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玉陨

金色的阳光洒在他们或美丽或英俊的脸庞上。

没有人可以想象，化妆可以令人这般非同寻常。也许是因为化妆师技术好的缘故，但更多的应该是因为她们本身，天生丽质。

行人纷纷向他们行注目礼，其中还偶有人发出尖叫声。

俊男靓女成了这一路上最美的风景。

莫蓝馨她们很不习惯，一路上都在害羞。

冉泽锡和楚童习以为常，冷眼待之。

陆剑航开心极了，热情地打着招呼。

雷宇楠和楚奇友善地微笑着，像在保持他们的绅士风度。

然而，少女们大多数却是喜欢冉泽锡和楚童这样冷俊绝傲的。所以，他们得到的回头率最高。

h市最高的山峰前，高耸入云的山峰，勾起了这群意气风发的少年及少女强烈的征服欲。

尽管山峰陡峭险峻，但他们还是决定登峰，用行动去征服它。

雷宇楠开始是反对的，但是少数服从多数，他反对无效。

初入山林，是顺着人工台阶向上的，崎岖却不坎坷。

他们从擦肩而过的导游小姐姐知道了，山顶有神奇的山莲。其形如莲花，生长在石头缝隙里。有那种夹缝生存的意义，十分令人神往。厚的花瓣，四季常开，但是罕见异常。

传说，有情人能遇到它，便会得到山的祝福，天荒地老。

这听起来像骗人的童话，可他们还是不知不觉被吸引了，并有意识地留意着每一处经过的石缝。

脚下这座山虽然高但是极易攀登，因为一路往上都是人工修建的阶梯。

周边怪石嶙峋，有很多险峻的地方，但人为的道路全都绕开了。

山高地迥，树茂石繁鸟兽多，越往上风越大，人也越来越疲惫了。

他们很快便到了山顶，山顶似乎被人为改造过，中间平坦宽阔，但周围的石壁还是挺立着，石壁下仍是山崖。

“哇哦，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感觉，真好！”莫蓝馨仰头欢呼，心中豪情万丈。

她喜欢山，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她拉着冉泽锡的手，放眼眺望，深呼吸，全身心舒畅极了。

蓝天白云，阳光明媚，清风徐徐，天公作美！

他们小憩之后，便又踏石而行，四处寻找着山莲花，一边还‘咔咔’拍着照片。

莫蓝馨忘我地奔向一处幽谷，它于山顶往下矮几米，谷中一条清澈的小溪在阳光的倾泻下静静地向前流淌。

她踩石而下，众人也随之而下。

因为没有路，叶蒙莉险些直接往下掉，幸好楚奇手疾眼快。

他们来到小溪旁，莫蓝馨向大家泼水取乐。

冉泽锡本来不打算陪她疯癫，但经不住她的挑逗，竟也参与了，开怀大笑。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他那么没有形象，那端着的架子终于放下了，越来越像一家人。

山间充满了他们的欢声笑语，那样肆无忌惮，仿佛回到了童年那些无忧无虑的欢乐时光里。

他们沿溪而下，莫蓝馨还调皮地倒着走，且走在最前面。

溪水始终是浅浅的，透着丝丝清凉，大家无一不沉浸在溪水带来的快乐里。

冉泽锡为莫蓝馨拍摄下每一个动作，可是，他突然用力将相机甩到岸边，并奋不顾身地向莫蓝馨扑了过去。

还不等莫蓝馨反应过来，他已经随着水流坠下了深渊。

水花飞溅，在空中漾开来，阳光照着它们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莫蓝馨被反推着，踉踉跄跄地向前，扑进离她最近的培米伦的怀里。

她慌忙回头，欲冲上前，想要抓住冉泽锡，可是她却什么都没有触碰到。所幸培米伦反应快，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她。

“冉泽锡——”莫蓝馨也用尽全身力气喊了出来，声音响彻山谷。

冉泽锡下坠到半空中，他听到了她撕心裂肺的呼喊，可他却无法答应她。

“砰——”

一阵剧痛，视线逐渐模糊，冉泽锡当即感觉要失去了万物。

“永别了，我心爱的女人。”这一刻，他还在想着她，他不后悔他的任何一个举动。

突然，他又睁开双眼。他看到了，是山莲花。他吃力地爬过去，但手还没有触及便失去了知觉。

莫蓝馨挣扎着想摆脱培米伦的怀抱，可是连楚童也过来将她抱住了。

他们就那样僵持在原地，莫蓝馨一动不动的。培米伦和楚童却不敢大意，两个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地死死将她抱着。

“那里有一个出口，或许能下去。”陆剑航去探查回来说。

此刻，他们男人必须冷静下来才有希望找到冉泽锡。

众人闻声齐刷刷地往那里赶去，培米伦和楚童不约而同地放开莫蓝馨。

莫蓝馨像一头脱缰的野马，不顾一切地向出口冲去。

速度之快，出乎意料，路上的石头拌掉了她的鞋子，但这也无法阻止她。

荆棘划破了她的腿和手，划破了她美丽的裙子。她头发凌乱，泪水模糊。

楚童和雷宇楠在她身后紧追不舍，但没有人把她拦住，她仿佛有了魔法一般越跑越快。

他们极力追赶着，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们越过溪流，踏过磷石，穿过狭隘的石道，进入了一片芳香四溢的平地。

平地的中央是一潭清泉，旁边是峭壁，峭壁的上方正是他们来到这里的起点。

莫蓝馨鹰一样敏锐地扫视着平地。

终于，她的目光停在了潭边的黑影上，只见那四周的水流艳红一片，一直往下流去。

她奋力地冲了过去，她祈祷那不是他。

然而，她靠近他了。她缓缓地蹲下身子，轻声唤道:“泽锡，泽锡，泽锡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

