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听课下来，医馆大夫推门而入，带来少许微风，那风那般轻柔，柔和的就像是娘亲的手掌，轻轻拂过十九的头，霎那间，十九的眼睛再一次盈满泪水。

阿九看着十九的模样闭上嘴，不敢再问了。

大夫上前，皱皱眉头，转瞬又松开了，这么粗心大意的爹，做女儿的热成那样了，才知道往医馆送，送就算了，还让孩子淋雨。昨日，阿九抱着十九找医馆的时候天突然子下起了雨，并不算大，可谁能想到就在找到医馆，并且医馆刚刚开门的时候，雨变大了。

大夫有些怜悯的看着十九，默默吐槽阿九。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爹，也不知道这孩子娘亲去哪了？

大夫给十九把脉，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须“已经退热了，修养一下就可以离开了。”

阿九上前“多谢大夫。”许是阿九态度良好，大夫想到自己的女儿，忍不住开口“年轻人，不管你夫妻两人闹了多大的矛盾，至少这孩子是你亲生的，再怎么样，也不能用孩子的健康来开玩笑啊。”

阿九被大夫的话惊讶的不知道能说什么，好在大夫说了一会就离开了。

阿九本想在十九身上找回自己的尊严，还尚未成亲，哪里来的什么妻子，孩子？

可是看着十九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阿九在嘴里的话说不出来。

阿九上前捅了捅十九“喂，护国公府发生什么了？”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十九被触动了神经，喃喃“护国公府，护国公府。”

彼时，护国公府。

明晦费力的睁开了眼睛，护国公夫人上前握着明晦的手，“晦儿，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明晦费力的伸出舌头，迷蒙之中叫了一句“水。”护国公夫人身边的程娴，顺势将刚才倒好的水递了过去，“晦儿，水。”

程娴倒的水是提前准备好的，已经一夜了，程娴害怕明晦真的醒不过来，倒了一杯水，打算一会倒在明晦脸上，话本子里不都这么说吗？昏迷不醒，吐上一口冷水就能醒过来了。

明晦像是一条缺水的鱼，费力地喝着唇边的水，也不在乎水是不是已经凉透了。

喝完了满满一杯，明晦才开口，“干娘，姐姐，姐姐出现了......”程娴应声上前“晦儿，姐姐在这。”明晦摇头，“不，不是程家姐姐，是我姐姐。”

简单四个字，程家姐姐，程娴心里难受了，但同时又有些开心，如果姐姐指的不是他那就是他的亲姐姐，方熹微。

护国公夫人趁机将明晦手中的油纸包拿了过来，“晦儿，你说你姐姐来了，这是他给的？”

明晦身上没什么力气，刚喝了水，此刻正在被哄着吃刚熬好的粥。

尽管明晦生病了，但是，护国公还得上朝，并且是必须上朝。丞相家的那个庶子进了大理寺的牢狱，丞相在朝会肯定发难，护国公必须在场。因此护国公夫人吩咐去做些粥，同样她也明白，自家国公爷没有胃口吃东西。吃些粥，也算是没有空肚子。

明晦醒了也能吃。

偏巧，明晦醒了，粥也好了。

明晦被祝才军拉着坐了起来，方便护国公喂食。护国公的拿过油纸包的时候，明晦刚好吃下一口粥，温热的粥，熬的粘稠，泛着丝丝的甜。可是当明晦想起姐姐离开的时候的眼神，明晦眼神就暗淡了很多。对着护国公夫人点点头，“姐姐离开前扔给我的。”

护国公夫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瞪了护国公一眼，昨日太开心，护国公下令，在暗处和明处的所有人都可以出来，一同庆祝，当时只觉得不过一晚，天子脚下，凭借护国公府的势力不会有什么人想不开，撞上来。更何况国公爷，国公夫人，两人都会武功，不会出什么事情，却不想，仅仅就是这样的一个夜晚，晦儿的亲生姐姐出现了，若是昨晚没这么胡闹，或许就可以让他们姐弟相逢了.......

护国公夫人轻声安慰道“晦儿，既然昨日你姐姐出现了，那么他人一定在陵城，你放心，娘会帮你找到姐姐的。”

明晦苍白的嘴唇。有些哆嗦，“谢干娘。”

护国公夫人摸了摸他的头，“只要我们明晦尽快好起来，这些都不算什么，等你姐姐找回来了，娘也会收她为义女，你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油纸包打开了。“让娘看看，这里是什么东西。”

说着像是打不开的样子看着明晦，明晦笑了“干爹，还不帮帮娘？”

护国公转头，护国公夫人瞪了他一眼，手指灵活的将油纸包打开了。

看清里面的东西后，护国公夫人罕见的胜负心被激发了“这是回春楼的酱肘子，你姐姐这是怕你在护国公吃不好？”

明晦听着护国公夫人的话，着急的开口“干娘，姐姐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护国公笑道“好了，孩子才醒，就不要吓唬孩子了。”

护国公夫人嗔他一眼，“快，拿下去热热，这都凉透了，味道也没有那么好了。”

下人得令，拿着酱肘子下去了。

护国公夫人一转头，看到护国公还在屋里，“怎么还没有去朝会？”

护国公面色一囧，略有些可怜的开口“夫人，不妨让我...........”

护国公夫人面色严峻，“不行，这是晦儿亲姐姐给他买的，别人别想染指。”

护国公转头看向明晦。明晦刚要开口，护国公夫人截了话头道“国公爷，你再不去朝会，丞相大人就要进这护国公府了。”

护国公听了这话，直接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强调了一句“夫人，别忘了留一下我的肘子。”

护国公夫人跟着喊“没你的份。”那边程娴眼睛紧跟着酱肘子转动，看着肘子出去了，也不忍心收回自己的视线，听到娘亲对爹爹的回答，转头对护国公夫人道“娘亲，那我的呢？”

护国公夫人看都没看她，“怎么不吃醋了？”

程娴有些不好意思，“没，没有的事，娘亲你又说笑。”

护国公夫人道“才军，你照顾好晦儿，娴儿你跟我来。”

护国公夫人起身，程娴紧跟着离开，到了偏屋，护国公夫人握着程娴的手“娴儿，娘知道，你喜欢明晦这个弟弟，把他当成亲弟弟一样来对待的，但是他对你有些疏远，但是娴儿，你要清楚，晦儿有自己的亲生姐姐，那是和他有着血脉关系的，和你是不一样的，既然把他当成亲人，就不能带有目的的对他好，家人是用来依靠的，不是计较相互之间付出多少的。”

程娴有些羞愧，“娘，我也有为晦儿找到自己的姐姐而感到开心的。晦儿来了这里，又被爹娘认作义子，不管怎样，他就是我的弟弟。”护国公夫人抚了抚女儿的头发，“娘的好女儿，晦儿是被你爹带回来的，他对这个国公府并不熟悉，对我们更是，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对晦儿的好，晦儿都是明白的。”

程娴点头，“嗯，娘我都是知道的。”

护国公夫人欣慰的笑笑，然而笑容并未维持，就听程娴道“所以娘，肘子有我的一份吗？”护国公夫人：..................

“你和你爹还真像。”

程娴撒娇“这不能怪我呀，回春楼的酱肘子太有名，每每去都被定出去了，每日里能买到与否都要看运气，它太难买，也不知道晦儿的亲姐姐哪里来的门路，竟然能买到两个。”

护国公夫人无奈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