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树妖?
出了山口,向北四百里外就是此次要去的紫烟城,虽然正直秋季,草木还未有凋零之意,因为首次出山,太叔京背着这个显眼的金匣不敢走大道,只能选择翻山越岭,他发现山外花草与山中没什么大不同,不时驻足遥望群山耸立烟霞缠绕,常能听见各种野兽在山中吼叫,这一点和天绝山不同,因为山壁太高,连飞鸟都过不来。
太叔京也没见过什么猛兽。在他眼里要论凶狠,发起酒疯的老爹应该是世上少有,太奶奶虽然不动声色,但气势更胜一筹。
山道崎岖难行,又一路上走走停停,歇息时则运功练剑,所以多花了几天时间,震灼练到得心应手,这才满意。
把震灼收回剑匣后悠闲地在山林间走着,太叔京随手捡起路边石子,一路随捡随扔聊以自娱,继续赶路。
如此走了半日,他扔着扔着,忽然听见“啊!”一声。
脚步停顿,荒山野岭怎么好像听见女人的声音?
此时黄昏日暮,太叔京左右看去,森林中光线昏暗,林中老树上只有枯藤左右摇摆,并没见到有人。
他疑惑片刻:“听错了?”
自言自语,心想山林中哪有什么女子,何况天色将晚。
没再多想,继续前行,手中尚有三枚石子,在手里颠了两下,悉数抛出,又听见女子“哇啊!”一声,这下听得清楚,女人的声音就是前面老树发出的。
“树妖!?”
见老树旁空无一人,瞬间戒备起来:“早听爹说深山老林多有妖异,没想到竟然在这撞上了!”
“好你个树妖,在这里弄什么玄虚!?乖乖给小爷让开便罢,不然劈了你当柴烧!”太叔京一边虚张声势,一边手按在剑匣上随时准备拔出震灼,第一次出门碰见妖异,嘴上倒是不怕,心里还是毕竟虚的。
前方女声骂道:“你才是树妖,你全家都是树妖!”
接着老树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树上挂着的枯藤也开始乱颤。
太叔京的手已经搭在剑匣上随时可以拔剑,顿时多了几分底气,也骂道:“呸!有眼不识泰山,小爷教你死个明白,我乃是天绝山剑师太叔京!”
“天绝山,太叔……?”树妖沉吟了一会儿,随后又开始大骂:“你个龟儿子!敢用石头砸我!若是伤了我的脸,等我爹来了叫你不得好死!”
一下子还不知道这树妖什么意思,太叔京愣了愣,又看了眼剑匣,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树妖是骂他背着剑匣!
一窒,反口骂道:“岂有此理,你这树妖无非是树皮布满裂纹褶子,有什么颜面好讲?”
老树摆动地愈发厉害,只听树妖又骂:“你才满脸褶子和树皮一样!你的脸一定是个乌龟!”
他虽然平生都在谷中没见旁人,倒也在镜湖照见过自己相貌不差,如今反倒平白无故被一只丑陋的拦路树妖评头论足,登时引为奇耻大辱。
“什么,乌龟!?”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也没想,便把树妖口中的‘龟壳’一扔,空着两只手就气冲冲地走到树前,全然忘记了危险二字,跑到树下叫道:“我倒要看看你这满脸褶子的树妖能比我好看到哪儿去!快现身呐!”说来奇怪,等他走到近前,四周反而静了下来,又围着老树转了几圈仔细观察,没有一点变化,根本就是寻常树木。
太叔京正挠头奇怪不见树妖踪影,这时它突然又说话了:“大乌龟,我在你上面!”一惊,抬头看去,原来不是老树在说话,而是老树上吊着的一个年轻姑娘在说话!
二人四目相对,那姑娘吊了许久,脸上尽是干了的泪水与汗水,沟壑纵横,但衣裳倒是十分华贵,长裙垂下,只见褶边内里都是金线细细缝制,头上的珠钗是紫金所制,甚是显眼。
她见树下少年一身兽皮衣,看着略带野性,体格精实,相貌不差,五官也算端正,可惜~是个倒霉相,丧气的很。
看了片刻幽幽一叹:“还真是个乌龟……”她原本生气的很,看到这摸样反倒有些想笑,连忙用袖子遮住。
太叔京见她倒吊在树上惨兮兮的样子也“呵呵”笑了一声,挖苦道:“您这尊容还挖苦我?要不要弄点水来给你这丑女人照照?”不过确认她并非是树妖,自己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谁知她一听忽然就把仪态抛到天外,在上面对太叔京是又踢又打,可惜吊得高了些,无论她如何乱打实际上都碰不到太叔京一根汗毛。
没得意多久,“啪!”一巴掌扇太叔京在脸上。
这一记耳光来的突然,哪有防备?他只能气急败坏捂脸骂道:“你个小泼妇!你娘没教你啥叫礼节吗?”赶紧退远了些,免得再吃一耳光。
树干晃得更猛,落叶如雨而下,只见她一边在树上胡乱踢打,一边略带挣扎地说:“爹娘只教我,谁惹我不高兴,就打谁!大乌龟你过来,看我不打死你~!”
天下还有这种道理?
太叔京闻言一怔,家教不错呀……
又白了她一眼,道:“方才只是大意,我傻了不成,送上去再吃一耳光?”再次确认了一下距离,这次应该是真的打不着了。
说完不到片刻工夫,树上一颗蛋大的珠子飞来,正砸脑门上,他捂头连退几尺,急道:“你这泼妇!再打,小爷就不救你了!”
“谁要你救,谁要你救!”手速比说话还快,眨眼间身上什么七零八落的小物件统统飞了过来。
太叔京只能一边狼狈躲闪一边,恍惚间见她似春光乍现,连忙制止她说:“且住!你衣裳都开了还不住手!”
骤停,她看了自己一眼,接着一声尖叫响彻山林。
急忙用两只手把衣裳裹好,怒道:“滚!我记住你的样子了!我爹一定把你这天杀小鬼的眼睛挖出来!”骂声中夹杂着些许哭腔。
太叔京则趁机跑回原处背起地上的剑匣准备离开,回头撇了她一眼,冷冷道:“如果你这泼妇还能活到那个时候,小爷奉陪……”说完背对着她摆手离去。
对于这种伸出援手却被甩到一边的情况,信奉无利不起早的他不会有一丝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