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审问,认罪
而他的主子,也不例外。
若不是因为怕太子妃受到谢皇后暗害,他家主子,是绝对不会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萧璟翎顿神,因为他也听明白了,毕竟他也是亲身经历过的人。
他冷声问道:“给父皇下毒之人是谁揪出来的?”
“回殿下,是太子妃,今日一早,太子妃便入了宫,同皇上言明有人暗中下毒蓄意谋害皇上。”
“太子妃怀疑皇上寝宫中燃香有问题,便找人来对质,福公公毕竟是皇上身边伺候之人,要说暗中下毒,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石阙冷静分析道。
“宫里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得多加重视了,可有审讯下毒之人?”
“此事已经交由谢侍郎全权负责。”石阙应道。
刑部大牢。
吴福被两个狱卒押到了审讯室。
谢霖航一席深色官袍,居高临下地看着落魄至此的吴福。
“老奴见过谢侍郎!”
“想必本侍郎不说,你也知道本侍郎来此是何意图。这暗中给皇上下毒乃是死罪,可本侍郎认为,你一个奴才,还没有那个狗胆,给皇上下毒。”
“所以本侍郎劝你还是想清楚了再回答,你如今也是一把老骨头了,可经不起这些刑具折腾。”谢霖航瞥了一眼某处的挂着各种各样的刑具,意味深长道。
“谢侍郎,老奴再怎么说也是宫中的老人了,这几十年来伺候皇上从来不敢怠慢,兢兢业业,如今却要落到一个替他人背锅的下场。”吴福怨声道。
他这大半辈子伺候了两代君王,如今却要替别人顶罪而死。真是老天无眼啊,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哼,居然福公公如此嘴硬,不交代幕后之人,那就别怪本侍郎不留情面了。”话尽,便拂袖吩咐道:“来人,上刑!”
“是。”狱卒连忙应道。
“嘭!嘭……”木棍一下又一下落了下去。
福公公要紧牙关,哪怕后背已经见了血,也没有叫出来。
谢霖航摆手示意让狱卒把人给拽起来,再次问道:“老实交代,指使你暗害皇上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哼!”福公公不屑地冷哼一声。
他吴福忠心两代帝王,如今却要被陷害而死。可他就算是死,也不会担下这个罪行。
“吴福,在本侍郎这里,骨头再硬,也硬不过这些刑具,本侍郎不介意,让你挨着试一遍。”谢霖航冷声道。
“有什么招数尽管试出来,老奴就算是死,也不认此罪!”福公公坚决道。
“来人,上刑!”谢霖航再次吩咐道。
狱卒本有些犹豫,但又不能忤逆命令,只好抽出身上的皮鞭,朝其挥去。
在他们看来,谢霖航一直就是一个知道轻重的人,只要他不让犯人死,犯人就算是半死不活,也得受着一切。
这一审,便审了三日。福公公只剩下一口气,被血淋淋地拖回了牢房。
连狱卒也很无奈地摇了摇头。“唉!跟谢侍郎较什么劲儿?还不是自己受罪……”
“闭嘴吧你!若是被谢侍郎听到了,你就别想在这里干下去!”另一个狱卒连忙提醒道。
“啰哩吧嗦!”狱卒嘟囔了一句,便锁好牢门朝前面走去。
而此刻宫中某处,聂卿萦快步走在小径上。
竹沥有些不解,问道:“公主,您何必亲自跑一趟刑部大牢,竹沥可以替您去问清楚的。”
“竹沥,你不明白,在他们看来,你是一个下人,没有资格过问大牢里面审讯之事。所以这一趟,我必须得亲自前去。”聂卿萦解释道。
若不是听说审问了三日,也没有什么结果,她也不会此时入宫。
毕竟幕后下毒之人要是真的另有他人,皇帝此刻还是处于危险中,她绝对不会允许有心之人再有机会祸害人。
牢房传来了开锁声。吴福艰难地睁开双眼,想要看清楚是何人。
只见那人一席太监总管服饰,正洋洋得意地大步走了进来。
“你……小伍子,你怎么会……”吴福一脸不可置信。
“干爹,不用惊讶,我呢!能坐到总管位置,还得多亏了干爹您的照拂!”小伍子掐笑道。
“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没有你这个干儿子!”吴福用尽全力吼道。
“哎哟!干爹,您这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了,还有力气吼出来,啧啧啧……”
三年前他被人诬陷偷了后宫宠妃的东西,他这干爹毫不留情,就这样让他被重罚,然后打入掖庭。本以为自己后半辈子会在乌烟瘴气的掖庭里度过。
没想到老天待他不薄,给了他机会,让他攀上了谢皇后这根救命稻草。
如今他背后之人是皇后,再也没有人敢低看他一分,他也不用再受别人指指点点了。
“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年就不该把你留在身边。”
“呵?干爹这是懊悔了?不过……已经晚了。”小伍子边说边摆手让人拉着餐盒走过来。
“干爹,这是我亲自让人备的膳食,您就好好享用吧。”说不定吃了这顿饭,也该归西了。
“说吧,你此次前来,定然不只是想羞辱我。”吴福冷声道。
“还是瞒不住干爹的聪慧过人。其实我来,是来劝干爹的。作为干儿子,我着实不愿看着干爹您在这里,受尽苦楚,被大刑折磨得不成人样。干爹不如就老实交代出幕后之人,说不定……皇上还会饶干爹一命!”
“我早就贱命一条,一把老骨头了,这命,要想拿去,我绝无怨言!想要我替人挡罪,这辈子都不可能!”
