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日常（二）
在正式开始教学后柴飞鸿才发现，《浩然正气诀》的修炼是有门槛的，这个门槛就是读书。
按照柴飞鸿的理解，《浩然正气诀》的修炼除了需要天地灵气之外，还需要“儒者”体内的“文气”。
儒者是柴飞鸿对修炼儒道的人的称呼，就像修士是对修仙者的称呼一样。
而文气，看不见摸不着，但柴飞鸿认为它确实存在。柴飞鸿认为文气是学识的一种体现。读的书越多，知识储量越丰富，越能学以致用，这种文气便会越浓厚。
柴飞鸿就读过很多书，在他看来，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从道蕴牌匾中领悟出了儒道这种明显是读书人修炼的道。
在柴飞鸿看来，文气对儒道的影响不亚于天地灵气对仙道的影响，文气越浓厚，浩然正气威力便越大，儒道进展也会更加神速。修文气，是儒道有别于仙道的标志之一。
不过，这些都是柴飞鸿自己的观点和看法，对于儒道，他这个儒道祖师也处于摸索阶段。
而眼前这位很快就要正式踏入儒道的学生，也是柴飞鸿文气理论的佐证。
柴飞鸿对这个学识渊博，可以和他谈古论今的学生充满了期待。
叶飞羽没有辜负柴飞鸿的期待。
随着叶飞羽不断运转浩然正气诀，渐渐的，他的气质发生了改变。
原本，叶飞羽读书虽多，却因是富家子弟，未曾体会过人间疾苦，身上难免有一种玩世不恭的气质。
而现在，他身上玩世不恭的气质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有文人感的气质，有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沉稳，有哀民生之多艰的悲天悯人……
叶飞羽睁开双眼，第一句话就是：“老师，学生悟了！”
感受到叶飞羽身上微弱的浩然正气，柴飞鸿甚是欣慰，问道：“你悟了什么？”
一号也向叶飞羽投来好奇的目光。
叶飞羽沉声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说了一句诗之后，叶飞羽想了想，补充道：“曾经学生读过的书，其中蕴含的道理，在刚刚让学生仿佛醍醐灌顶般的领悟了一些什么东西，但好像还差点什么。学生以为，学生应该做些什么，找到这差了的东西。”
柴飞鸿有点不知道这位学生在说什么东西，但仍然露出欣慰的表情：“孺子可教。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叶飞羽点头，向柴飞鸿躬身：“感谢老师教导之恩，弟子去了。”
说完，叶飞羽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然后走出了学院，不知去向了何方。
柴飞鸿懵了，他这是要去哪儿？
柴飞鸿转头看向一号。
看到一号也是一脸懵之后，柴飞鸿心里平衡了许多。
“太清长老，劳烦您看看这学生要往哪去，顺便护持一二。”
一号淡然道：“可。”
说完，一号迈出一步，身形消失不见。
……
一处未知之地。
这里有着澄澈的蔚蓝色天空，还有白云，飞鸟，森林，山丘，溪流，鱼虾……
任谁来到这里，都要赞叹一声风景秀丽。
但是，这里的一切，都是静止的。
白云凝固在天空之上，飞鸟振翅的样子栩栩如生，溪流里的水一动不动，其中的鱼虾仿佛被封印在最纯净的琥珀之中。
宛如一幅栩栩如生，充满灵气的画。这幅画至少也是一位最顶尖画师的作品。
在这副静止的画中，唯一在动的，是一道黑色的光芒。
这道黑光带着不详的气息，正在以一种缓慢却肉眼可见的速度磨灭一个实质化的“杀”字。
而距黑光不远，有一个被无数实质化的文字包裹住的身影。
这是一个秀才打扮的年轻人。相貌端正，却披头散发。脸上带着一种似看透世事般的洒脱笑容，身着青色布衣，手持一本打开的书卷。
他静静矗立在那里，如同雕塑一般。
忽然，他的眼睛转了一下。
霎时间，整个世界似乎都随着他的动作活了过来。
白云随风飘动，飞鸟一边飞翔一边发出鸣叫，溪水哗哗的流淌，鱼儿用尾巴击打着水流，跃出水面。
但与此同时，那道不详的黑色光芒也仿佛吃了大补药般，几乎在瞬间磨灭了那个实质化的“杀”字。然后重重撞上了一个实质化的“盾”字。
年轻人的目光深邃，视线仿佛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阻隔，仅一瞬，便落在了柴飞鸿身上。
“吾道不孤……”
一声轻轻的叹息之后，白云不再飘动，鸟儿不再飞翔，溪水不再流，鱼儿不再游。
世界重归静止。
黑色光芒也恢复了之前半死不活的状态，开始缓慢的磨灭实质化的“盾”字。
……
“嗯？”
一处万丈高山的峰顶，一个正在打坐的白发苍苍的老者，睁开双眼，脸上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
“天道微动，似有事发生。待老夫探查一番。”
老者在峰顶盘膝而坐，手心向上，双手朝天，举过头顶，然后闭上了双眼。
片刻之后，老者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原来如此，又有新道问世。有趣。”
他分出一道神识，向远方激射而去。
片刻，神识来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布置雅致的小院，院中，一个容颜娇艳的女子正在浇花。
“徒儿，世间有新道问世，你去查看一番。切记，只是观察，不要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娇艳女子的美眸中波光流转，朝着师傅所在的方向点了点头，便轻笑一声，一步踏出，身形消失不见。
……
飞鸿书院。
半日之后，一号回到了房间之中，对柴飞鸿说道：“这半天里，你的学生一直在西州城之中闲逛，去了一个医馆帮大夫抓药，去了一个私塾听了一个先生讲课，去了一个酒馆豪饮了五大杯酒，去了一个小寺庙之中和主持谈论佛法。
感觉他没什么目的性，去哪里都很随性。”
柴飞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微笑着对一号说了一句：“辛苦太清长老了。”
一号摆摆手，示意无事。
“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孺子可教也。”柴飞鸿轻声自语了一句，心中对叶飞羽这个学生愈发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