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那个人不是他
“无事,我突然肚子有些不舒服,你可否告知我如厕的地方在哪里?”聂卿萦扯开话题,问道。
“姑娘,您实在着急,奴婢可以亲自带您前去的……”
“不用了,此事我脸皮薄,一个人去便是了,你们不必跟着。”聂卿萦连忙拒绝道。
小秋见她执意要一个人前去,也不好再劝解,只好告诉了她如厕之地。
聂卿萦闻言,直直朝门外走去,小秋却突然喊住了她,提醒道:“姑娘,您当心些,现在外面不大太平!”
她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营外火光闪闪,时不时飞入一个火球,砸在了城内的某处。
檠营主营安置在城中心,若是抛射幅度太小,最多只能刚好越过城墙。所以军营受到的影响并不大。
聂卿萦回忆着之前找地牢的路,再次朝地牢靠近。
而地牢外面,依旧有士兵把守巡视。那为首之人,她是熟得不能太熟了。
若是她没有猜错,今晚正好是萧奕辞被放回牢房的一个晚上。
夜军之所以在这个时候进攻东郡城,怕是受了萧璟翎的指示。
聂卿萦摸了摸袖口的暗针,趁着巡视士兵走过这里的时候,偷偷溜了进去……
今晚士兵在外打得强烈,他们自然不敢在此时懒散而过……
外面想要人手,此处只余下了两个狱卒看管地牢。
聂卿萦抬手转动暗针,“咻,咻……”暗针陆续发出,尖端直直刺入了他们的脖颈处。
二人直接晕厥过去。
看来她这个现制的迷药,还是有点厉害,中药即晕。
搞定了两个狱卒,她才敢迈步,准备一个一个挨着找,总有一个是关着萧奕辞的牢房。
就在这边转角去另一侧寻时,她顿时感觉后背发凉……
聂卿萦顿住脚步,咽了咽口水。
她似乎记得牢里的狱卒早就被迷晕过去了,难道是巡视的人发现了她?
聂卿萦缓慢转身,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正冷眼看着她。
“你……”
“主人不想取你性命,可不代表你可以在这里乱走动。”黑衣人冷声道。
“……”就算他这样说,聂卿萦也并没有动摇自己想找人的决心。
趁他等自己说话之际,她抬手又引发了一枚暗针。
黑衣人却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直接一个闪身,到了她跟前。
趁她还未反应过来,就一记砍晕了她……
城外,两军交战不过一个时辰,夜军便撤了回去。
“殿下,末将率军去追……”一个将军道。
男人冷声道:“不必,你马上带人去其他三面,依情况行事。”
“是。”来人应下便朝其他士兵吩咐道:“全军听令,兵分三路,随我去其他三面御敌。”
宋锦恒则策马回到了主营中。
刚放下手上的东西,黑衣人便出现在他面前。
“属下参见主人!”
“何事?”
黑衣人向他禀明了聂卿萦去了地牢之事……
这一战,终究还是停下来了。
第二日。聂卿萦还没有来得及用早膳。
小秋便慌忙地冲了进来。
“姑娘,事情有些消息了。”小秋连忙道。
聂卿萦朝其他人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
待其他人走后,小秋才开口道:“奴婢今晨见那个人被士兵给押出了地牢,本以为那些士兵会带着那个人直接上城楼,却不想……”
小秋说着说着,声音越发小了。
“不想什么?”聂卿萦连忙追问道。
“姑娘,那个人他被……被苟都统抡起棒子打折了双腿……”小秋颤颤巍巍道。
“你说什么?打折……为什么要打折双腿,你真的没有看错吗?”聂卿萦一脸愕然,问道。
“姑娘,奴婢站得远,只瞧见了苟都统确实举起棒子打在了那个人腿上,奴婢也托人问了,那个人确实是要被押去城楼的人……”
“至于为什么要打折双腿,奴婢不过是一个下人,不敢多问。”现在回想起她看见的画面,身体还直哆嗦……
“不可能……他怎么会……”聂卿萦依旧不敢相信,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模样。
“什么不可能?”一个冷厉的男声传了进来。
小秋一惊,连忙跪下行礼:“奴婢参见主子!”
“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进来。”宋锦恒冷声吩咐道。
“是。”小秋应声,战战兢兢地出去了。
见他慢慢逼近自己,聂卿萦心头一紧,直接站起身朝后面退去……
“告诉本王,昨晚你去了什么地方?”男人步步紧逼,厉声问道。
聂卿萦咽了下口水,摇头道:“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怎敢不经过允许便擅自出去……”
“你胆敢欺瞒本王?”为什么面对他,在她口中听到的永远都是谎话?
他记挂了十多年的人,如今成了别人的妻,甚至为了别人,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还一次又一次地欺瞒他……
“殿下明明知道我昨晚去了何处?为什么还要逼问?”聂卿萦鼓起勇气质问道。
他无非就是想听她亲口承认自己做了什么事而已,她又怎会不知?
“漉儿,你似乎很关心那牢里关着的那个人的死活……”宋锦恒冷笑一声,道。
“……”她沉默不语。
这次她没有否认,看来是真的了。
“本王不妨告诉你,那个人的双腿是本王下令,让人打断的。”
“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依旧逼着自己问了出来。
“漉儿未经允许,踏错一步,自然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本王自然不会动手伤你,这代价自然该他来受了……”说话之际,脚下的步子依旧没有停下。
“你……你就是一个疯子,是我的错,你冲着我来就好,何必动他?”聂卿萦退无可退,被抵至榻前。
“动手伤你,本王可舍不得……”
说话之际,宋锦恒捉住了她的,一手取下她袖口中的暗器。
“漉儿身上,不该放危险的东西。”
而聂卿萦却未缓过神来,她很懊悔,自己为什么要冲动行事,若是她不去地牢,他是不是就不会再出事了?
