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鸣凤园群英荟萃,养心殿公子入朝
时光飞逝已是初冬,万点晶莹在空中翩翩起舞,光阴之轮回循环往复从不负人,寒夜无人的街头已然身披白裳。只见一个身影,一身青衣劲装行走在街头,看似不疾不徐,闲庭信步,细心看发现他踏雪而行却无足迹,不一会到了丞相府,只见他双脚离地飘身而入,丝毫不扰雪花飘飞。
屋内纸鸢迅速起身成守势,却听玄默说道:“是道一来了。”
纸鸢连忙近前开门,道一闪身入门,施礼说道:“见过公子。”
玄默说道:“近来你的“游龙步”精进不少,看来未曾懈怠。”
道一说道:“前路凶险,公子身侧必须有人能护周全。”
玄默说道:“放松点,你和小风筝绷得太紧,这样反而不好。”
纸鸢显然烦极了“小风筝”这个称呼,说道:“我再说一遍我叫纸鸢。”
玄默笑着说道:“不是差不多嘛,道一你说呢?”
道一说道:“意思差不多,意境差得远。”
玄默说道:“人生已然艰辛,要什么意境,俗点好,我倒想做一个俗人,求而不得呀。”说罢三人皆有点沉默,玄默接着说道:“不说这些没用的,此次见你有几件事须要交代。”
道一说道:“请公子吩咐。”
玄默说道:“听闻太子近来很忙,忙着请我入席,你们就暗中帮帮他,多透露些我的喜好之类,让他有所进展。”又说道:“派人盯紧太子齐,至于党无忧需要你自己去盯,一品之下能在前三之列别人去了也无用。”
道一说道:“是,公子。还有第一次刺杀虽说痕迹很明显,反而断了线索,虽然有飞虻箭,只是前段时间禁卫被劫了一批物资,薛启明在查只是还没有结果;至于第二次乃是隐灵门所为,想必跟皇室脱不了关系。”
玄默听罢说道:“执金吾薛启明武学天赋尚可,只是心思简单,他怕是查不出来结果,我想能够精确知道禁卫装备线路者不多,想必禁卫中必有内应,顺着这个思路去查,有线索了放给薛启明。”
道一一一应了,又说道:“飘雪姑娘想要见公子,让我转达。”
玄默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谨防身份败露,她虽说天分极高,难得的先天媚体,“百媚清影功法”可以说是为她量身打造,只是毕竟修行时日较短,让她勤奋些,转告她时机成熟自会相见。”
道一说道:“属下知道了,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玄默说道:“本来此次入京不想让我父亲和师傅操心,不想他们远在千里之外还能精准布局,和两个老狐狸斗还是有点难啊。”
道一说道:“将军做了什么吗?”
玄默说道:“想必我的身份是他的杰作吧,除了他还能有谁,本想猥琐发育,不想他非要明牌,既然已经这样了,且看我与他斗一斗。”
道一说道:“你和将军较什么劲,他又不会害你,本来他安排好了你入京,你自己非要这样来,布局多年他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玄默瞬间来了脾气说道:“他布局多年,布的局就是把我架在火上烤,他自己跑去乘凉去了,既然他要乘凉那我自己猥琐发育行不行,他懂不懂什么叫猥琐发育,都说他智计无双,我看他就是个莽夫。”
道一说道:“那谁让你当初和他打赌输了呢?”
说起这个玄默更是生气,说道:“滚滚滚,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作弊赢我,说起这个更生气,赶紧滚。”看到玄墨说起这个有点急了,纸鸢清冷的性子竟然带着笑意,好像报了那叫“小风筝”的仇了。
道一笑着说道:“那我滚了。”说罢开门而去消失在茫茫雪夜,留下有些生气的玄默和带着笑意的纸鸢,一个看得更生气,一个笑得更得意。
鸣凤园,终于在太子紧锣密鼓地安排中迎来了所谓群英荟萃的诗会,在太子“千方百计”的筹谋和玄默“半推半就”的顺从下,玄默终于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所来者都是所谓佳人才子,实则尽是豪门公子小姐,其中姬浩河,姬浩定,庞博,韩紫灵,陈子玉,王岁安等等一干朝中重臣之子,太子齐,党无忧赫然在列,只是宁王姬浩宁极其亲近之臣公子小姐无一在列,其实向来如此,每年双方所谓诗会都是你敲你的锣,我吹我的号,井水不犯河水,绝无往来。
众人坐毕,只听太子说道:“今日盛会,幸得群贤毕至,才能有此盛会,本宫甚是欢心。”
言未毕,只听一个声音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依太子殿下之意我等这些未到的便是不肖之辈?”
