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撤退

另一边的莫斡也没闲着，他认真研究了太叔京给的地图，正带着他手下几个同伴在树上观察情况。

旁边的人问道：“莫斡，这还真是个套啊，我们现在怎么办？”

莫斡专心眺望越军辎重营和注意附近的动静，转过身摆手道：“安静，咱们现在就十个人，帮不上什么忙的。”

“那还不如赶紧跑回大营报告，叫援军呢。”

“援军？等你我去大营，大人们理不理会还未必。”莫斡笑道：“就算要跑，也得看清楚情况。”

莫斡带着的这几个人都是平日里相交甚好的，他们斥候队和主要作战的士兵不同，一般都是搞偷袭和侦察，递送情报，也因此脑袋比较活泛，莫斡直接拿着地图把太叔京原话跟他们一说，个个都明白这是圈套，说服他们听指挥并不难。

“莫斡，你听！”

只听越军营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锣声，也就是南人说的鸣金，这是他们示警的信号，莫斡也不着急，继续观察战况，只反复嘱咐众人：“沉住气，不下令千万别动。”

要论在野外隐匿气息，咱们燕人是他祖宗，现在的问题是伏高带回来的那个南人到底能不能救一些人来突破重围，如果轻易被杀，那这边也没必要送死了。

看着就好。

辎重营大帐，呼延化带着他的亲卫一路砍瓜切菜般轻易解决了几十个卫兵，但是等他冲入营将大帐才发现这所谓的营将只是个没几日活头的老家伙！

呼延化立刻发觉不妙，又想起伏高白天提醒过这是个圈套，他盛怒之下抡起大斧直接将发抖的老营将像柴一样劈成两半，回身吼道：“给老子撤！这是南人的奸计！”

亲卫们对看一眼，仍是不甚明了，呼延化也不多解释，转身离开大帐。

呼延化一到外面便听见风中传来无数破风尖啸，忙抬头一看，只见两旁高地林中有无数火矢如雨飞出，目标就是这座营寨！

营中其他地方传来许多燕兵的叫喊：“这不是器械酒肉，这是油！”

“妈的，上当了！快走！”

哪还走得脱，火矢落在油车上登时爆炸，在车子附近的几个燕兵顿时成了火人，在烈焰中惨呼挣扎，一股皮肉焦味传来，没被烧到的人微一愣神照样是被射成了刺猬，随着一声惊呼，散于营中各种的其余燕兵见到同伴被火焚箭射个个心惊，也开始往原路逃窜，但这箭雨是从两侧地势较高的林中射出，他们这么胡乱一逃顿时就变成了越军的活靶子，又被射死不少。

太叔京随手提了一具越兵尸体档在身前，带着伏高在乱箭中奔逃，那些还未被射死的燕兵看见太叔京如此挡箭便也都扛了一具尸体在身，跟着太叔京和伏高一起逃。

火矢射在油车上很快就把营中军帐全部引燃，辎重营顿时化为一片火海，呼延化的亲卫们把盾牌一顶结成龟甲阵，带着呼延化直接从火墙另一边跳了出来，径直往原路撤退。

而太叔京和伏高一行人则是直接往右侧林中奔逃，有人看见后面，呼延化和二十几名亲卫们举盾往原路撤去，便问道：“越军的箭是从林中射来的，我们还是跟百夫长一起冲出去吧？”

伏高也有些意动，因为燕兵对百夫长的权威是扎根心里从不质疑，所以在战场上往往不自觉以百夫长的行动为准，这次行动松散是因为劫掠轻敌的缘故并非常态。

太叔京从他们脚步放缓和交谈语气猜到了内容，对面仍有许多箭射来，他专心挡箭没有回头，只是道：“伏高，他们怎样我不管，我只再说一次，你们就是因为跟着百夫长才落到这步境地，要是还要和他一起送死那是蠢猪都不如。”

伏高微一沉吟便加速跟上，对身后几个人喊道：“呼延化愚蠢，已经中了南人的埋伏，你们还要跟他送死就去吧！”

后面几个人相顾无言，想想也是，不是呼延化指挥失误贸然到此，我们怎么会中计？还是伏高和这个南人铁匠早就看破了，要想活命只能跟着他们。

也不再说，加紧脚步跟着太叔京伏高一起朝林中跑去。

前面大部分的箭雨都被太叔京挡下，后面的箭射不到此处，所以太叔京即使在不知莫斡身在何处的情况下当机立断，直接跳了右边林子，原因也很简单，左边接近越军本阵，是死路一条。

原先跟着一起跑的加上伏高只有几个，结果一路奔来再看已经有十几个人一起了，他们配合默契，用尸体护住要害部位，也真亏是燕人强健，换成越兵早就趴下了。

天上火矢不断，就是林中箭雨不停，而且随着他们离树林越来越近，前面射来的箭矢也变得更加劲急，已有好几箭都把挡在身前的尸体射穿，眼看就已经挡不住了。

但也没有几步了。

太叔京对伏高和后面的人喊道：“他们一直放箭肯定是人数不足要避免与我们近战，等再近几丈你们就抛下残尸跟我冲出去！”

伏高他们也不答话，嗓子里传来阵阵闷吼，被当兔子射了半夜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愤怒和怨气，燕人不畏惧冲锋和近战，他们自信只要是正面拼杀，哪怕只有二十人不到也能冲过去。

“蛮子来了，弓箭手后退，长矛手……”越军令官，话还没说完，只见一道黑影当先冲了进来，在人群中左右乱闪，杀出一片血光，他张着嘴巴发出的却是咕哝之声，原来早就被切开了喉咙。

原本准备万全的越军看见太叔京转瞬间就斩了八九个士兵，登时乱了阵脚，太叔京又快速地在林中穿梭先斩了退后不及的弓弩手，四个越兵试图用长矛一起朝太叔京桶过去，太叔京用震灼反手一斩，人矛皆断。

伏高他们二十几人随后冲入林中一路砍杀，这次却不像劫营一样散乱，而是集结突破顺手砍完便走，像把匕首直刺越军防线，伏高奔在最前，面对越军架起的长矛他一声大喝，惊得越兵浑身一颤，便这么一颤手上就松了力道，伏高手中的短斧又最擅混战，左右一砍，又是几个越兵倒下，眼看越兵以逸待劳布置的防线生生就这么被这二十几个人撕开。

太叔京这次亲眼见到燕人作战，也顿了顿神：“伏高平时没有这么强的杀气，怎么回事？”

伏高此时一人冲进越军人群之中，面对六七个手持长矛的越兵反而越战越勇，噼噼啪啪直接砍断了桶上来的长矛，几个越兵一惊之下竟是直接抛下长矛转身欲逃，伏高速度奇快，赶了上去一斧一个，又杀了几人。

如此算下来从方才冲锋到现在伏高一个人居然就已经杀了十几个越兵，这是很夸张的战绩，大部分战场都是一命换一命，就算你再勇猛也敌不过几个敌军联手，可伏高却越杀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