“干爹,您这耿直,也不能用错了地方,你不惜命,难道也不顾你那八十岁的老母亲了?”小伍子冷声提醒道。
吴福神色一变,似乎怯场了。
见他有了犹豫,小伍子这心,也就有把握了。
看来……皇后娘娘派我办的事,马上就要完成了……
小伍子朝狱卒使了个眼色,狱卒会意,连忙把认罪书拿了过来。
而那认罪书上的条条款款,列得清清楚楚。
吴福手拿着认罪书抖得厉害。扫视完之后心中一顿。那明晃晃的覃丞相三个字,吓得他想直接撕碎了它。
“干爹?”小伍子见人木讷良久,不免唤了一声。
“混账东西,覃丞相怎么可能……”吴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诬陷,你是想让我污蔑右相!”
“干爹,就算您知道了又如何?如今朝中大部分是熠王殿下的人,干爹也该认清局势了。”
想拔掉太子身边最得力的支持者,不费点功夫,还真不能撼动覃相。可要是几条罪例加在一起,覃家不倒都难。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吴福情绪激动地吼道。
“干爹别激动,我不过是依主子的命令行事,他日干爹去了那边,我呢,一定会多烧些东西孝敬您老人家的。”
“呸!狼心狗肺的东西,迟早要遭雷劈!”
“哈哈……让干爹失望了,您一辈子瞧不起我会干到总管位置,而我此刻便坐上了那个位置,干爹,您就认罪吧?”
小伍子再次提醒道:“可千万不要让您那八十岁的老母亲,随你一起变成一抔黄土了。”
吴福拿认罪书的手似乎颤抖得越发厉害了……
在去刑部大牢路上,却恰好撞见了刚从里面走出来的谢霖航。
“臣参见太子妃。”谢霖航拱手道。
“谢侍郎不必多礼。我听说,谢侍郎审问了福公公三日,我想知道,现在已经审问得如何了?”
“回太子妃,那吴福嘴硬得很,已经被折磨得只剩半条命了,也不认罪,至于幕后主使是何人,就更难知道了。”他解释道。
如今也只能等几日,再进行审问了。毕竟审问该有审问的规矩,若是命都没有了,之前的一切也都白费了。
“只是不知太子妃此来是……”
“我想……我有办法让吴福交代出幕后之人。”聂卿萦淡声道。
话音刚落,一个狱卒便慌慌忙忙地跑了过来。
“谢侍郎,不好了,吴福签下认罪书便撞墙死了!”
“什么?”谢霖航一惊。“他签了认罪书?什么时候招供的事?”他刚才在刑部忙事,还未来得及去大牢看情况,怎么就签了?
“一个时辰前,那吴福似乎想通了,让人送了笔墨过去,交代完所有事情便直接撞墙死了。小的们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只在吴福手中看到了认罪书。”狱卒解释道。
“……”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动手。到底是何人在暗中操控一切?
谢霖航突如其来的话,将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太子妃也看见了,吴福已然认罪,所以……”
“谢侍郎,可否将认罪书拿我一看?”聂卿萦试问道。
“这……”谢霖航有些犹豫。
“可是让谢侍郎为难了?”聂卿萦疑惑地问道。
难道就因为她是个妇道人家,就不能看,顾及一下这些了?
“谢侍郎若是担心父皇怪罪,我自会担下所有后果!”见他不愿,聂卿萦连忙保证道。
眼下仅凭她一人,肯定无法确保皇帝会不会再被人动手脚。看来,是时候另寻他人帮忙了。
谢霖航无法,只好带她去了。
审讯室内。狱卒将认罪书递给了谢霖航。
他看后神色一紧:覃丞相……
“谢侍郎,怎么了?”她问道。
“太子妃自行看吧。”他直接递了过去。
聂卿萦看完之后,也是不可置信。“怎么会?覃丞相……”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想不明白,覃丞相有什么理由谋害皇上,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我且问你,今早有何人来过大牢?”聂卿萦将目光投向狱卒,冷声问道。
“这……好像是皇上身边的小伍子。”
“小伍子是谁?”为什么她之前没有听说过朝阳宫还有一个小伍子?
“太子妃有所不知,小伍子是才被皇上重用的太监总管!”谢霖航解释道。
“他与吴福有什么关系,又为什么在吴福认罪之前来这里见他?”这认罪疑点重重,保不定就是诬陷。
“回太子妃,那小伍子好像是吴福收的干儿子,但好像三年前得罪了宫里的主子,被皇上下令打入了掖庭,这不表现良好,就给放出来了,人机灵着呢!皇上赏识,便给了总管位置。”狱卒解释道。
“他为什么来大牢里,可说了什么过激的话?”她追问道。
狱卒摇了摇头,道:“确实没有,小伍子只是让人送了餐食过来,然后就是劝吴福不要强撑着,该交代的交代了便是。不过他们毕竟有干亲关系,那小伍子定然是不忍心看着吴福白白遭罪。”
“太子妃可是怀疑这认罪书疑点重重?”谢霖航问道。
“……”眼下不过是猜测,不能妄下定论,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为好。
谢霖航虽然平日处事刚正不阿,可毕竟和谢皇后是一家人。
而萧奕辞与谢皇后的关系,已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随时就有可能掰扯。眼下萧奕辞远在边疆御敌,她绝对不能给他添加麻烦。
她摇了摇头,淡声道:“没有,可能是我自己多疑了。既然认罪书已经画押,谢侍郎还是尽快派人送去父皇那里吧。”
“太子妃所言极是。”
出宫路上,竹沥本以为她会直接回府。
结果马车才刚行驶不见久,聂卿萦就突然开口道:“车夫,去熠王府。”
“是。”车夫连忙调转方向,朝前面离去。
“公主,咱不回府了吗?”竹沥疑惑不解。
“不急于一时,我有事情要找熠王商议一番。”眼下宫中的人,她一个也信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