留下了那把猎狐刃，之后两人把剩下的武器和盾牌以较低的价格在广场的地摊或其他看得上的冒险者处脱手了这些沉甸甸的家伙，总共卖了五十派斯后返回了旅店。
丘得密、派翁和拉斐尔坐在大厅的角落，面前是为了避免被赶出去而点的一杯不知道多久还没喝完的酒。
五人和昨天一样开了今夜的房间，坐在床上后亚历山大把这些药品放在了床头柜上，让其他人认一认。
深红色药水是可以临时提升力量的巨人力量药水，两瓶都被亚历山大塞到推辞的丘得密身上。又拿出那瓶名为沸腾之血的副作用魔药在手里纠结:“额，东西买到啦？我们这边有些情况。我打算把雨林的事情跟车马行的理查德说一下，现在情况正在发生变化。对了，这些东西是我们路上救的一个商贩送的，没花钱来着。”
“你是不知道，那个醉拳大师真有两下子，除了吹嘘自己除了旅店大熊外最强之外。”拉斐尔开始说起自己等人下午的遭遇。
亚历山大又把白色的元素抗力药水，绿色的医疗药膏和抗毒剂分给丘得密，布兰东和拉斐尔一人一瓶至于天蓝色和深蓝色这两种作用方式不同的魔力补充药水就先自己留下了。“行吧。总而言之现在外面很乱，我们恐怕不该再在晚上出去找分尸案的凶手了。我们已经跟布莱恩先生聊过了，总而言之我们明天再去找他就行。”
“这商贩是啥家庭啊，家里有矿？”派翁好奇道。
“不知道，这些药水以外也没多少好东西。今天先吃了饭休息吧。”亚历山大站起来走到窗户边打开木板向外看了一眼:“希望一切顺利。”随后又自言自语道:“就剩这些玩意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了。”亚历山大摸出那几份红色草药放在了床头柜上。
拉斐尔感觉事态紧急，也顾不得心疼，先是喝掉了一瓶治疗药水再把医疗药膏涂了，让自己能在明天保持最佳状态。
“让我看看。”略懂植物学的派翁接过药草凑到眼前仔细看看，但他只觉得眼熟，想不起具体的内容。
“瞅不出来这是啥啊。”派翁稍微拽了一点红色草药塞进嘴里尝尝是什么味。
“嗯……吃下一份后能力会暂时提升，但身体会有种过度劳累的感觉。”他舔了舔嘴唇后将效果描述给身边几人。“还是辣味的，带劲。”
“我去要晚饭，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布兰森把精金剑还给了拉斐尔，佩戴上了猎狐刀就打算下去了。
“额，那个什么蒜味套餐就行。算了，我跟你一起下去吧。你们吃啥？我们帮你们带上来？”亚历山大觉得一个人容易碰上危险。
“帮我带一份烤肉就行。”拉斐尔节省惯了，有肉吃就已经很满足了。
“给我也整一份烤肉。”回想起之前过的凄惨日子，派翁也算是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他看了一眼没打算吃东西的丘得密，觉得自己等下最好分她一半……毕竟就算能不吃饭，也不愿意看着别人吃香的喝辣的呀。
“行。”听完需求亚历山大跟着布兰东下去了，还调整了一下在背上弓的位置。之后俩人要了两份蒜味烤肉套餐和两份基础烤肉套餐，考虑到拿不下还请侍者等会帮忙送一下。
布兰东想了想又多点了一杯果味鸡尾酒，调酒师快速倒出酒液混合后旋转酒杯，紧接着稍微上下分层又融为一体。调酒师把这杯简单的鸡尾酒调出来后，冷淡地放桌子上把玻璃杯推了过来。
亚历山大看了看价格，也给自己和楼上三人各自点了一杯鸡尾酒，之后问向布兰东:“这东西好喝吗？”
布兰东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倒是不会喝酒，只是布莱恩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学会喝酒，这种鸡尾酒其实就是果汁多酒少，比较不容易醉，适合拿来适应一下。”
此时旅馆外的蒸汽四轮车轰鸣着开走了，之后大厅中又是一阵阵喧嚣，杜尔镇冒险者永远都是这样。
“行吧，我对酒反正没什么兴趣，不过总是喝白水有时候也感觉想换点东西喝。”或许是之前在雨林吃下的黑色松散晶体提升了感知能力，刚说完这话，亚历山大突然感觉身后有一道视线盯着这个方向。斜视了一眼布兰东发现他身体紧绷显然也察觉到了什么，毕竟他现在也是一个缚誓者了。
亚历山大不动声色地站这儿直接找侍者要了一把金属勺子，尝试从反光里看看是谁盯着自己。布兰东也把其中一杯啤酒杯挪动了位置试图进行同样的观察。
但就在亚历山大要到勺子的时候感觉到视线消失了，第二杯也送到了布兰东面前，于是他只能拿着两杯先上去了。
亚历山大对这种奇怪的感知能力感觉有点奇怪，转过身往刚才视线过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但那边只有正在喝酒吃肉、吵闹喧哗的冒险者和工人们，亚历山大并不能分辨出之前的视线来自谁，附近也没有她想象中可能存在是痕迹或者纸条什么的，于是也只能带着两杯鸡尾酒上楼。
亚历山大进门没多久最后一杯鸡尾酒和四份套餐也就送进来了。她等侍者出去之后关紧了门小声说道:“我感觉被人盯上了。谁能弄清楚这饭菜里有没有毒？”