只听太子说道:“原来是宁王爷,往年可是请不动的,今日怎么来了?”
宁王说道:“太子殿下眼高于顶,往年可曾请过我这等不肖之辈?”
众人看着气氛不对,只是神仙打架,爱莫能助,只能看着。太子齐为人向来沉稳,不露声色,只是常无忧玩味地看着二人,眼神中闪烁不定。玄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只是今日一切闹剧注定是因为他的存在引起的。
不及太子说话,只听宁王施礼说道:“见过太子齐,逍遥王,来京城许久,前些日子俗事缠身,只是派下人略备薄礼,未能亲来造访实在是失礼,还望二位贵客不要见怪。”
太子齐施礼回道:“宁王爷客气,往后久在京城,相聚之日自然有之,本宫也谢过宁王记挂之情。”
党无忧说道:“早就听闻宁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本王感谢宁王抬爱,送的礼物我甚是喜欢,日后必有厚报。”
宁王不咸不淡地说道:“逍遥王客气。”便转头对玄默说道:“原来先生也在,真是幸会!”
看到宁王特意和玄默打招呼,太子齐和常无忧都意味深长地看着玄默,并且记住这个少年,况且近来在京中总是有些消息或有或无的指向那个曾经震慑诸国的柱国将军,而传闻中的将军之子在京都、在相府,一切串联答案呼之欲出。
玄默轻轻点头,说道:“草民见过宁王殿下。”
太子看着宁王一副把自己当作盛会主人的模样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三弟既然来了就请入席,别忘了今日之主旨在于以诗会友,别辜负了良辰美景。”
宁王只能入座,听太子继续说道:“既然是以诗会友,总要有个题目,二位远来是客,不如二位各命一题,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应诺。
只听党无忧说道:“太子齐先请,本王学识浅薄暂无好题,再做思忖。”
太子齐说道:“既然诸位抬爱,那本宫不才,便命一题,今日隆冬之际,便以雪为题如何?”
众人自然应允。
太子齐说完,只听太子姬浩山说道:“限一炷香,焚完未交者视为输了,今日拔得头筹,本宫自有重赏。”
众人皆忙于起笔,唯有常无忧和玄默无事人一样看着众人的忙碌,不多会,倒是韩紫灵先粘的一首,命为《问雪》。
问雪
闻讯冬晴谁最觉,朵朵琼花枝头没;
莫道生逢常有命,敢叫冰肌无玉骨!
作罢众人道好,只是紫灵自己尚觉不足,说道:“急难有更好的,凑个数,且看诸位。”只见太子姬浩山说道:“姑娘一句“谁最觉”问得妙,“琼花枝头没”答得更是妙,末句冰肌玉骨更是让我等凡夫俗子望尘莫及了。”话还未完便听得党无忧也已成了一首:
镐京望雪
镐都千古秀,缘何夜白头?
极目九天外,云峰此间游。
听完太子齐说道:“不愧是逍遥王,常言“诗言志”,王爷之志已在九天之外,真如仙人临凡,遨游九天。”众人也都有诗作,无甚好的,便也不提,只是玄默未做,只听太子问道:“先生因何不落笔?”
玄默说道:“草民不才,只会些药石针砭,作诗实在是上不得大雅之堂,不做也罢,诸位尽兴就好。”众人正在兴头只能作罢。
只听党无忧说道:“虽说而今正值北方隆冬,可俗话说冬天过了便是春,不妨以春冬交替为题,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觉得新奇,尽是应诺,还是以一炷香为时。
过了片刻,便听宁王出了一首,命为《题鸣凤园》其诗曰:器上冰雪几时销?怒目天阳不春朝;天若赐我飞鸟翼,还济苍生育青苗。
众人听罢皆不敢再献,宁王言下之意很是明显“他为大器却埋在雪里,怒视苍天而问为何还不复三春,如若自己有太阳的光辉,那便福泽四海济化苍生。”太子姬浩山听完脸上一时白一时青,大声“叱”道:“姬浩宁你大胆,竟敢僭越?”
宁王不咸不淡地说道:“太子息怒,我只是作诗而已,何来僭越之说?”
