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调查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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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有空的时候，也到根源集团去看看。她现在是根源集团的第二大股东，也是根源集团的副董事长。有时候，她去的时候会带着景佳欣。凡是她带景佳欣去的时候，都是公事公办的。只有她一个人去的时候，才是和谢欢根打耳光。

乔鹏学、师龙、刘金科他们几个，还有那些收保护费的小混混，都是很精明的人，非常会见风使舵。他们看到燕归来集团越做越大，早就超过了根源集团的规模，对庄文燕早就是毕恭毕敬了。现在，庄文燕又成了根源集团的二老板，他们越发恭敬了。很多时候，他们已经把庄文燕当作他们自己的老板了。

季叔给三姐说，虽然你现在是根源集团的第二大股东，但是，毕竟，他们那边的情况，我们不清楚。他们的经营情况我们不知道，他们的费用支出我们不知道，他们公司的实际利润，我们同样不知道。他们给我们说多少，就是多少。如果他们不想给我们那么多，在里面做了手脚，我们也没有办法。

后来，三姐把景佳欣和二姐叫过来，问她们，根源集团会不会这样做，他们如果这样做的话，在会计方面，会从哪些方面下手。

景佳欣说：“会计报表做手脚，是很容易的事情。有这样几个方法，第一个，是减少营业收入。收回来的资金，不进入公司的对公账户，直接汇到个人的账户，就可以不计入营业收入。这样，会计账上不显示收入，会计报表也不显示。营业收入减少，利润自然就会降低。第二个，就是增加费用支出。该报销不该报销的，只要弄来发票，就给予报销。现在有很多卖发票的，就是这样。多弄些发票，把钱以费用支出的形式拿走，利润同样会减少。”

三姐问：“那能不能从他们的会计报表或者账上发现这些问题呢？”

景佳欣说：“一般情况下，是发现不了的。除非，他们把数字弄得特别大，已经不太符合常理。比如说，这些年，他们每年的收入，都在8000万元左右，今年突然就减少到6000万元，又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发生，那就是他们做了手脚。费用情况也是这样。以前，每年都是2000万元左右的费用，今年莫名其妙地增加到2500万元，也没有明显的原因。这样，才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哦。三姐明白了，如果根源集团没有自己的人，如果谢欢根想糊弄自己，是很容易的事情。就像景佳欣说的那样，他们一年少报个千儿八百万的营业收入，多增加个二三百万的费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样一来，根源集团每年少给自己二三百万的分红，就是很正常的。

季叔说：“至少，在根源集团财务部，需要安插咱们自己的人。”

如何安插呢？几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最后，他们想出来两个办法，一个是在根源集团财务部招聘的时候，派自家人去应聘。另外一个，就是收买根源集团财务部的人。

这两个办法，都有一定的难度。派过去一个人应聘他们的财务部工作人员，一开始只是一个普通的会计人员，接触不到会计工作的核心内容。真正赢得他们的信任，也需要时间。正常情况下，一个新员工到一个新的工作单位，要赢得人们的信任，需要表现很好，最快也需要三个月。如果能够成为心腹，起码需要一年以上。当然，一年时间也没有关系，关键是能不能真正接触到真实的情况，那些数字，可都是企业的核心机密。

收买工作人员，难度更大。谁都知道，一个企业，尤其是私人企业，财务部的人员，都是自己的家人或者特别信任的人，特别是财务负责人、主管会计和出纳这几个关键的岗位。

当然，不管做任何事情，都是有难度的。有困难，想办法克服就行。最后，三姐和季叔商量以后，决定，双管齐下，一方面派人去根源集团应聘，另外一个方面，收买根源集团财务部内部的人。在根源集团财务部几个人那里里，他们决定，选择那个主管会计。

他们决定派林思楚去根源集团财务部去应聘。林思楚是三姐资助出来的学生，在燕归来技校学的就是会计，毕业后到燕归来宾馆人民路店做收银兼出纳，后来，又被送进北林大学学习会计，马上就要毕业，季叔和三姐商量后，决定让她去根源集团财务部应聘。让景佳欣和她交代具体情况。当然，三姐资助她到燕归来技校学习，在燕归来宾馆上班的事情，就要隐瞒起来，林思楚作为北林大学财会专业的应届毕业生，去应聘就行。在学校实习的单位，景佳欣告诉她，就说是在河沟县某个宾馆。

