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风风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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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堂宝的学识渊博，口才又好，让大姐庄文星很是崇拜。大姐的丈夫苏振伟是个农民，小学都没有上完，当然谈不上什么学识，除了种地，就是打游戏，抽烟、喝酒、打麻将。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平时，他也不怎么说话。属于那种埋头干活的人，“三脚跺不出一个屁来”。庄文星在和他结婚之前，基本上不怎么了解这个苏振伟，也根本就不知道苏振伟是这样的性格，媒人倒是说过，这个孩子很稳重，不会油嘴滑舌。但苏振伟对大姐非常好，言听计从的。但是，她总觉得，一个男人，总是闷声不语，总给人一种窝窝囊囊的感觉，有些让人看不起。哪像这个季堂宝、季叔，能够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话，这才像个男人。

每次吃饭的时候，大姐都喜欢季叔给她们讲点什么东西。她觉得，这个季叔，知识实在是太渊博了，好像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

一次，小三给他说，她在广州慧明美容院当院长的时候，代理过一个干细胞产品。产品是抗衰老和美容的，卖得非常贵，一套的销售价格都是几十万。有十九万九千八的，有三十九万九千八的，有六十九万九千八的。最贵的一套是九十九万九千八。但是，最贵的那一套，进货价也才三万多块钱。她们都很努力去推销，但销售量怎么也上不去。

季堂宝就给她们姐妹几个说：“干细胞这种产品，我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不过，像这种价格很高的产品，利润肯定要高。这种东西，都是暴利产品。但是，销售额不可能高，因为买得起的人不多，还有一些人就是买得起，他们也未必会买。这种生意，就是古人所说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大姐赶紧问：“季叔，这是什么意思啊？”

季堂宝说：“做生意，卖出去的第一件东西，就叫开张。你们肯定听说过，很多卖货的说，今天还没有开张呢。”

“哦。”大姐、二姐这才明白。

季堂宝接着说：“三年不开张，也就是三年都没有卖出去一件。”

大姐说：“做啥生意，三年不开张，那还不把本都赔净啊？”

季叔说：“当然，这是一个夸张的说法，把下半句连起来，你们就懂了。开张吃三年。意思就是说，只要卖出去一件，三年的利润就能赚回来。”

大姐问：“什么东西有这么大的利润，能吃三年啊？”

季堂宝说：“小三刚才说的干细胞产品，就是这样啊！将近一百万块钱的东西，利润九十多万。三年卖出去一套，就能赚九十多万，平均每年还三十多万呢。一年能赚三十多万，街上的那些小店铺，恐怕没有几个能做到的。”

“是啊！”二姐庄文叶也说。

大姐说：“确实是这样啊！季叔，你知道的可真多啊！”

季堂宝没有理睬大姐的恭维。他继续顺着他的思路说下去：“可是，真正赚大钱的，都不是这样的生意。正好相反，赚大钱的都是普通老百姓需要的日常用品，价格低，利润低。但是，销售量很大。我们每个人买东西，都喜欢价廉物美的东西。只要你销售的产品，质量差不多，但你的价格比别人的价格低，大家都会来你这里购买，你的销售额自然就能上去。”

“嗯。”姐妹仨都若有所思地点头。

季堂宝看着小三：“小三知道世界五百强企业吗？”

小三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不知道。”

“世界五百强企业，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公司前五百个。”季叔继续说：“那个长期霸占全球五百强企业老大的美国的企业沃尔玛，就是靠的低价。”

“沃尔玛是什么呀？”大姐问季叔。

“就是一个大超市，是美国的。这些年，他们在中国很多大城市也开了不少店。咱们省城已经有了。现在还没有开到咱们北林。这个沃尔玛，就是以价格低着称。广州，肯定有沃尔玛超市。”季堂宝看着小三说。

小三回答他：“有。我和工友们还一起在那里买过东西呢。”

二姐问：“那个我什么马，有多大啊？”

季堂宝想想，该怎么回答她。她一边想一边说：“他们一年的销售额，有几千个亿元，还是美元。哦，这么说，你们也不知道，这个数字有多大。”

