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法不容情？
“先这样吧，我去看场好戏，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不敢找我，跑去大离闹事，真以为殷忠守没脾气的？脑残！”
紫袍中年目露精光，像是在期待什么。
……
城主府。
金默静静地立于厅中，脸上带着些许拘谨之色，在他面前躺着两道狼狈的身影，原本属于他的位置上此刻正坐着一名白袍老者。
“就是他们搞出来的？”
“是的。”金默微微躬身。
“呵~潜伏壤丰城十数年之久，你这个城主竟没有任何察觉，你自己说，该当何罪？”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老师不必为难。”
“啪！”
白袍老者拍案而起，须发皆张，语气中蕴含着强烈的怒意。
“为难？怎会为难，法不容情，我等执掌律法，自当以身作则。你也是我司部出来的，更是我门下最杰出的弟子，你……”
老者喘着粗气，看着一脸诚挚受教的金默，眼中露出一抹复杂之色，语气不知不觉的缓和了下来。
“法虽无情，但有情理。罢了，去了皇城老夫尽力周旋，毕竟也不全是你的错。十七年前……总有说头。”
“老师。”
“说。”
金默面色纠结，踌躇了半响，悄悄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瞟了老者一眼，刚对上他的双眼，便急忙垂首。
“凶手我放走了。”
“唔~放便放了，毕竟黄泉阁都出面了，此事与你无关。”
“还有……”
“嗯？还有什么？”老者心里咯噔一下。
金默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十五年前，城内发现东夷细作的踪迹，有人检举，当时富商顾风有通敌之嫌，后经查证坐实了这一切。”
“长话短说。”老者不耐的摆了摆手。
“检举顾风通敌的是城令府护卫，将顾府抄家灭门的则是城令，如今他们都死在了黄泉阁杀手手中。”
老者身躯晃了晃，连忙撑住桌案，颤声道：“你不要告诉我杀他们的人也姓顾。”
金默没有回话，但眼神却肯定了一切。
“作孽啊！”老者喟然长叹，“城主你是做不成了，至于其他的就看我这张老脸在陛下心中还有几分颜面吧。”
“老师……”
“无需多言，冤假错案，抄家灭门！呵呵~此等惨案我这个司部左侍郎难辞其咎。”
不给金默劝阻的机会，老者继续道：“我已遣巡查使先行回了司部，时间不多了，这里的事你不用管了，跟我走吧。”
“那他们……”金默看向陷入昏迷的宁福与高渐。
“大皇子要了，给燕南吧。”
“陛下果真……”
“慎言！”
……
城令府。
一夜之间多了许多人，有仆从，有侍女，这些人看上去已至中年，他们不断的忙碌着，整个府邸因为有了他们的存在多了几分烟火气。
“快快快，这些盆栽搬到旁边去，还有这几棵树赶紧给我铲了，以前什么样，现在还得什么样，先把院子弄好再去管别的，务必在小姐回来之前尽量恢复原状。”
管事模样的老者满头大汗，焦急的催促着，指挥众人行事。
府外，欧尚看着身旁面色苍白，神色萎靡的少女，“这府邸还给你了，还有什么要求我尽量满足。”
顾雪菲走上前，颤巍巍的抚摸着朱红色大门，瞬息间，浓浓的悲伤涌上心头，眼眶湿润。
这是她曾经的家啊，这里有着太多的回忆。脑海中闪过一道道画面，泪水再也掩不住汹涌而出。
“还给我？一座空旷的府邸？尽量满足我的要求？我死去的家人能还给我吗？”
顾雪菲字字啼血，无尽的悲伤随着她的话语弥漫在众人心头。
欧尚沉默不语，胡不归等人也感到心中压抑，不知该如何劝慰。
“他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顾雪菲忽然问道。
“让他走了，哪能一错再错。”胡不归沉声道，“虽然不算是扬善，但终归是除恶，皇朝有错律法不公，就像李兄说的那样，给不了公道，便自己来讨，让真相石沉大海！”
顾雪菲身躯轻颤，喃喃自语，“哥哥也走了吗？公道？真相？我做了什么？”
“无需做什么，他都帮你做了，你只需替他终结这一切便可。”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顾雪菲身前。
“李师弟！”
李胤笑着对她点了点头，随即抬首问道：“燕先生，可以吗？”
“当然可以，虽然晚了，但总要给个说法。”
欧尚眉头深锁，盯着虚空，“燕先生，你这是何意？莫非还要牵连壤丰城城主？”
“严格来说你父亲也要为此负责，但念其过往功劳，大皇子特网开一面，只是金默须得为此付出代价。”
欧尚还欲在辩，李胤向他走来。
“有些错不可弥补，欧师兄，这是最好的结果。”
“可……”
“没什么可不可，若换做是我……”李胤眼神冰冷，语气森寒，无法无天的气息弥漫而出。
“你想多了，这种事哪怕是发生在我身上，也轮不到你，你不会有机会的。”燕南的声音再次响起。
“此事到此为止，那两个人随你处置。”
“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季兰姗姗来迟，满脸不悦的瞪着李胤。
她的到来恰好打破此间压抑的气氛，无法无天的气息瞬间消散，众人齐齐松了口气。太可怕了，这家伙身上的杀意怎么会这么浓烈，不会是因为境界提升的太快真要疯吧。
“师姐你不是想去万盛皇朝吗？咱们先要去皇城，因此我必须得尽快解决这里的事，否则还不知道要拖多久才能带你去万盛。”李胤淡定的解释道。
“那你解决完了吗？还要等多久才能走？”
“马上，明日一早便可启程。”
“咦~顾师姐，你也在啊。”
季兰四下扫视，见到顾雪菲后便不再理会李胤，亲切的迎了上去。
“季师妹。”
“顾师姐你怎么这么憔悴啊？”季兰打量着顾雪菲，义愤填膺道，“那些混蛋对你做了什么？冤枉你是凶手倒也罢了，竟然还如此对你。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咳咳……师姐，事已经解决了。”李胤轻声提醒。
“怎么解决的？凶手抓到了吗？”
“总之已经处理妥善，你就不用操心了。”
“真的？”
顾雪菲强行挤出一丝笑容，拉着季兰的手，“是真的，结束了。”
“人就在城主府。”一股牵引之力包裹住钱硕等人，燕南的声音缓缓消散，“他们我带走了，你自己去皇城吧，公主不急。”
“……”
李胤面无表情的看着几人消失的方向，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燕先生我们会再见的。
“进去看看吧，也许你会喜欢。”欧尚在一旁提醒道。
“走，去看看。”李胤目不斜视，率先推门而入。
府内众人忙碌不休，忽见有人闯入，指挥众人做事的老者急忙迎了上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恭敬道。
“几位公子，小的们尚未整理妥善，且主家不在，还请诸位公子改日再来。”
老者眼界老辣，极善于察言观色，一眼便看出来人皆不普通，故而十分有礼。
“吴伯！”
顾雪菲看着老者，捂着嘴，颤声惊呼。
老者浑浊的眼中露出一缕异色，疑惑的望向称他吴伯的少女。
“小姐，你可是认错人了？”
顾雪菲不断摇头，泪水疯狂涌出，“吴伯是我呀，我是小菲啊，我回来了。”
“小姐？”
老者愣愣的盯着少女，上下打量，越看越有种熟悉的感觉。
下一刻，脑海中浮现出一道端庄贤惠的身影，眼眶不由得湿润起来。
“是了，是了，跟夫人年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