党无忧更是玩味地看着二人,太子姬浩山知道此时有外邦不能表露出朝内不睦,只能作罢,太子齐连忙圆场说道:“今日诗会真是大开眼界,常闻南人文采风流,若非亲见真是不敢相信。”
党无忧说道:“今日诗会当是宁王拔得头筹,其诗气象万千,壮志不凡。”党无忧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态,在此刻众人不敢多言之时出言挑拨生怕火不够旺。
太子姬浩山说道:“今日众多才子佳人,而佳人中出彩者乃是韩小姐,今日之魁非韩小姐莫属。”众人听得连忙说是,韩紫灵还在谦逊中,奈何众人生怕再生波折,极力玉成此事就此揭过。
宁王也不顾太子,走到玄默跟前说道:“本王倒是有些失礼了,不知原来公子也爱诗文,早知这般本王早去请教先生了。”众人心中各有心思。
只听玄默说道:“殿下哪里话,草民爱则爱矣,不成体统,今日太子盛情相邀又有群贤相左便来观摩,不想收获颇多。”
太子实在看不过,便说道:“浩宁今日毕竟本宫做东,你如此倒显得我待客不周失了礼数。”
双方明里暗里你争我夺,不甚有趣,都不得所求皆暗自愤愤,众人吃了些饭食,浅饮几盅便各自散去了。
养心殿内,皇帝正在榻上小憩,只听得执事太监在门外轻声说道:“丞相,陛下正在歇息,此刻不便打扰,丞相请回或等陛下醒了再见。”
丞相韩楚风说道:“烦请公公通传一声,本官确有急事禀报。”
执事太监待要说话,只听养心殿内皇帝说道:“让他进来吧。”
丞相进殿礼毕,皇帝问道:“丞相有何要事?”
韩楚风说道:“臣近日得知我府中的玄默先生居然是柱国将军公子。”
皇帝佯做不知,惊呼道:“你说什么?竟然是柱国将军之子,当年柱国将军离我而去朕常伤悲,不想今日柱国将军之子来京许久朕亦不知,更无关照,朕愧对柱国将军!”又问道:“你如何确定?”
韩楚风说道:“臣前番闻得消息也深有怀疑未敢决断,便遣人去了首阳山,大医陆铭言却为柱国将军之子,这才来禀报陛下。”
皇帝说道:“如此那便是真的了,不想上次宴请竟然未能认出,寡人之失也。”
韩楚风说道:“今日臣来禀报便是拿不得主意,毕竟乃是柱国将军之子。”
皇帝说道:“丞相有何建议?”
韩楚风说道:“要不装作不知,等臣私事了却打发了便是。”
皇帝说道:“如此做法怕是有失妥帖,许家毕竟有功于社稷,若让天下得知此事最怕遭人非议。”
韩楚风说道:“此事你知我知,绝不会让他人得知。”
皇帝说道:“丞相不必多言,朕意已决,既然知晓乃是柱国将军之后更须善待,不若该日问其有何志向,再作安排了好?”
韩楚风说道:“陛下仁德,臣五体投地!”说罢便施礼退下,只留下皇帝眼神闪烁,缥缈难定。
丞相府内,韩楚风回府便找到许玄默说道:“今日我向皇帝禀明你的身份。”
玄默好像并不意外,说道:“早已明牌,今日这般大家也不必伪装不知,只是皇帝恐怕为难。”
丞相说道:“以皇帝心性必然对我有所猜忌,不过如此多年何曾少了猜忌,这般也好。”
玄默没有接话,自顾自地说道:“那我入京之事便是丞相告知众人的?”又想了一下说道:“听闻各府皆是书房主案之上多了一纸消息,要么就是丞相府豢养了高手,要么就是我爹的人。”
丞相说道:“公子入京诸般行事许将军均有安排,公子只需安心行事便可,不必太多顾忌。”
玄默说道:“是啊,万事有他安排,只是我不喜欢他这等行事作风。”
丞相说道:“许将军必定不会害公子的。”
玄默突然身子往前凑了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韩楚风说道:“丞相能告诉我,他还有多少后手,你告诉我,我接手可好?”
丞相说道:“我这里再无你所说后手,只能看皇帝如何抉择,再做应对。”
玄默有些索然乏味,说道:“算了,我自己见招拆招,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他赢。”又叙了闲话,二人便分开了。
又几日,丞相府内监总管来传口谕,口谕曰:太后懿旨,玄默先生医术精湛,妙手回春,药到病除,哀家甚为欢喜,特旨入宫接受封赏,钦此!
玄默接旨便跟着郭公公入宫,一路无话,到了宫门之外,只听得郭宝说道:“皇上要见你。”
玄默问道:“不是说太后要见我,怎么又是皇上要见我,皇上见我何事?”
郭宝说道:“咱家只是传话,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正是:
万般筹谋为今朝,一入宫门深似海!
却说皇帝找玄默所为何事,且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