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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压轴曲(贰)

但好在,经过谢鄞贺的不懈努力,他们最终还是赶上了。

他先把墨惜夏稳稳当当地放在地上,然后手掌拍在了楚辞司的肩膀上。

彼时的楚辞司正站在人群里,他隔着黄色的警戒带看向案发现场,安静的要命——如若不是他那过于森冷的目光,以及正夹在两指之间,泛着银光的手术刀,他看上去真的像一个为年轻生命逝去而惋惜的正常人类。

楚辞司在谢鄞贺拍他的瞬间转过头来,手中的刀下意识地往眼前人的眼睛上划。

后者险险避过,然后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楚辞司无辜地眨了眨眼:“原来是谢谢你啊?我以为哪个糟心玩意儿袭击我呢!”

谢鄞贺冷笑一声,抓着装无辜的楚辞司就往人群外拖,边拖边骂:“这是九十五号蓝星人自己的命案,你别搁那给我瞎捣乱!”

楚辞司委屈巴巴地辩解:“可是我就是九十五号蓝星人……”

“你是个屁,”谢鄞贺揪着他挤出了看热闹的人群,“你死是研究所的鬼!至于活?活你个锤子!”

楚辞司更委屈了,他大声辩驳:“可是……”

谢鄞贺比他还大声:“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再逼逼,我把你解剖了做成活人偶!别忘记我以前是干什么工作的!”

楚辞司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就是脑子一抽:“师傅,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谢鄞贺往他脑阔上来了个爆栗:“我以前日你妈的!”

楚辞司委屈异常:“师傅,你怎么还打人啊?”

谢鄞贺冷笑一声,没说话,他现在啥都不想做,就想把楚辞司的脑袋拧下来当赤函的蹴鞠踢。

只有墨惜夏,她在旁边看得直乐。

等到研究所剩下的诡物带着各种好吃的姗姗来迟时,楚辞司已经被谢鄞贺教训明白了。

他沉默地点了点头,保证自己一定会克制住把尸体做成活人偶的欲望。

然后他又蹲在离案发现场隔了一条街的圆柱旁边,在那里自闭了半天,才抽着一口老烟缓缓开口:“那……我可以把这个场地的老板做成活人偶吗?他真的好好看,我好喜欢哦!”

谢鄞贺的拳头又硬了,整正准备给他一颗爆栗的时候,眼前的玩意儿站了起来。

楚辞司悄悄咪咪地把那一帮子在那里直乐的诡物拢聚起来:“我跟你们说,在实景探案场地的老板,好像就是那个跟渊哥长得很像的人。”

谢鄞贺率先打出一个问号:“沃艹,你还真馋我老板身子啊?”

楚辞司毫不犹豫地翻了个白眼给他:“妈的,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是吧?馋渊哥身子怎么?做为一个人偶师……”

易一和奕优同时打断他:“你醒醒,你是个医生。”

楚辞司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两个一眼,然后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咳,医生怎么了?学医不就是为了更好地解剖人体吗?要知道,成为人偶师,是我毕生的梦想!”

沐酥可打击他:“你醒醒,你已经死了。”

楚辞司三番五次被人抢白,他也不生气,依旧在坚持输出他的梦想:“哎,管他呢!反正渊哥这种诡物,就是我做活人偶的最终理想!谁不喜欢那种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美女做老婆!”

队伍里脾气最好,忍耐度最高的顾城终于听不下去了:“喂喂喂,你他妈的泥塑没少看啊?还有!你不是要做活人偶吗?!我刚才听见你说‘老婆’两字了!”

楚辞司打死不承认,他疯狂摇头:“怎么可能?我是这种烂人吗?!”

研究所所有的烂人齐刷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诚恳地点了点头:“嗯……怎么能不是呢?”

“妈的,拳头硬了,”楚辞司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发挥了他忍者神龟的本质,“算了,我不和你们这群老六计较,我要回去看我可爱的老板!”