她伸手握住他一动不动的手，颤抖着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

双膝跪着靠近他，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她听见了他微弱的心跳声。

泪水滑过她的脸颊，没有一丝犹豫，瞬间汇成两条泪河。

人悲伤至极的时候是无声无息的，看到他还活着，她这才流出了希望的泪水。

冉泽锡缓缓睁开双眼，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艰难地道:“小妮子灵，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你别哭啊，傻丫头。你看你，头发都乱了。”说着他伸手吃力地理着她凌乱不堪的发丝。

“泽锡，你一定要坚持住，莫蓝馨不能没有你。”莫蓝馨哭着说，她把他的手放到她胸前，紧紧地拽住。

“嗯！”冉泽锡微笑着点点头，随后转头看着前方说:“看，山莲花，我找到它了。”

“嗯！”莫蓝馨点点头顺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看着冉泽锡了。

“乖，不哭了。你看这地方多美，香雾缭绕，鸟语花香，泉水叮咚，百花烂漫，山石瑰丽，咳咳……咳……”冉泽锡忍不住咳了起来，他越来越疲惫，他的力气似乎抽离了身体。

“别说了，我都知道，你要坚持住。”莫蓝馨强忍着内心的疼痛，安慰着。

“救护车来了吗？”她回头看着不知所措的楚童和雷宇楠问。

此时，楚奇、叶蒙莉、陆剑航、培米伦还没有赶到。

“已经到了，救护人员正在往这里赶，泽锡，我的兄弟，你一定要挺住。”楚童单膝蹲下，握住了冉泽锡另一只血淋淋的手。

“是啊，冉泽锡你一定要挺住，我们把小师妹交给你，你一定要好好的才能对得起我们。”雷宇楠也缓缓蹲下。

“嗯，小妮子灵，听我给你念首诗——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

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如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

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

是个过客

小妮子灵，我们相遇太美，谢谢你曾经执着的等待，可我最终只是个过客。往后余生，是我负你，把我忘了吧！我……咳……咳……”

冉泽锡激烈地咳着，三人手足无措，心急如焚，却迟迟还盼不来救护人员。

“楚童。”冉泽锡稍微平静下来，便又说起话来，他怕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你什么都先别说，等你好了。我跟你聊到天明，好吗？”楚童视线模糊地看着他说。此刻，他只希望他安然无恙。

冉泽锡笑了笑，从容不迫地说:“楚童，今生我怕是已无能为力，帮我抚平小妮子灵心中的创伤，我咳咳咳……”

他转头看着哭成泪人儿的莫蓝馨，温柔地说:“小妮子灵，不要单恋一棵草。我就在这仙境里寄宿，洞察世界，我希望你和你的爱人改日来访。答应我，要好好活下去，去爱另一个人，爱这个世界，活出生命的真彩。”

冉泽锡一口气把话说完，但那些话却足足用去了他毕生的力气。双手一垂，他微笑着合上双眼，从容不迫地走了。还是那唯美的容颜，可他的眼睛却再也不会闪光了。

“冉泽锡，你这个骗子，你说了要陪我一辈子的，你还说要带我回家的，你怎么可以，你快点睁开眼睛，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你，我……”莫蓝馨放声地哭喊着。

她用力摇着冉泽锡，地上的石头把她的双膝硌出斑斑血迹。但她却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她的心更疼痛。

培米伦他们也赶到了，众人见状，深知已无力回天，站在一旁低头默哀。

楚童转头看向别处，泪水夺眶而出。

山谷崎岖，救护车无法驶入，救护大队这时候才赶到，但为时已晚。

楚童扶住莫蓝馨的双肩，欲言又止。

莫蓝馨倒进他怀里，哭得悲怆欲绝。

救护人员把冉泽锡抬走了，楚奇随着他们先行离开山谷。

培米伦和叶蒙莉走过去，蹲坐在莫蓝馨身后。但谁也没有说话，因为她们同样悲伤得说不出任何话语。也无从安慰，因为她们明白，此刻任何语言对莫蓝馨来说都苍白无力。

众人沉默，唯有低泣声回荡在山间。

天空突然哗啦啦地下起了瓢盆大雨。

莫蓝馨脑子一片空白，但她仿佛生了根，依旧跪在原地，纹丝不动。

“下雨了，我们到那边避一避，好吗？”楚童贴在莫蓝馨耳边柔声问道。

莫蓝馨抽噎着不回答。

“这样淋下去会生病的，我想泽锡他不会希望你这样。”楚童说着欲将她扶起，可她就是不动。他只好抱住她，用身体把她护住，陪着她淋雨。

培米伦他们躲到不远处的大石下避雨，看着雨中的俩人，她急得满头大汗，几次想冲出去，叶蒙莉都拉住了她。

“米伦，你别去，我们要是也生病了，谁来照顾灵？”叶蒙莉是理智的，她明白，此刻她们必须坚强，因为她的姐妹需要她们。

培米伦便也只好干着急了，还好雨来得急，也去得快。

不一会儿，便又艳阳高照，一条弯弯的彩虹悬空而挂。此时，已是日落时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莫蓝馨哭得筋疲力尽，倒在楚童怀里睡着了。却还流着眼泪抽噎着，仿佛梦里也在哭泣。

楚童起身，想要将她抱起，但因为保持一个姿势过久，双脚麻木得一时间无法站立，他试了几次才终于站了起来，抱着莫蓝馨踉跄着险些摔倒。

雷宇楠走过去扶住他，此刻，他没有争风吃醋。

培米伦则小心翼翼地将山莲花连根拔起，带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