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稚童
【嘘,你还敢笑,你没听到杜歌呼叫花绫大人了。你忘记几年前,大人说了什么?】
这一番话,众人纷纷垂首默然,躲得更远。
河边,秋尘静静站着,宽袖袍子随风飞扬,显得乖张不羁。
他冷冷的望着水中的杜歌话说给花绫。
“哼,来了还躲着做什么!不该立马出来为你的小儿子,将我碎尸万段!”
随着秋尘冷嘲热讽声,渐渐听的清楚的杜歌茫然无措的安静了下来。
什么小儿子.....
待他看清时,河边的秋尘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悬空掉在河中央的位置。
看秋尘摆的样子似乎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模样有些狼狈痛苦,然而秋尘依旧倨傲的仰着下巴在半空里冷嘲。
“花绫,你杀了我。现在就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身为魔头,你却罔顾人伦,垂爱男、色。你是败类,是人间败类。”
隔空,看不到花绫的人,却听她的声音传来。
来自天魔的声音,每一个语调都心平气和,却有种如锥刺股的寒意。
震得人的耳膜疼痛如撕裂一般。
“哼,想死?”
秋尘声色沧桑,残、喘着气息,略带沙哑冷嘲:“自是不想死,可被囚禁于此,倒不如死了痛快。”
河边怪风呼啸,夹杂着魔谷岸边的百花随风而扬。
魔花色泽大多或暗沉,或者妖孽,飘在半空,空气沉闷压抑,让人透不过气来。
群魔退避三舍,唯恐花绫发怒殃及鱼池。
花绫唇边嗜血的笑意渐渐浓烈,随手将浅滩里杜歌捞起,抱在怀中。
颇为宠溺的瞧着怀中衣衫浸湿狼狈不堪,吓的哭花了脸的杜歌。
“杜歌,你想他死吗?”
杜歌愣了愣,回神后频频摇头,“大人,不要杀兄长,我不想他死。”
半空垂死的秋尘闻声,怪他多管闲事,狠狠的瞪着杜歌暴躁不已,“你闭嘴!别叫我兄长!你还有点做人的自觉?对着一个女魔头天天跟喊自己的娘一样亲。你真以为她是你娘!
你娘死了。死了,已经去投胎的那种,你什么时候能认清现实!”
忽而半空一声恸哭,杜歌不可置信的抱着头频频摇头,“不,不,我不想听。也不想兄长死。我不想,我不想。”
秋尘的怨气并没有因此消停,他继续:“哭,哭有用?你被抓走的时候,你娘的尸体都没人收。她是抛尸荒野,如今这乱世妖魔祸乱,指不定你娘被鬼吸血,被魔榨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你身为儿子,为什么没为她收尸?下葬都没有,百年之后,连坟头都没有。世人根本不知道你娘活过!
你为什么没收尸,你心情不清楚吗?你扪心自问,你配做人嘛!难怪你与女魔头亲近,你迟早会堕魔。”
每一句都扎心窝的疼,刺到杜歌每一根神经。
他几乎痛不欲生的恸哭。
他娘死了,是在他眼皮子下面死的,还是为了救他。
而他的确是丢下生母的尸体被抓走了,他也恨。
恨不能为母亲挖坟立碑,焚香祭拜。
直到如今,他依旧清晰记得当初那一幕是何等残忍嗜血。
他忘不掉。
初来魔谷,他每日睡不好,夜里翻来覆去总是闭上眼,仿佛一闭眼就会回到那一幕。
每每熬到夜半凌晨,他昏昏沉沉睡去,梦中也是哪些惨无人道的嗜杀。
总是在一滩血池中惊醒,面颊早就被泪水冲刷了一次又一次。
他瑟缩在角落里不敢动,惊恐的望着冰冷又阴森的房间,他甚至连去茅厕都不敢。
起初还是在无人的时候偷偷抹泪,时日久了,他哭不出来。
可那又如何,他记得,在他刚入魔谷大约两三月时,被惊醒的某天夜里,他被一只老鼠吓的惨叫。
是花绫悄无声息的出现,将他揽入怀中,替他掖好被子。
漆黑的夜里,他看到那双幽亮的眸子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反而很安心。
他嗅到百花香味,香味或清香浅淡或浓郁热烈,香味不住的变幻着。
那些香味像是有魔力,他沉沦痴迷,靠的越来越近。
想钻进她的怀里,再也不出来。
渐渐的他开始迷糊,开始打盹。
他仅仅的依偎着花绫,像是小时候依偎娘亲一样。
仿佛娘亲从来没有死去。
然而,他清楚,这种感觉和娘亲给他的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他从来没有把花绫当做自己的娘亲看,也从来没有在花绫身上找母亲的感觉。
他内心摇摆不定,若不是母亲,那又是什么?
这一次,众人错愕的躲在暗处观看,平日不管怎么折腾,杜歌从来不会哭。
即使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会哭那么大声。
这一哭,花绫和秋尘都安静了。
世界很静,静的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花绫停在半空,一手掐着秋尘,另一手抱着杜歌。
她俯首望着怀中嗷嗷痛哭的孩子,轻抚他额前凌乱的墨发微微嗔怒:“哭什么!再哭便把你丢下去。”
这一句声调很温和,却让人听着不威而怒。
偏是杜歌果真不哭了,眼泪噙在眼眶里打转,愣是倔强的将眼泪逼退了回去。
一个孩子能做到这地步,花绫有些震惊和欢喜。
杜歌噙着眼泪,整个身子僵在花绫怀中,不敢动。
孩子到底是孩子,吼一声乖的像兔子。
想到兔子,花绫面色微寒,她不喜欢兔子。
一丁点都不喜欢。
这一寒,杜歌一个寒噤,好不容易控制在眼眶边的眼泪吧嗒落在了花绫的手背上。
原是天魔出生,花绫的手臂白皙如雪,不染尘埃。
落了一滴热泪,停在她的手背上,迟迟没有滑落。
杜歌一时惊慌不安,忙用自己冻得哆嗦的小手想要擦拭花绫手臂上的泪珠。
因为还小,手臂太短,杜歌费了好大的功夫也够不着,干着急。
急的面红耳赤。
这一幕,花绫瞧着觉得有趣,“你究竟还是没忍住泪。”
杜歌一怔,满目惊恐不安,小手揪着衣襟语无伦次:“大人我....我下次会会会控制好。不不不,我下次不会哭了。”
花绫笑笑,随手丢了秋尘,任他落在地上,腾出的手在杜歌头顶轻抚,关切温柔。
这是杜歌第一次见到花绫这么温柔的眼神,几乎沉沦其中。
大人....请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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