谢鄞贺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但他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街对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疏散开来,自发地让出一条道来。

为首的人物坐着一辆用上好的黄花梨木制作的轮椅,做工考究,整体的花纹繁复精致,但奇怪的是他的扶手处却是用了柳树作材料。

那人的衣衫也讲究——身上披了件云水蓝的大氅,内搭白色丝绸制的唐装,肩膀上用金丝挑着云纹,扣子是颇为复杂仙鹤扣结,腰间坠了块水头极足的玉貔貅,手上还盘玩着一串由蛇骨和菩提组成的串珠。

去开耳间的单边和田玉耳坠和脸上戴着单片眼镜,这人当真和唐渊有七八分相像,且气质比唐渊温润上许多,脸上也挂着笑。

他正偏头和身旁的警察交流着什么,但没多久,他身旁站着的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女娃娃,就把他的轮椅从警察手上接了过来。

又过了一会儿,两个警员抬着一个担架从小巷子里走了出来,上面放着一个深蓝色的裹尸布。

没了热闹可以看,人群呼啦啦地散了。

最后只剩下了那个青年和那个不爱笑的女娃娃,他们还留在原地,只不过将目光落在了街对面的谢鄞贺一帮诡物身上。

谢鄞贺一个没忍住,直接感叹出声:“我靠,这也太像了吧?嘶,苏欲,我老板有没有什么失散多年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苏欲也看傻了眼,他莫名其妙地咽了一口唾沫,他咂吧咂吧嘴,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谢鄞贺在问什么,直到后者用手肘捅了捅地腰子,他才回过神来:“嗯,啧,嘶……我哥,大概率是没有亲的双胞胎兄弟的……当然,不排除在我加入他们家之前,他有个死掉的亲兄弟。”

没等他们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对面的青年已经由着那小女娃娃推着自己走了过来,并且直直地停在了谢鄞贺面前。

出于对眼前漂亮老婆的礼貌,谢鄞贺下意识地放下了准备掐死苏欲的手,他轻咳一声,目光落在眼前人身上:“咳,老婆……额不是,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眼前人那浅灰色的眸子闪了一闪,倒也没有戳穿谢鄞贺的嘴瓢,只是淡笑着和谢鄞贺和他身后的几个诡物打了招呼:“各位安,鄙人唐暝,暝色入高楼的暝。拦下各位是希望各位帮在下一个小忙。当然,作为相应的回报,各位这几日在这地界的吃穿用度,唐某全包了,且事情结束之后,唐某会再给各位五百万当做喝茶钱。”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唐暝望了过来,就连正在扒拉顾城的易一也闻声转头,眼睛晶亮地看着他。

谢鄞贺一看他的笑脸就想到唐渊那几个为数不多的笑容,他顿时毛骨悚然,张口就准备拒绝,但身后的楚辞司先他一步开口,硬是把他准备说的话按灭在了喉咙里。

楚辞司跟个变态似的一直在打量唐暝,他开口:“你先告诉我们什么事情,我们再考虑要不要收你的茶钱。毕竟我们只是来旅游的,不是为了来沾人命官司的。”

唐暝见他这么说也不恼,捂唇咳了几声,才依旧笑意盈盈地开口:“楚小少爷这话就严重了,作为主家,我款待你们还来不及,怎么会让你们去惹人命官司?”

楚辞司脸色微微一变:“你认识我?”

“小少爷说笑了,您的大名,鄙人还是知晓一些的,”唐暝没正面回应他,只是换了一个话题,“唐某求各位办的事情很简单,只要帮我抓住这个地界里的杀人鬼就算完。想必抓鬼这种事情,对各位来说,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吧?”

见他这样,谢鄞贺也只好耐下性子来和他打太极:“抓鬼?这种专业的事情不应该由专业的人来做吗?既然有鬼,你没找过除诡局?”

唐暝低笑一声,他摇了摇头:“除诡局的那些大人物比下有余比上不足,请他们对这件事情并无益处,反倒是添了些许麻烦。所以,找各位办事,才是良好而又快捷的解决方式。”

谢鄞贺眉头一挑,他意味深长地喔了一声,随即话锋一转:“但,我老板不许我接私活儿,怎么办?”