根源集团财务部的主管会计，叫宗灵月。一个黑瘦黑瘦的四十来岁的女人，个子很高，估计快到1米7了，比庄文燕还高不少。平时，她那个长长的黑脸上，面无表情，喜怒不形于色，你看不出来她的心情是好还是坏，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很冷，不好打交道。这个人，可能需要庄文燕亲自出马，才能把她收买过来。

每次，庄文燕到根源集团的时候，见到宗灵月，都会点点头，有时候，面带笑容，有时候，没有表情。宗灵月见到庄文燕，也是不冷不热地点点头，做个回应。她们两个人几乎都没有正儿八经地说过一句话。说实话，一开始，庄文燕也觉得，这个人可能很难打交道。

季堂宝提醒庄文燕，对于宗灵月这样的人，你不能按照常理出牌，不然，和她熟悉起来，都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更不要说想收买她。如果想把这个事情做好，就要不走寻常路。了解一下她的家庭情况，然后再对症下药。

以前，庄文燕和根源集团的中高级管理人员，都已经相当熟悉。他们没有人不知道庄文燕是燕归来集团的老板，没有人不知道庄文燕是他们老板谢欢根的好朋友。何况，庄文燕现在还是他们根源集团的副董事长，也就是二老板。

季堂宝说，还是从乔鹏学、刘金科、师龙他们几个那里，了解一下宗灵月的情况，当然，为了不让他们怀疑，要装作漫不经心地，同时打听好几个人的情况。如根源集团副总经理郑方可、普惠刚，行政部经理金飞古，财务部经理田宝欢等人的情况。庄文燕现在是根源集团的二老板，了解一下他们公司的情况，也很正常。

乔鹏学他们恭恭敬敬地给庄文燕讲了这些人的情况，副总经理郑方可喜欢打麻将，副总经理普惠刚喜欢书法，行政部经理金飞古好色，财务部经理田宝欢喜欢炒股，主管会计宗灵月喜欢唱戏，都讲了出来。庄文燕对于郑方可、普惠刚等其他人，没有兴趣，她要了解的人是宗灵月。只是为了不让乔鹏学他们看出来她要了解宗灵月，才一起打听的。

别看宗灵月其貌不扬，脸还很长，但她喜欢唱京剧，而且非常喜欢，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星期天，经常在人民公园里和一帮子老头、老太太在一起唱戏。几乎每个星期天都去，只要不是刮风下雨天。宗灵月的老公在水利局的河道管理处上班，好像是事业编制的单位。他们两口子有一个十几岁的男孩。据说，男孩特别喜欢电子游戏，像宗灵月迷恋唱戏那样迷恋。迷恋电子游戏的孩子，学习成绩自然是一塌糊涂。宗灵月星期天就去人民公园，不管家务，不管孩子，她老公经常和她吵架。因此，宗灵月的夫妻感情，不怎么好。越是这样，宗灵月越不愿意待在家里。

庄文燕把宗灵月的情况给季堂宝说了，两个人商量着，从哪个方面下手。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就他们两个人知道，大姐二姐就不让她们知道。将来，和宗灵月联系，也只有庄文燕一个人。

宗灵月既然连孩子都不管，说明她这个女人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样。女人，可以不管老公，有的人，甚至自己都不大管，但不管孩子的，基本上没有。宗灵月痴迷于自己的爱好，可以抛弃一切，那就说明，她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庄文燕问过师龙，也旁敲侧击地问过谢欢根，宗灵月这个会计做得怎么样，他们都说行。谢欢根也知道宗灵月迷恋京剧的事情，他还说，只有这样的女人，有爱好，有信仰，才值得相信。当然，他们集团财务部的财务人员有七八个，主管会计，虽然是个重要的岗位，也只不过是管理总账，编制会计报表而已。上面，有财务部经理和财务总监，下面有出纳管钱，她这个主管会计，只要业务熟练就行。

而庄文燕她们要的，不是钱，也不是权，而是真实的财务数字，而宗灵月这个主管会计，就是掌握真实数字的关键人员之一。有时候，很有可能是唯一的一个人。因为，财务部经理和财务总监，所掌握的数字，也出自主管会计编制的会计报表。

庄文燕和季堂宝最后决定，从京剧入手，和宗灵月拉近关系。当然，庄文燕需要先做一些功课，要了解一些简单的京剧常识。季堂宝让人去新华书店购买几本京剧入门方面的书籍。因为是工作需要，不管看进去看不进去，庄文燕都要认真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