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皇上,你这是踢皮球呢!
傍晚时分......
陈府的书房之内,陈谦吉俯身在书案之上描描画画,不知在捣鼓着些什么。
“吱呀。”
随着一声清脆的开门声,侍女手持灯盏缓缓的走了进来,缓步来到了书案旁边,为陈谦吉将烛台点燃。
“现在什么时辰了?”陈谦吉没有抬头,低声问道。
“回禀少爷,酉时三刻了。”
侍女躬身说完,随即蹑手蹑脚的缓步退出了书房。
陈谦吉缓缓抬头,朝着窗外望了过去。
此刻的天色已经稍稍暗了下来,庭院内知了像是吃了兴奋剂一般,玩命的叫着。
“官天宇差不多该回来了吧。”陈谦吉低声喃喃,侧脸看向了书案之上摆放的请帖。
“少爷。”
就在此刻,书房门外,官天宇的声音传了进来。
“进来吧。”
陈谦吉说着缓缓起身,跨步来到了书案对面的圆桌前坐了下来。
官天宇轻推房门,躬身走了过来。
“少爷,皇上那边回话,说让您自己决定,您觉着过去对咱有利,那您就去,如果没有必要,那您就别蹚这浑水了。”
“如果您决定要去,那老祖宗那边,您一定也要想好应对之策。”
陈谦吉听言,眉头瞬间皱起。
“玩皮球呢?踹给我!”陈谦吉一脑门的黑线。
“皇上还说了,如果您觉着屁股痒痒了,就继续骂。”
陈谦吉听完,直接无语了。
“后面一句,也是皇上说的?”陈谦吉眉毛挑了挑,双眼微眯看向了官天宇。
官天宇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是皇上的原话。”
陈谦吉听得官天宇的回话,直接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这整的我就像欠了他似的。”陈谦吉心中默默的诽谤着这位小皇帝。
“少爷,您还要去么?”
官天宇接着问道。
陈谦吉沉思了片刻,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
“还是去吧。堂堂四大辅臣之一的苏中堂宴请,哪敢不给他面子?”陈谦吉说着起身,缓步朝着书房之外而去。官天宇见状,赶忙抢先一步,前去给他准备轿辇。
数分钟之后的陈府门外,陈谦吉一只脚刚刚踏进轿辇就停了下来,抬手将官天宇招呼过来。
官天宇见状,赶忙跨步过来,将脸颊杵到了陈谦吉的嘴边。
“天宇,苏克萨哈的府上,可有皇上的密探?”
陈谦吉的一句话,直接让官天宇的眼睛瞪得溜圆,连连摇头。
“这个,卑职不知道。”
陈谦吉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眼神当中,尽显怀疑。
“少爷,卑职是真的不知道。卑职原先是皇上的近卫,先前是皇上安排在您的身边,护您周全的,后来担任监察之职,也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
“至于皇上有没有安排其他的密探在四位辅政大臣的府上,这个卑职是真的不知道啊。而且皇上曾下过严旨,与监察相比,您的安全更为重要,如果两项任务发生冲突之时,必须以护住您的安全为前提。”
官天宇说话间,变得有些激动了,脸色微微发红生怕陈谦吉不会相信他。
陈谦吉听言,心情这才忍不住的一暖,看着官天宇微微点了点头。
“嗯,那本少爷就不为难你了。”陈谦吉说着,跨步钻进了轿辇之中。
“出发!”
随着官天宇的一声呐喊,轿辇开始缓缓前行。
陈谦吉盘膝坐在轿辇之中,闭目养神,脑子里并没有想将要发生在苏克萨哈府上的事情,而是将心思全都集中在了康熙皇帝和太皇太后孝庄的身上。
“孝庄太皇太后经历了三朝,侍奉了三代帝王,如果有执掌朝堂之心,那她的机会多得是,没必要等到康熙朝这个烂摊子才出手。况且她年事已高,现在唯一的希望,十有八九就是为了能让康熙皇帝顺利亲政。不过,现在的她有些高估心腹大臣索尼的能力了。现在的索尼,虽贵为首辅,力压其他三位辅政大臣。可他毕竟年事已高,体力不支已经明显的体现了出来。用不了几年,估计就得去侍奉先帝了。可当下的朝堂,一旦他驾鹤西去,另外三位势必把控朝政,那后果怕是孝庄难以控制的。”
“所以,她才会默许康熙小皇帝的亲政野心。虽每次皇帝突显亲政小心思,她就会打我,以此来让皇帝清醒清醒,可每次的廷杖,也都是做做样子,我并未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从这一点就能感觉的出来。”
“而这次那个黄敬对我突然发难,估计也并非孝庄的意思,十有八九是那孙子被人收买,想要实打实的揍我了。”
陈谦吉想到这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现在想来,这个孝庄为了大清朝,倒也是尽心尽力了。”陈谦吉低声喃喃。
“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孙子让黄敬对我下狠手,打得我屁股都成八瓣了。”陈谦吉一想到黄敬那个弑杀的眼神,心中就忍不住升起一抹憎恨。
“至于康熙小皇帝,他的心智虽然比其他同龄的少年要成熟太多,但还是太嫩了一些。想要跟已经成为了人精的朝臣们斗,还远远不够。”
“康熙小皇帝在这方面虽然已经做的很好了,但还是容易被看出问题,往后有机会,我还得跟他好好谈谈。”
“至于那些朝臣,混迹朝堂数十年,一个个都成了人精。想要跟他们斗,要么,心思比他们更深,算计死他们!要么就直接粗暴,通过武力解决。”
“兵不血刃自然是最好的,可前提是这位索尼索中堂能给我多留点时间。可一旦索尼挂了,那想通过跟他们斗心计夺权,怕是那三位不会给皇帝时间了。到那个时候,可真就麻烦他妈给麻烦开门,麻烦到家了。”陈谦吉想到这里,心里忍不住的升起一抹烦躁。
陈谦吉一脸郁闷的抬手,将轿辇的窗帘撩了起来看向了窗外。
“少爷,有什么事情么?”官天宇赶忙杵了过来。
“没事,只是有些心烦而已,想透透气。”
陈谦吉长叹了一口气,就要放下窗帘,就在这个时候,他隐隐的看到,一身棕色绸缎长袍,神似黄敬的臃肿男子,正站不远处的迎宾楼酒家门口,左右眺望着,看他的样子,是观察有没有人跟过来。
“黄敬!?”陈谦吉忍不住的皱眉低声喃喃。
“少爷,怎么了?”官天宇侧脸看向了陈谦吉凝视的方向,沉声问道。
“你去跟上他,看看他跟什么人说话,如果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最好,如果听不到,也不可惊扰到他们,回来将消息告诉我。”陈谦吉眼神冰冷的说道。
“可您...”
“不用担心我,苏克萨哈现在想拉拢我,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官天宇听言,面露为难。
“快去,如果耽误了皇上的事情,你可吃罪不起!”陈谦吉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是。”官天宇重重点了点头,跨步朝着迎宾楼的方向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