唐暝闻言顿时就笑开了,他轻轻地往背后的椅背一靠,大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手里串珠的蛇骨部分:“哈,谢先生说笑了。谁不知道唐老板次次破例接除诡局的单,就是为了给您买玩具啊?您要是真的想做我这单,唐老板别说是怪罪,只怕是要亲自给您递工具。”

谢鄞贺被他堵得一哽,他瞥了一眼呆在后面一个个都在幸灾乐祸的小伙伴,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紧接着,他居高临下地望着眼前唐暝,肆无忌惮地打量了眼前人半晌,最后也扬起了一抹笑:“好吧,那接下来请唐先生多多指教。”

“那当然,”唐暝依旧笑意不减,“同样的,我也会为诸位提供尽我所能的帮助。”

言罢,他主动了伸出手。

见此,谢鄞贺的动作停滞了半秒,继而同样伸出手握住了眼前人的手,上下微微轻晃。

“望,合作愉快。”

“当然,合作愉快。既然谢鄞贺都同意了,研究所的其他诡物能说什么,只能一边兴奋地苍蝇搓手,一边兴高采烈地准备去看热闹。

毕竟像他们这么闲的大龄无业游民也不差这么几天去玩。

抓鬼什么的,不比实景探案有意思?

“既然如此,各位就去我家歇歇脚吧,”唐暝的声音里面含着一丝笑,听上去格外温吞。

谢鄞贺挑眉,他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一路上安静地跟在唐暝的身后,老神在在。

倒是跟在后面的沐酥可细细打量着唐暝身边的小女娃——那姑娘身量不高,瘦瘦小小的,额间点着一抹红,眼珠子黑亮,穿着件红色的长褂,从刚才到现在也没听见她讲句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直到唐暝摸了摸她的脑袋,她才有动作。

沐酥可思来想去,她决定凑过去和小伙伴们咬耳朵:“这姑娘真的好内向啊,这么安静?站在那跟没有这个人似的。”

听见她这话,顾城刚略带疑惑地嗯了一声,易一就剥着栗子凑了过来,后者有些好笑地问:“什么小姑娘?”

沐酥可被他问得愣了一愣,直愣愣地看向正在帮唐暝推轮椅的小姑娘:“啊?那个小姑娘啊?就正在推轮椅那个啊?”

易一和顾城同时被她的话整得一愣,但随即又反应过来,异口同声答:“哦,你说那个姑娘?她是纸人。”

这下子轮到沐酥可迷茫了:“嗯?这姑娘不是人吗?”

墨惜夏这时候也凑过来和沐酥可勾肩搭背,笑眯眯地问:“宝贝儿,你是不是没见过扎彩匠?”

沐酥可一脸迷惑:“扎彩匠?什么东西?我真不认识。”

奕优这时候也转过来调笑她:“你不行啊,九年义务教育没好好学啊,这个都不知道,怎么在咱研究所里上班?”

沐酥可被她怎么一说,顿时就委屈了:“九年义务教育又不教这个,再说了,咱研究所入职也没培训啊!”

“行了行了,”墨惜夏看了会儿她俩斗嘴,才和谐有爱地把话题掰回来,“小可,你扎彩匠不知道是什么,祭祀上坟的时候叠得纸衣,纸元宝之类的,总知道是什么吧?”

沐酥可闻言,双手相互一敲,一副悟了的模样:“这个我知道!我爸爸以前带我给妈妈上香的时候烧过,我还见他烧过纸房子和纸扎人,说给我妈妈烧两个佣人下去。”

顾城觉得她这副样子有些好玩,于是温柔地笑着问她:“那他烧纸扎人的时候,是不是用香在它们的眼睛上各点了一下?”

给妈妈烧香的时候年岁太小,沐酥可也不太记得当时她爸爸做了什么了,但是她还是想了半天,最后犹犹豫豫地吐出一个答案:“……好像是?”

