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情与伤与血
江不凡向她晃了晃手中的纸，
打开来，
读出：
“徒儿，你应该已经进去了吧？”
“所以，为师也进去了。”
“若是看到纸条，那就说明你在偷懒了，小心我回去打你pp。”
洪凌波听到后面那句，、
下意识地捂住自己那里。
江不凡忍不住笑出声，
“笑，笑什么，憨子？”洪凌波气鼓鼓地瞪着他。
“没笑...真的..库库库！”
“你还笑！”洪凌波小粉拳，轻轻锤着他，“对了，憨子，你过来这里干嘛？”
江不凡听到这句话，
立刻收起笑容，严肃起来，
“回家。”
“回家？”
“嗯。”
“喂，憨子，你若是被威胁了，可以向我眨眨眼求助哦。”洪凌波拍着江不凡肩膀，“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离开吗？”
“但没办法啰。”
江不凡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了，既然回来了，那你就跟我一起进去吧。”
“哦对了，里面暗流很长，你应该是憋不了那么久，那我就带着你去吧。”洪凌波向他伸出小手，但脸却看向别处，“喏，憨子，本姑娘特许！”
江不凡会心一笑，
轻轻拉上，
“是，洪姑娘。”
进入古墓，
江不凡一上岸就听到了一些声音，似是争吵，但其中一道声音有些稚嫩。
他有些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
待进入里面，便看到一幕：
杨过正抱着李莫愁胡言乱语一番，
“哎哟，师伯，你怎得出现在这里，响当当的，您也是江湖上有名的貌美女子，怎么还行这等事？”
“想您花容月貌的，如此黑心，岂不坏了您的容貌吗？”
“……”
一番话，喋喋不休，前言不搭后语。
被抱住的李莫愁，
反而是一脸平静，似乎带着一点无奈。
江不凡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目眦欲裂，
天地翻转
心下翻江倒海似的波涛难平。
杨过...不是死了吗？
他记得很清楚呀！
他割下了他的脑袋，
怎么？
头颅再生，断头再续？
杨过这时看了过来，对着洪凌波摇摇喊着：“洪师姐，您还是带着师伯出去吧。”
“要知道，我们古墓可是活死人墓，你还年轻，师伯倒是大了，也该到时候了...”
李莫愁一脸无语，
虽然有些恼怒，什么叫“自己年纪大了”，下一句是不是“也该去死了”？
但是嘛，
打不过，
就忍忍吧。
杨过一边疯言疯语，明明看向江不凡这边，却一直把他当作透明人。
江不凡也是陷入了恍惚，
耳边的嘈杂逐渐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头昏脑涨，神经炸裂的呢喃声。
仔细去听，听不真切，听得人崩坏；
刻意不听，雷音灌耳，响得人神伤。
压倒江不凡理智的是最后一根弦，
“咦？大叔，密室一别，已有多日，甚是想念。”
江不凡眼中的画面开始掉帧，
颜色也开始淡去，化为虚无，
天旋地转。
唯有耳边的“咦~~~~”声，
回响不断。
他看向别处，几人忽远，又忽近，忽大，又忽小。
不知何时，
江不凡发现自己的脚动了，
带着他移动起来。
他能够聆听到的声音，是心声。
“离开她们，离开她们，离开他们！”
像是呼唤，又像是恳求。
江不凡恍恍惚惚，
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想不了，
只能遵从心中的声音。
所以，他动了。
开始加速，奔跑，飞快。
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但他知道，
应该就是朝着这个方向跑。
黑暗中，
他漫无目的地跑着，
然后，
他遇到了一抹亮光，白，极白。
原来是一袭白衣！
他举目看去，看不真切。
似有薄纱障目，似有云华缠身，总之，是一片白。
那人从天上降下来，
真容得以详见。
白，白得极美，脸上病态的发白，漫光照在她脸上，如有霞光飞舞。
是个人见到了，心中都会不约而同的冒出两个字：美若天仙。
仙音入耳：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似有下一句。”
明明是一句问句，但是平淡如水，成为了陈述句。
江不凡痴痴呆呆地回答：
“没...有，有下一句。”
他本来想拒绝，但是嘴巴却自动的说出了真心话。
“读。”
“所思隔云端，奈何凡肉身。愚公不复见，精卫长泣鸣。天神犹降怜，谁可恨终生。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
江不凡机械般的声音突然止住，不往下念了。
“嗯？”
仙人轻吟一声，似有疑惑。
“为何不念？”
江不凡木木地看着她，眼睛中毫无生气，听到这话，又继续念了下去。
“此爱翻山海，山海、山海、山海俱可平.....山海不可平！”
仙子如梦似幻的仙雾，陡然散去，
泣血两声，咳血一声，半天无声。
好似喋血仙音，堕落下来的仙女啊。
江不凡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静静地等待着，静静地发呆着，维持着...那一分倔强。
远处声音传来，
“姑姑，姑姑，你没事吧？”
小龙女本白衣胜雪，但上面今日也染了两朵血莲花，凄然无比。
她遥遥看着静立的江不凡，目不转睛，眼波流露无限真情，明明是仙女，为何要下凡呢？
她虽看着江不凡，但嘴上却是与杨过说着话：
“那日，婆婆夕死，愿我一生一世照顾于你。”
“今日...我允了！”
最后一声，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一般。
再是一口鲜血喷出，染红半个衣裙。
情诉衷肠，七分酿成血光，还有三分化作戾气，绣口一吐，便是半个神雕史。
呆立的江不凡，恍如隔世。
突然，
他感觉到一抹闪耀到极致的光芒冲入自己的眼中，
搅得是精神失常，肝胆俱裂。
再有一抹直流从自己胸口处横冲直撞，
欲要往全身上下，冲刺个遍。
他再也抑制不住口中猩甜，
猛地一喷，
便是漫天血雾。
他知道，
一抹亮光，是杨过那极致的气势，直接压倒了自己，进了头脑。
余下胸口的冲动，却是李莫愁那日施的邪术。
江不凡不知道，
两人为何要同时对自己出手，
但没关系。
孙婆婆死了，小龙女伤了，自己也还苟活，值了！
黑暗的古墓中，
血雾在暗淡的光芒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唯有一人，
伫立其中，
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