【派翁一向是最先吃带回来的东西的】拉斐尔回忆起以前落魄什么都吃的时候都是派翁验的毒，于是视线不由自主的瞟向了他。
丘得密也对着派翁挑了挑眉。“……我来吧。”工具人经不住目光，再次以身试毒，吔下属于自己的那份晚饭。
但其实烤肉套餐味道很正常，很好。阵阵暖流在身体中流转了好几周，一次完整的体感温度上升体验。
“没问题，能吃。”派翁因为需要时间来感受有无不适，他慢条斯理的吃了一刻钟时间，要不是天气还很炎热恐怕就凉了。
在等的这段时间中布兰东一副沉思的样子，在派翁开口后他说道:“我想可能不是看我们的。或许是那个调酒师，他的性格……十分古怪不是吗？”
“派翁说没问题，那肯定没问题。别想那么多，先吃饱肚子再说。”拉斐尔均出一半烤肉放在派翁吃完的那个盘子里面然后开始吃饭，剩下的就留给丘得密。
“谢了。”丘得密点点头接过，也坐下开炫。
“……如果是他那就好了。”亚历山大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准备等一会儿再吃。又过了五分钟，等几人吃的差不多了才开始吃自己那份晚饭。
“丘得密今天还是麻烦你守夜吧？”亚历山大看了正在一小口一小口咽酒的布兰东一眼开口说道。
“可以。”丘得密点点头，之前还是三人的时候她从来都是不置可否的样子，但是现在不同了。于是乎，她找了个能看见所有人的靠墙的角落开始蹲着。
“那今晚还是老样子，都别睡在床上。”草草吃完晚饭，亚历山大说着把被褥塞进被子里。然后她熄灭灯光躺到了床底下最后低声说道:“各位晚安。”
拉斐尔和派翁也是老样子，布兰东则是脱下盔甲和外套后和衣而卧。
夜里，亚历山大做了一个十分清晰和真实的梦。但是这梦境在她猛然惊醒时却是遗忘了绝大部分，她对此十分确定。
最后能记忆起来的场景是这样的:在一处低矮的谷地，有几个亚历山大不认识的冒险者打扮的人还有诺莉，苏茜以及拉斐尔正和一个骨头和血肉组成的“巨龙”在战斗，那时候的冒险者们看起来比现在都变强了很多很多……
然后是远处另一个战场，仿佛就像身临其境一般看的不那么真切:一身漆黑盔甲的布兰东手持燃起妖异紫色火焰的漆黑十字剑，向着一个灰袍人冲锋。十字剑卡住了灰袍人离开时出现的空间裂缝，而另一个亚历山大不认识的人则是向空间裂缝里面射出一道赤红色射线命中了灰袍人，可惜最后十字剑支撑不住断掉了。布兰东身上的漆黑盔甲随之消失，半截的十字剑也掉落在地上。
回看面前，亚历山大一方的半数人都已昏倒。自己射出了两支缠绕着魔法的箭矢，第一只箭上燃烧的赤中带蓝的火焰周边的空间似乎都因此而扭曲了，而第二支则是缠绕着电光速度快出第一支箭好几倍并撞在在了第一支箭的箭尾造成了箭道转向。
不仅如此，随后因为雷火交织而发生的大爆炸让第一支箭以诡异的角度和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射中了已经做出规避动作的血肉骨龙。
即便是射穿了脑袋也没有杀死这个可怖的怪物，但最后那个恐怖的巨型不洁生物还是在所有人的努力之下被消灭了，还能行动的人勉强把昏迷的人带走。
在这个梦中亚历山大有一个记得最清楚的细节。除了灰袍人，包括自己在内所有人身上穿的衣服上都有一个徽记，然而她却看不清徽记的样子甚至是颜色和大小。感觉就像是被一团模糊的色彩盖住了一般，而这个梦到这里就结束了。
亚历山大又记起来之前在雨林的那个问题。另一个自己究竟是不是自己？未来的自己传递了信息后是否意味着未来就被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实其实是因为过去的自己得到信息而被改变过的内容？
现在还可以加上一条，大失忆又是否是因为时空的扰乱而产生的灾变？
丘得密注意到了已经苏醒好一会却满脸是汗盯着床板的亚历山大。
“怎么了？”丘得密疑惑地来到床边问道:“你看起来并不好。”
【干，我去那里寻摸给箭矢附上火焰的能力哦。不过这招箭打箭尾居然好像能借鉴一下，开心。】亚历山大结束了胡思乱想从床底的另一边爬了出来同时嘴里说道:“我做了个梦，没事。”
天色已然大亮，布兰东第一个出门下去买早饭去了，早晨是不提供送餐服务的。不过，硬要说也只有贵族才每天都吃得起早餐。
五人正常吃了一共一派斯的早餐。早餐的餐食也比较简单，只有沙蜥乳、沙蜥蛋、沙蜥煎肉还有白面包切片以及油炸面包边。
【额……这沙蜥不是胎生的吗？而且下蛋的，为什么会有奶？】亚历山大困惑着吃完了早饭问其他人:“现在去找布莱恩先生吗？”
布兰东点了点头，穿戴好算是工装的盔甲、长剑和盾牌再背上了那把猎狐刀，第一个走了出去并在走廊里等。
“那就出发吧。”就这几天时间，亚历山大代替了丘得密成为领头者，就跟往常一样检查了一下装备准备出发。她想了想还把那三份红色草药拿了出来，等下分配给布兰东、丘得密和拉斐尔一人一份比较好。
没什么需要准备的派翁抹了抹嘴上的残渣后直接跟了上去。
至少现阶段丘得密没有不满，她稍微在屋子里活动了一下身子才走出门。
最后的拉斐尔花了一点时间整理好了行装，嘴里说着抱歉快步走到队伍末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