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曹操昏厥,国士论战
“什么？中计了？”荀攸脸色一变，此时不是探寻深度的时候，急忙叫来大夫，为曹操诊脉。
“大夫，怎么样？”
大夫将曹操的手腕放回去，抚须说道：“丞相原本就有箭伤，如今气急攻心，伤上加伤，幸好丞相一向身子健壮，此时情况尚好，只待我开一剂方子去抓了，喝下之后，回许昌静养半载便好。”
荀攸谢过大夫，看着闭目不醒的曹操，眼中流露出思索，才猛然发现，这其中有着如此多的巧合。
史铁是何人？什么时候出现在军中的？那支曹操的亲兵去了哪里？为何主公说，中了分而破之之计？若是有计，这计策又是如何实施，如何施展的？
一个个谜团接涌而来，让荀攸一时间有些难以面对。
暗叹一声，荀攸转身出了房间，仔细想了想，出了府后便往一个方向而去。
城中诸多旅店，都整整齐齐的，唯独有一个地方，是无论如何都是脏乱的，荀攸避过遍地的不知何物，端正地坐到了那个手上提着酒壶，半躺在地的青年面前。
荀攸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等着。
“嗝！”
不知多久过去，一声酒嗝打响，半躺在地的青年摇摇晃晃地睁开眼睛，随后仿佛是看错了一般，擦了擦眼睛，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看着荀攸。
“怎么一睁眼就能看到你，公达！”郭嘉惊道：“你在我睡觉的时候做了什么？”
荀攸没好气地打掉他指向自己的手，缓缓说道：“奉孝，今日，主公又吐血了。”
郭嘉顿时严肃了几分，“你说什么？主公吐血了？”
“正是。”荀攸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接着补充道：“主公最后说的是：‘我中了分而破之之计了！’我心中感觉极为蹊跷，奉孝，你有何想法？”
郭嘉的酒意似乎全消了，单手在酒壶边上蹭了蹭，随后随意地推开桌上的杂物，就着酒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荀攸看了看，发现这竟然是延津一带的地势。
“来，公达，你看看。”
荀攸上前，在地图上标注了些地方，随后，在乌巢这个地方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你觉得，是在这里发生的？”
郭嘉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事情的重点不在于在哪里发生的，而是在于，这些人是如何出现的？”
随后，郭嘉在延津渡口上花了重重的一个叉。
“为何会是在这里？”荀攸奇怪地问道。
“很简单，若我是幕后之人，想要在乱战中将自己的人手加派到人群中去，只能想到这个地方。”郭嘉喝了口酒砸吧了嘴，继续说道：“事先让自己的人隐藏在水中，待到乱战启动，水下的人群便趁着混乱掺杂进来，啧！这样的士兵，这样不计后果狠毒的计策，这样不顾生死必须完成任务的计策，我只能够想到一个人。”
荀攸猛然睁大了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人身在千里之外，竟然还能搅动官渡战场？”
郭嘉哈哈一笑，“不只如此，公达，难道你没有发现，此战的最后阶段，已经与我们起初的目的相悖了吗？”
“此话怎讲？”
郭嘉笑道：“起初，无论是主公还是袁绍，都想着一战歼灭地方，以达成最后的目的。然而现在呢？主公身中箭伤，袁绍粮草被烧，张鲁、马腾、韩遂等前来打算分一杯羹的人，却是完全成为了他的手上玩物，成为了平衡主公与袁绍之间的工具。不！准确的说，是让中原势力，全部削弱，只有他一方，坐山观虎斗，坐看纷乱而至，他却可以养精蓄锐。付出的，恐怕只是几个说客与手下的士兵吧。”
“这......”荀攸有些难以置信。
“恐怕还不止如此，张断的计谋并非定式，而是根据局势的变化在不断调整。公达可还记得，在之前，曾有两支军队前来骚扰，最后却莫名其妙地返回了吗？”
“这...”荀攸说道：“确有此事。”
“我大胆猜测，当时张断的意思应当是：激化主公与袁绍之间的矛盾，从而加快官渡之战的进程。但就在此时，却发生了好几件事。”
“其一，恐怕便是进攻徐州一事；其二，在当时，袁绍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措，他在失去了文丑这一员大将的时候，听从了沮授的建议，一鼓作气，毫不犹豫地，虎吞下了白马。这件事情，恐怕张断亦是没有想到。”
荀攸疑惑问道：“这有何奇怪？”
郭嘉神秘一笑，“这就要说到一个词——人心了。袁绍生性多疑，虽家世显赫，但却不能容人，就连他的亲弟弟袁术，也心中猜忌，若是在一个稳妥与激进的方式之间，选择一项，而那项激进的方式极有可能会导致全军覆灭的时候，你说袁绍会选择哪一项？”
荀攸恍然，说道：“恐怕是文丑的死，刺激了袁绍，让袁绍下定心思，吞并白马。”
“不错，”郭嘉摇了摇酒壶，又喝上一口，脸上已有了三分醉色，慵懒之态尽显，“因此张断撤回两支前来骚扰的军队，转而集中注意力攻打刘备，在此之前，张断曾在徐州露面，透露了想要择主刘备的意念，这居然是诈计，当真是没有想到啊！”
荀攸此时也悟了，接话道：“目的是麻痹刘备的心理，认为张断心中有刘备这个人存在，实际上张断心中早就认定，徐州，依然是他的！”
“就是这样，孺子可教也！”郭嘉忽然皱了皱眉，“没酒了，公达，你来了怎的也不给我带酒来？”
荀攸一拍脑袋，连忙说道：“忘了，忘了，奉孝啊，还有没说完的呢，有了其一其二，那其三呢？”
郭嘉嘿嘿一笑，“这其三，我就不知道了。”他晃晃悠悠地站起，嘴里喃喃念着：“你我都是事后人，哪比得上那家伙，手握徐，青两地，原本被强敌包围，这下可好，三面都是弱敌，进可攻，退可守，现在啊，恐怕徐州，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