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死亡
沐酥可才不想管段夏冰是什么反应,她只想自己爽了再说,她现在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大仇得报的快乐,于是她吧唧一大口亲在奚白小姑娘的脸蛋上。
见惯了大场面的小奚白也乐呵呵地回抱着她的脖子亲了一口。
而唐渊自从把怀里的小姑娘给了沐酥可之后,一直靠在医院冷冰冰的墙壁上,处理着手里的这份协约。
谢鄞贺不在,一时之间周围怪安静的。
除却几个人的呼吸声,段夏冰听不见如何声音,她睁大眼睛看着甘洋和甘夫人逐渐白热化的打斗情况,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就像是在观看一场遇见失控了的默剧。
段夏冰的嘴唇微张,从里面发出一阵嘶哑的低吼,却说不出任何话,她缓缓回过头,看向了逗着孩子玩的沐酥可,指甲深陷于掌心。
沐酥可注意到了段夏冰那仇恨的目光,她冷冷一笑,发出一声轻嗤:“想说什么?”
段夏冰见她看了过来,倒是不敢再看她,只是倔强地偏过头,继续去看甘洋一家子。
而这一次,那家人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甘洋!今天不是她死,就是我死!”
甘夫人的眸子里满是狠厉,她钻了空子,将尖刀对准躺在床上的人狠狠地捅了下去。
甘洋瞳孔一缩,他猛地推开了甘夫人,后者被他再一次推倒在地,手里的尖刀甩飞出去,自己的脑袋也磕到了沙发的尖角,整个人死过去。
甘洋下意识地伸手探了探甘夫人的鼻息……
没气了。
甘洋眼睛瞪大,他不敢置信。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容许他想别的,他转头就去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女儿,手忙脚乱的用床单压住伤口。
没用。
大股大股的血液从甘悦可的身体里流出来,她被疼痛折磨醒,眼睛里带了几丝迷茫。
红色的血液浸透了她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口喷涌而出的血液堵住了声音。
她微微抬起手,拼命地往前伸,甚至够住了已经开始崩溃的甘洋的衣角,她用力地扯了一下,最终却无力地松开,她的瞳孔已经涣散了。
眼前是明晃晃的白炽灯,明亮的光线洒在浑身是血的少女身上,这个给别人带来一生阴霾的少女,在临死前被她的爸爸挡住了最后一抹光。
她死在了阴影里。
甘洋想要去使自己女儿的情况好些,却亲眼见证了女儿咽气。
他平日里骄傲漂亮的女儿,如今浑身是血污,双眼瞪得浑圆,就像十年前,那个叫米冉的女学生一样,她同样死不瞑目。
这一刻,甘洋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死死地抓住甘悦可的手,猛地嚎啕大哭起来。
沐酥可低笑了一声,引得段夏冰侧目。
她将小奚白放下,然后抽出了绑在大腿外侧的刀,一步一步走到了甘洋身边,声音里带着几分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笑意,她低声诱哄着:“你女儿都走了,甘先生也不想让她在黄泉路上孤零零的吧?”
甘洋闻声回头,在朦朦胧胧之中,他好像看见了自己女儿以前带回家欺负的女同学正冲着他微笑。
一把匕首被塞进了他的手里,然后,他的手臂慢慢抬起,匕首逐渐压在了他的颈间,贴紧了那脆弱的皮肤。
眼前的女孩子声音里带着蛊惑:“你的女儿在下面等你呢!快去找她吧!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呢?你说是吧?”
“女儿,我的女儿,”甘洋低低地喊了一声,他微笑,血液顺着皮肤滑落至他的衣服里。
血液越来越多,但是甘洋感受不到疼痛,他的手腕微微一动,割开了自己整个脖子。
他的气管已经被自己切开,面容诡异而又扭曲,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咕噜声,空气进入他的气管,又再一次跑出来,他无法言说。
半晌之后,血液形成新的瀑布,他死了。
原本被他死死拉住手的甘悦可早就化为了黑灰,无风自散。
沐酥可浅笑,她偏头瞧着眼前甘洋的尸体同样无风自散的尸体,目光一凝:“黄泉路?你们怎么配啊?”
“结束了么,”谢鄞贺姗姗来迟,对没有看到一场好戏颇感遗憾,他眯眸看向跪在地上的段夏冰,“嗯?好像还剩下一个?要杀了么?”
“不用,”沐酥可跟着谢鄞贺笑嘻嘻,她微微弯腰,用手用力地捏住段夏冰的脸颊,将其挤压变形,“她如果死了,就太便宜她了……”
沐酥可好像是在谈论今天的晚饭吃什么一样,和谢鄞贺打着商量:“你觉得她和楚潇潇呆在一块无休止享受被校园暴力这个方式怎么样?”
谢鄞贺耸了耸肩,他又不是许愿者,他又无所谓:“随你啊,早点结束早点回家吃饭。”
沐酥可应了一声好,然后抓起段夏冰的后衣领把她提了起来。
段夏冰拼命挣扎:“我没有对你做出什么实际性的伤害!!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觉得,到了这个时候了,你的辩解还有用吗?你当年在我被校园暴力时,可是除了甘悦可那些人之外笑得最开心的一个了,”沐酥可不为所动,“当时你对我做了什么小动作我记得一清二楚。”
沐酥可一步一步走向甘悦可躺过的病床,那里的场景瞬间变换,由沾满血污的床变换成为了漆黑的门。
而门内是已经形容枯槁的楚潇潇,似乎是注意到了外面动静,她缓缓转头,露出来那深陷的眼眶,而其中一个眼眶里没有眼球,她突然咧开嘴笑,露出森白的牙齿,而她身边,是一具被伤得不成样子的尸体。
这才短短几天而已,她就到了这般田地,倘若这个人换成自己……
段夏冰的眼睛瞪得浑圆,她的泪止不住地往下淌,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却在下一秒,被人狠狠地甩进了门内。
楚潇潇飞快地爬过来,把她死死地压在身下,用力撕咬她的血肉。
门在她眼前缓缓关上了。
一片黑暗。
谢鄞贺给沐酥可鼓鼓掌:“牛x,帅呆了!”
沐酥可脸上露出来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可别,我觉得我手好痛,原来欺负人也要受伤的吗?”
“话不能这么说,”谢鄞贺抱起奚白小姑娘,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他故作深沉,“嚣张一点没什么不好,善恶到头终有报这句话就是狗屁,不想被锤,拳头就得硬。”
一句话下来果然狗屁不通。
呆在墙角半天的唐渊此时此刻显示了他的存在感,他把一份协约递到了沐酥可面前。
沐酥可定睛一看——《幽明影厅收录以及现任管理者等相关事宜条例》
“工作,”作为资本主义残留牲畜的唐渊开始发表讲话。
沐酥可哽了一下,然后接过笔,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大名。
唐渊似乎是对她的上道很满意,点了点头,发布下一个指示:“回研究所,吃海鲜。”
一说到吃谢鄞贺相应最积极:“芜湖!干饭!”
而沐酥可则是眯着眼睛笑了笑。
其实……在这个地方,她好像也挺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