姐妹仨异口同声：“不知道。”

“比咱们全省一年的Gdp，还要多很多。”

“什么屁？”大姐问。

哦。季堂宝知道，自己陷入了误区。这些东西，她们都不可能知道，都不会懂的。给她们说这种东西，没有一点用处。他说：“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说做生意吧。”他只能把话题再转回来。

“真正赚大钱的，卖的还是大家都需要的，又能重复消费的东西。”

二姐问：“什么是能够重复消费的东西啊？”

“就是我们的衣食住行所需要的啊！比如说，吃的东西，米呀，面呀，油呀，蔬菜呀，水果呀，油盐酱醋呀，等等，每天都要用，用完还得买的。”

“哦。”二姐好像懂了。

“还有一些东西，买了能用好多年的东西，重复消费就低。比如，电视机，冰箱，空调等。买了以后，能用十几年。这十几年内，一般不会重复购买。”

“那么，我们的酒吧，算哪一种呢？”大姐问。

“酒吧属于休闲娱乐方面的。肯定不是生活必需品。”

“什么是生活必需品呢？”大姐和二姐一起问。

“就像刚才所说的，米、面、油，人人都离不开的，就是生活必需品。像酒吧，既可以去，也可以不去。可能很多人一辈子也不一定去一次酒吧。去不去，都不耽误吃喝，不耽误生活。”

“嗯。”大姐和二姐点头。

小三一直在听。不管懂不懂，她都不会提问。这是吴慧娟在广州的时候，教给她的技巧。

“那，生活必需品和酒吧，哪个赚钱多呢？”大姐问。

“这个，就不好类比了。生活必需品的价格低，利润也低，但销售量大。酒吧这种东西，利润要高一些，属于轻奢品（季堂宝说完，就觉得，这个词，她们不会懂。他也不再解释了）。这是有闲钱的年轻人休闲娱乐的地方。用以前的话讲，是人民群众生活水平提高以后，追求的物质之外的精神享受。几十年前，人们饭都吃不饱的时候，哪里会有什么酒吧。”

“确实是的。”姐妹仨都点头同意这种说法。

“实际上，真正赚钱的，也不是这种轻奢产品，当然，随着人们的收入增加，这种娱乐产品，需求量会越来越大。”

姐妹仨似懂非懂地继续点头。

“世界上最会做生意的，是犹太人。他们认为，如果按照人群划分，有两类人的钱，最好赚。”

“哪两类人啊？”大姐和二姐异口同声问。

“儿童和妇女。”

“儿童和妇女？他们的钱好赚吗？”她们两个人有点疑惑。毕竟，她们是从农村刚进城的，对于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在现在的农村，儿童不过是有饭吃，有衣穿就行，哪里还会有什么钱让别人赚。特别是她们自己家，因为孩子多，生活都很困难。除了大姐有新衣服穿以外，二姐，小三，四妞都是穿大姐穿过的旧衣服。偶尔，过年的时候，二姐，也会添一件新衣服，那也是因为她长大了，衣服可以和大姐混着穿了。小三和四妞从来都没有穿过一件新衣服。小三穿新衣服，也是她去广州打工，挣钱以后，自己给自己买的。在家的时候，爹妈之所以不给她和四妞买新衣服，是因为，她们穿了以后，衣服没有穿坏，就没有人接着穿了。那该是多么大的浪费啊！

她们以前是儿童，现在是妇女，她们不是也很少花钱吗？

“咱们现在说的是城市里的情况，不说咱们农村。因为农村，现在还处于温饱状态，还没有到正常消费的时候。就说我吧，如果不是小三收留我，可能这辈子也不会去酒吧。”

小三笑了：“怎么又拐到这个话题上了？”

“哎呀，今天说的有点乱。”季堂宝有点不好意思。

小三和大姐都说：“没事，没事。你说的，我们都爱听。”

“哈哈！那好吧。”说着，他站起来。“我去酒吧啦。”

“好的。”姐妹仨站起来，客气地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