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降妖除魔
金乌的翅膀无力地抖动几下,再没说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他来洛湖城找湖里的妖怪切磋比试,不料被人下了黑手,设圈套打成重伤,磕磕绊绊落在这里,再也无法挪动半步。
靠着白日里积攒的灵气,勉强遏制住伤势的蔓延,已然是金乌最大的能耐,柳洵的意外出现打破了微妙的平衡,旧伤复发当场要了他的性命。
那颗金丹散发着难以抵抗的诱惑,柳洵颤抖着伸出手指,触碰到温热的金丹表面,一股暖流触电般顺着指尖流入丹田,体内充盈的真气与之呼应,竟不受控制地开始朝着丹田汇聚。
老东西临死前还算计我!柳洵察觉到不对劲时,再想抽身为时已晚,手指仿佛被黏在金丹上一样,无论怎么挥动都无法分开。
大妖炼就的金丹与修士不同,其内蕴含的妖气,会侵蚀魂魄、破坏全身经脉,对修士造成致命伤害。
柳洵不知道的是金乌一族与生俱来的敏锐感知,使得他出现在公主府的瞬间,金乌就在他的身上嗅到了妙贤道人的气味。
自己的亲师兄亦被人所杀,金乌岂能饶了他?柳洵哪里知道金乌在金丹里做的手脚,澎湃的妖气无情地吞噬着真气,待到全身被妖气占据,就是柳洵丧命之时。
想要老子性命,那得看你的金丹分量够不够!
柳洵强忍经脉传来的剧痛,双手合拢掐出个运转大周天的法诀,按照真气修炼法门的运转路线强行催动体内的妖气。
既然没法化解,干脆直接借着这股狂暴的力量,结丹!
丹田传来的麻木,被更加沉重的疼痛冲散,脆弱的经脉承受不住妖气冲击而寸寸碎裂,
压缩!再压缩!柳洵屏住呼吸,努力让自己冰冷的手指动起来,调整着体内的真气,尽可能去疏导金丹的力量,流入自己的丹田内。
修士与妖怪的身体构造截然不同,妖气根本不会听从柳洵的指挥,肆意冲撞着,想要将宿主置于死地。
过多的力量相互碰撞,柳洵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七窍崩裂鲜血直流。
天空汇聚浓厚乌云,闷雷声滚滚,引人注目,忙着贴符纸的雪柠担心柳洵安危,匆匆跑来正好看到柳洵煎熬不已的样子。
她不明白柳洵所处的危险境地,跑到跟前想要用手去捂住那些流血的伤口,当雪白的手指触碰到血液的瞬间,整个人发出噗呲的一声,化作一头两丈高的巨兔,一口咬在了柳洵的肩头。
巨兔的双眼无神,两颗大板牙凿穿柳洵的肩膀,留下一道可见两端的空洞。
柳洵正被妖气飓风吹的精神恍惚,像是一点气息奄奄的火苗,随时都有可能被暴风雨熄灭。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本就孱弱的火苗骤然熄灭,柳洵的灵魂失去与肉身的连接,轻飘飘的向天空飞去。
我要死了?不应该啊?识海未破、丹田还有真气,怎么会这样?
不行,还没到离开的时间,还没成仙呢!
柳洵懊恼地再次掐诀,双手结印的速度越来越快,将自己毕生所学的本事一一用来,也不管有没有作用。
腰间挂着的几个布口袋里,随身携带的各种法器尽数飘出,围绕着柳洵周身旋转。
肩膀的空洞里喷出几股黑色血液,外界的灵气顺势涌进其中,与妖气纠缠融合,化作一缕缕新生的力量,帮助被压缩到角落里的真气控制住岌岌可危的局面。
巨兔在做完这些之后,两腿一蹬昏死过去,重新化回人形,躺在柳洵的身旁。
柳洵的丹田内霹雳不断,很难想象出这幅恶劣的环境出现在人的身体里,雷霆霹雳轰的血肉焦糊,柳洵几度翻动白眼失去意识,但瀚灵眼会在这个时候接管身体的掌控权。
一蓝一红两道灵光自手心钻出,环绕着手臂修复破损的经脉,将那些四处乱窜的妖气收拢消融,驱赶它们敛进丹田,老老实实凝聚成丹。
聚集在公主府顶上的乌云渐渐散去,露出皎洁月色,柳洵这么一折腾,再苏醒过来时已经月至中天,瞳孔扩散魂魄回归,一阵汗水瞬间湿透了衣衫。
雪柠紧张不安地靠着游廊石柱,看向柳洵,“少爷……你没事了?”
柳洵张开双臂,深呼一口气,觉着天地灵气不受控制地冲进体内,说不出的浑身通泰。
丹田内,多了一颗灰溜溜的丹丸,与寻常金丹的颜色截然不同,这颗丹丸表面隐约有雷霆印记,缓缓旋转间还有着细微的雷光闪动。
丹丸的旁边,还有一颗徒有其型的璀璨金丹,内里尚为真气,不曾彻底结丹,是典型的假丹境界。
最令柳洵费解的是灰色金丹里散发出的并非真气,而是纯正的妖气。
明明自己是纯正的人族血脉,前世今生皆与妖半点关系没有,却鬼使神差下凝成了妖丹,传扬出去这还得了?
柳洵内视过后,有些慌张地问道:“我在这多久了?外面可曾有人进来过?”
雪柠摇摇头,才过去大半天时间,公主府的人很有耐心,在有降妖除魔的结果前,不会贸然来打扰的。
更不如说是公主府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一个木头桩子般的妖鸟,不会对公主府产生太多的威胁。
结丹时闹出的动静,摧毁了柳洵身上几乎所有的法器,他所有的身价,只剩一地的香炉灰和背着的那把宝剑了。
得拿着金乌的尸体,向公主府多要些银钱才行。
柳洵盘膝打坐,调整状态入定修炼,妖丹也是丹,结成了自然是金丹期,虽稀里糊涂的结丹,但好在还有一颗真气凝聚的假丹,柳洵尝试到天明时分,都没能将假丹变成真丹。
修炼一途,道阻且长,这次的机缘耗尽,再想结丹得等等才行,柳洵心情大好,收拾好一地散落的残渣后,提着金乌尸体就往外走。
刚走到府门前,贴着的那一道符纸忽然哗啦啦无风自动,符文偏偏燃烧,化作漆黑的枷锁,朝着大门层层封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