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现实和虚幻

赵云明凝望着虚空中，产生了变化的字幕，回忆这几天来不断的疑神疑鬼。

此刻在他的视线里，虚空中明黄色边框中的字幕，已经换成了如下内容。

“你已经答应李玉琳的交往要求。”

“多功能超级无敌选择系统，即将在十二个小时后开启，还请宿主安心等待。”

“请好好珍惜本系统。”

“还有李玉琳对宿主的这一份感情。”

不禁哂然一笑。

东瓯大学地处华国东南，在全国的大学中序列不显，既不是什211院校，也不是什么985院校。

甚至不是一本，而只是一所二本学校。

但是对于东瓯北部山区，一家全是农民出身的赵云明而言，却已经是他竭尽全力，不断拿出悬梁刺股的学习态度，没昼没夜拼命学习以后。

才堪堪踩着录取线，挤掉了同校绝大部分高考学子，十分侥幸的冲刺进这所大学。

赵云明在入学前，甚至还都不知道，自己学习的城市地下空间工程专业，将来应该如何才能就业。

只是因为，他的高考分数，刚刚够上东瓯大学录取分数最低的这个专业。

别无其他选择。

哪怕是身在农村，也偶尔间有听村里的叔叔伯伯讲起过，现如今大学毕业就是失业的事情。

赵云明在学校里度过了迷茫的几天时间，并没有重新提起精神，就迎来了新生军训。

和同学们在操场上一起浑浑噩噩，甚至还有些疏离，无法迅速融入到集体中。

直到碰到了李玉琳，走向了一条完全没有预想，堪比最不现实的奇幻小说，还要奇幻的人生。

当虚空中的两个选择出现时，赵云明其实是拒绝的，他不想被李玉琳纠缠上。

穷书生和富家千金的故事，只能出现在话本里头，小说当中，映照进现实，往往都没有什么的结果。

自古以来，男富女贫，才会被视作理所当然，高嫁虽然可能让女方有点不适，还会受到委屈。

但磕磕碰碰中，还是能够承受得住考验，双方往往会走到最后，相伴到老。

除非男方做的太过火，远远超出了女方的心理承受底线，感情才会轰然破裂。

因为现实真的是很“现实”。

宁可坐在宝马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后面笑，是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

这个社会，女方谈婚论嫁时，连平嫁都很少有人愿意接受，更毋论是低嫁。

身高一米六的女人，要找身高一米八的男人。

月薪一千六的女人，要找月薪一万八的男人。

存款一万六的女人，要找存款百八万的男人。

就算是再平庸的女人，也会有一个公主梦，期待化身灰姑娘，得到王子的青睐。

这是数千年以来，男权社会深深烙在人类基因里的印记，并不以某少部分人的意志而改变。

打拳者攻击很犀利，但如果问他（她）们，愿不愿意委身一无所有的流浪汉。

肯定会被啐一脸，还骂一句“神经病啊……”

低嫁听起来是十分美好的爱情故事。

公主不顾自己的出身，非要和马夫相亲相爱，双方相濡以沫互相扶持。

除非是摆烂，否则男方面对着远超自己的恋人和妻子，心里就真的毫无芥蒂吗？

但想要奋发图强的话，就一定能够崛起，让双方重新走上人生巅峰吗？

吃软饭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

戏曲里的穷书生们其实并不“穷”，因为他只要一转身，就会金榜题名，高中状元，连皇帝都想招他做驸马爷。

可在阶层差不多固定的现代社会，一个底层人物，想要崛起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甚至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经历过改开混沌初期，能够发家致富的途径，差不多都已经被先一步富起来的人占据。

后来者们想要攀上高峰，和前辈平起平坐，抬头看去，简直是一片绝望。

像赵云明这样，从农村里出来的考生，最大的愿望，也不过是辛苦工作数十年，退休以前在城市中，拥有自己的一套房子，为后代成功挤进这座城市。

成为一个真正的市民，和祖祖辈辈的农民身份脱离，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成就。

再苦不能苦孩子，又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赵云明第一次看到李玉琳，听身边的同学们，私底下说起李玉琳的公路自行车价格。

就觉得自己和对方，处于两个完全不同的阶层，以为自己和对方之间，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什么交集才对。

怎么也想不到，在军训的第三天，比他高一级的李玉琳，会笑意盈盈的呆在操场旁边。

等到新生们军训完毕后，脆声呼喊着赵云明的名字，把他叫到旁边单独谈话。

落落大方地询问赵云明的情况，偶尔还会和赵云明交流，他家乡风光水色的美景。

让赵云明产生错觉，这位在校园中，极其出名的学姐，怎么对自己那么熟悉？

当最后这位漂亮学姐询问赵云明，想不想和自己做朋友的时候，赵云明涨红了脸。

说不出一个字来。

学姐带着如同百灵鸟一样的清脆笑声，洒落一路离去后，赵云明望着她青春的背影。

还是久久没能回过神。

这是为什么？

他不明白，这如同仙女一样漂亮的学姐，怎么会找上自己，要和自己交朋友？

更加离奇的事情还在后头，军训过半，夕阳西下的校园里头，李玉琳推着那一辆，价格昂贵至让赵云明咋舌的公路自行车，两人一前一后。

李玉琳双手推车，清风掠来，轻轻吹动满头青丝，语气温柔的让赵云明产生产生心动的感觉。

就在赵云明怦然心跳当中，有些头重脚轻，李玉琳转过头，视线落在赵云明身上。

轻声说出听起来十分奇怪的要求，“小学弟，愿不愿意，和学姐更进一步交往？”

就算赵云明再怎么木讷，也能领悟到李玉琳这句话表达的意思，更何况李玉琳根本没有什么遮掩。

只是李玉琳语气轻松，神情丝毫没有忸怩，就像只是在说和“你吃了吗”一样的话。

赵玉明落荒而逃。

他满脑壳子的冷汗，脚步踉跄跑回到宿舍后，心里有种十分奇异的感觉。

不管是逃回宿舍的过程中，路上遇到的每一个学生，还是宿舍里的舍友们。

都像是在暗中指指点点，似乎是在笑话赵云明自不量力，想要攀李玉琳的高枝。

等赵云明转头去看他们的时候，每个人又一副正常的模样，好像没有半点的异常。

那一天，赵云明最大的幻觉，其实还不是这些，而是觉得视线所见的虚空。

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要破空而出。

事实证明，那不是赵云明的错觉，而是他的系统，即将要觉醒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