她把头压得很低,低声愧疚道:“是我错了,若不是我冲动行事,你也不会……”
还未来得及说完,就被宋锦恒擒住了下巴。
“本王不许你对其他男人心生愧疚,住嘴!”男人厉声道。
聂卿萦冷眼看着他,问道:“你凭什么要求我不能对别人产生愧疚?凭你的权势和你手握我的性命吗?”
“你……”宋锦恒心头窝火,手一个用力,直接把她甩到了榻上。
“嘭”的一声,聂卿萦后背吃痛,再次撞在了柱子上。
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宋锦恒直直压了上来,将她困在身下……
“本王不妨告诉你,那个被绑在城楼之上的人不过是夜宸的一个战俘,他的死活,本王随时可以决定!”他绝对不会允许她对别的男人产生愧疚。
“……”聂卿萦一怔,竟忘记了反应。
不是萧奕辞,那他……
宋锦恒钳住她的下颌,逼她正视自己。“你刚才那模样,不要让本王看到第二次……”
“你告诉我,萧奕辞他现在……”
“漉儿,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厉声呵斥道。
他之所以告诉她真相,只是不想她因为别的男人心怀愧疚,可不代表她就可以得寸进尺。
她既然现在在他这里,就要以他为主,而不是成日里记挂其他男人……
宋锦恒心中的怒火无从发出,她却一度挑起,就别怪他做其他事了。
他按住聂卿萦的双手,便要强行占有她。
一股热气喷在她的脖颈处,让她心头一惊。
本来想要反抗的她居然没有反抗。她闭上双眼,道:“如果这样你可以告诉我他的下落,我……”
宋锦恒气愤,一拳砸在了柱子上。呵斥道:“你给本王住口!”
她居然为了别的男人,不惜毫不介意贡献自己的身体,与他……
他只是不愿自己喜欢的女人心中想着别的男人,才想占有她。可她却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男人扯过被子盖住她的身体,便起身离开了。
聂卿萦慢慢坐起身,裹紧被子,蜷缩在一起。眼眶不争气地流出了泪滴。
小秋见宋锦恒带着怒火走了出来,连忙冲了进去。
“姑娘,您怎么样?”她刚才听见那巨响,吓得胆战心惊,生怕那魔王对聂卿萦动手,重伤了聂卿萦。
先前那些鞭伤养了好几日才脱痂,现在要是再添新伤,身子怎么受得住?
聂卿萦连忙抬手擦点脸庞的泪水。摇头道:“无事。”
然后又强颜欢笑道:“小秋,那个人不是他,知道他没有落在这些人手上,我就没有什么可记挂的了。”
“姑娘,你不会……”小秋一脸担忧,生怕她寻了短见。
“小秋,你别多想。我不会做傻事的……”聂卿萦连忙安抚道。
她现在要想平平安安走出这个地方,几乎没有可能。
与其有朝一日,自己被吊在城楼,被用去威胁夜宸的士兵,倒不如率先断了这些人的念想。
只是萧奕辞没有落在宋锦恒的手上,又会在何处?他的情况又怎么样?
这一切,她都还没有弄清楚。而且该用什么法子,告诉夜宸的士兵,萧奕辞并没有落在他们的手上。
还有邙山一役,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急报上说,檠军威逼萧奕辞,以炸药逼他缴械投降,萧奕辞为了不让跟着他的人死在那场爆炸之中,就……
还有后面说,炸药突然被引爆,然后就全军覆没了?
这桩桩件件事情,她似乎已经分不清楚哪件是真,哪件是假了?
檠军如此做法,莫非是想通过乱夜军的军心,让其错乱,御敌分心?
见聂卿萦如此说话,小秋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她此刻思绪凌乱,既然萧奕辞没有落在他们手中,至少得让这个消息被夜宸的士兵知道。可是她又能有什么法子……
与此同时,邙山一处因为爆炸震得坍塌的山洞处,稍大的碎石突然松动,兵器击打石头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嗙……”连续几声,堆叠在一起的石头一块又一块滚了下来。
“咚”的一声,原本被碎石密封得严严实实的某处,一个长枪冒了出来。
随后又是几声,窟窿也越来越大,最后,碎石均滚了下来。
里面传出了细微的声音。一个男声欣喜道:“殿下,可以出去了……”
萧奕辞一身盔甲,由于石头的磨擦,似乎有了些损痕。迈着步子朝光亮处走去。
此刻的他,因为被困山洞半月有余,脸庞显得有些削弱。嘴唇也因为饮水过少,略微有些发白。
随即孟汀雪和严漠也提着兵器走了出来。跟在身后的就余下十几二十个残兵了……
有的被炸药炸伤了,有的又被石头给砸伤了。总之,没有一个人是完好无损地从里面走出来的。
当日敌军掩埋的炸药,彻彻底底让跟着他一去上邙山的上千人死了半数之多。
有的士兵重伤的,根本无法躲过炸飞的滚石,只能任由石头砸了上去。最后折腾来去,就只剩下了两百来人。
炸药爆炸的情景一直在自己脑中回旋,至于那本来可以活着的两三百号人,因为食物不足,有的士兵自私自利,便有了自相残杀。
有的士兵抱有希望,宁愿让他们这些主子、将军活着,等着挖出洞穴的时候,便出去替他们这些人报仇雪恨,拿回本该属于他们夜宸的国土。
那些没有怎么受伤的,或是受了轻伤的,便每日放血,用以维持生命,最后就这样死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