“纸扎人用香点眼,到了下面就看得见,就不会是瞎子,”易一把装着栗子的纸袋往沐酥可眼前递了递,继续开口解释,“而纸人如果以血点睛,可使它们回魂,纸人扎得跟活人越像,点睛之后,它们越像活人。”

“但,纸人有一点不好,那鬼魂生前的怨气越重,反噬点睛者的可能就越大,”易一用牙嗑开一个栗子,边吃边说,“一般不会有活人拿回魂的纸人当佣人,不仅是因为容易遭反噬,更因为活人跟纸人呆久了,阳气会越来越弱,容易鬼缠身。”

沐酥可也边啃边问:“那我也没见到那位唐老板身边有鬼啊?”

易一都被她的问题逗笑了,往她手里塞了颗栗子:“别的不说,单单我媳妇儿——壹零壹号公馆馆主,你看除了他姐姐和那几只小的,哪个鬼敢往他身边站?逃都来不及。”

沐酥可一拍栗子,又一次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之前去壹零壹号公馆的时候,除了壹悦姐姐她们,都没有其他诡怪出现!”

顾城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那是因为渊哥在,平常我们公馆还是挺热闹的,你有空可以过来玩,到时候什么牛鬼蛇神都能见到。”

易一不可否置地挑了挑眉:“话是这么说啦……所以我们继续讨论一下唐老板?”

易一的话题转得太快,让沐酥可懵了一下,她下意识便问:“嗯?他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他可太不对劲了,”楚辞司从见证谢鄞贺和唐暝打太极的第一线退下来,“我们这帮人里,估计也就你和苏欲没看出来。”

“啊?”

楚辞司脾气好好地提醒她:“你见过哪个人拿柳木做轮椅的?”

沐酥可依旧不明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笨,回去一定好好给你上上课,”楚辞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柳树招阴,有被他拿去做了最直接接触的扶手,像他这种病人,哪有这么给自己找晦气的?”

“还有他的的手串,”楚辞司呶了呶嘴,“菩提是好东西,但是他和血蛇骨串在一起,不是命硬就是有病。”

苏欲这时候也蹿了过来,摸着下巴问:“什么讲究?”

楚辞司瞥了一眼他:“蛇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毒,更何况被蛇血泡过,浸透的蛇骨,透着血色的骨头,你让一个半身不遂的病人拿,你嫌死的不够快呢?”

苏欲咂了咂嘴:“病人我看出来了,看他那脸就知道他病入膏肓……可问题来了,既然你们都说他这样不好,但是他为什么还要安这配置?”

研究所的成员相互看了一圈,然后摇了摇头,异口同声:“不知道。”

苏欲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们搁这分析半天,连个屁都没分析出来?”

沐酥可率先辩驳:“哎呀,话不能这么说,万一他有什么特殊癖好呢?你看渊哥就喜欢让小奚白出门带把剪刀……”

顾城弱弱地打断她:“那个剪刀有讲究的,可以辟邪。包括小姑娘手上那个玉手镯。而且那个手镯,渊哥应该用血泡过,有淡淡的血腥味。”

闻言,沐酥可提出异议:“那不对啊,玉沾血了不就不好使了吗?”

“别人的血不行,老板的血可比一般的鸡血和狗血好使多了,”一直和唐暝并排而行的谢鄞贺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回来,“满级诡物的血泡了七天七夜,别说玉了,地上随便捡的西瓜皮都好使。”

“那倒也是哈……”

片刻之后,一路上白嫖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冷知识的沐酥可才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不走了?”

谢鄞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们他妈的都叭叭一路了,能不能抬起眼睛看看眼前?”

霎时间,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往前望——一座不属于这个场地整体风格的四合院坐落在他们面前。

这座四合院也不同于平日里的白砖黑瓦,而是用了红砖,墙壁甚至是隐隐约约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而院子里应该是种着一棵槐树,粗壮高大,枝叶横生直院外,上面开满了细小的,白色的花,最怪异的是,那些花朵上全都长着一张小小的脸,正冲着院外的人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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