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审讯
钟清晏走到自己的蒸汽机车面前,回头看了一眼崇莲酒店。
这座复古的崇廉酒店依旧屹立在哪里,似乎无论如何大的风雨都无法将其摧毁。
他的内心生出了一种无力感,他知道今天晚上之所以能够强闯这里,不是因为别的,而就是因为沈侍郎今晚恰好在崇莲酒店。
如果他不在崇莲酒店,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办法闯入这崇莲酒店,哪怕自己是锦衣卫。
啪嗒啪嗒……
钟清晏伸出手,小雨淅淅沥沥的落在他的手上。
他抬头看了看今晚的天色。
“下雨了呀,看样子这雨不小。”
钟清晏坐在车的后排,躺在舒适的椅子上。
窗外的雨由原先淅淅沥沥的小雨,顷刻间就变成了瓢泼大雨,很快整个帝都就被雨水覆盖,像是给女子的面颊上带上一层薄薄的轻纱一般,让人看不清楚。
雨遮蔽了整个帝都雄伟的钢铁大楼,隐蔽了这些钢铁巨兽的身形。
将这些钢铁大楼快速的抛弃在身后,机车驶入了一架立交桥,这桥是由合金打造,整个桥身坚硬无比,甚至可以抵御巨型火炮的猛烈轰击。
钟清晏扣动了车后排的一个按钮。
咔吧咔吧。
整个立交桥产生了360度的旋转,车子很自然开到了一条隐秘的道路,又大约开了十多分钟,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
机车的面前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废弃仓库。
伴随着仓库的门的缓缓开启,里面依旧是杂物堆积,看起来真的就如同废弃仓库一般。
就在这时,钟清晏从怀中再一次取出那个机械通讯器,熟练地拨动几个按钮,车子也在此时缓缓地驶入了仓库。
整个地面在缓缓地下沉,原来这个仓库就是为了掩盖这个巨大的机械升降平台。
厚重的白雾充斥在整个混凝土隧道之中。
轰隆隆,轰隆隆。
整个大地此时就像一只钢铁巨龙一般,发出了巨大的咆哮。
声音洞穿整个隧道。
钟清晏却没有丝毫在意,毕竟他早就习惯了这种进出的这种方式。
唯一有些缺陷的地方就是太吵了。
过了足足半个小时,整个地面再一次恢复平静。
走下车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扇巨大的钢铁之门,门上写着一串字。
地下十八层。
这着实让人看着有些寒毛倒立,这不就是神话中的十八层地狱。
钟清晏和他的手下很熟练的走到钢铁巨门前,找到了那个暗格,猛地一压,一个正方形的铁皮边钻进了门里,露出一个类似于保险柜密码锁的东西。
“真是麻烦。”钟清晏一边吐槽着这些复杂的流程,一边卡巴卡巴的转动齿轮。
嘭,门两侧猛地出现了大量蒸汽,门被蒸汽机驱动着缓缓打开。
地下十八层是锦衣卫专门用来关押和审讯犯人的地方,这里也有另一个别号,就是昭狱。
钟清晏吩咐自己的手下将这些蒙着眼睛的审问对象分别送进了对应的审讯室,但是沈侍郎没有安排,押运他的锦衣卫跟着钟清晏来到了甲区十三号审讯室。
沈侍郎只觉得自己迷迷糊糊被带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他很清楚,这大概率就是昭狱。
当被人解开自己的眼罩的时候,沈侍郎只觉得一阵刺眼的光照的自己的眼睛有些吃痛。
但是很快,沈侍郎就看到一双他此生永远无法忘记的眼睛。
这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沈一河,你可知罪。”
那道声音仿佛能够洞穿他的内心一般。
\钟大人,我不清楚呀,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抓我。\
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头一点也不敢抬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
啪的一下,整个桌子被敲得震颤。
“沈一河,你觉得我们会平白无故的抓你?”
沈一河沉默了,继续低着头。
“沈一河,你要是个识趣就应该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或许也应该听说过,没有锦衣卫撬不开的嘴。”
“我觉得你在宦海沉浮这么多年,应该也清楚,有些面子给你,你就要接着,人不要给脸不要脸。”
沈一河抬起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钟清晏,这眼神看的旁边的书办都有些发毛。
但钟清晏也看向沈一河,他很清楚,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审讯的时候最讲究的就是一个势。
过了约有半分钟,沈一河闭上了双眼,将自己的身子靠在审讯的椅子上。
“大人,我真的是冤枉。”
钟清晏见这家伙打算死硬到底,便走到他的身前,将一叠厚厚的牛皮纸放在了他的面前。
“睁开眼睛,看看你这些年干的好事。”
沈一河猛地睁开双眼,当他看到牛皮纸上第一页东西的时候,整个人就僵在了那里。
作为一名审讯老油条,钟清晏很清楚现在的沈一河是个什么情况,他站起身缓缓地走到了沈侍郎身边,俯下身子静静地盯着他的眼睛。
“你难道以为我们锦衣卫真的会轻易动一个朝廷二品大员,我们锦衣卫虽然强势,但很多事情我们也是能够拎得清的。”
钟清晏用手指点了点牛皮纸。
“光凭这些,我们完全可以判你的刑,你自己看看吧。”
沈一河惊疑不定的拿起自己身前的牛纸皮,一张一张的翻看着,越往下看,沈一河的神情就越来越惊惧。
看到最后,沈一河将牛皮纸放回原处。
“大人,我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既然你们已经掌握了证据,我也无话可说。”
“这么说,你认罪了。”
沈一河无奈的点了点头,看起来他的样子有些释然,似乎是想清楚了很多事情一般。
钟清晏俯下身,用眼睛死死地看向沈一河。
这看的沈一河有些发毛。
“干……干什么?”
“你应该知道你还有一些事情没有交代清楚。”
这一刻,沈一河豆大的汗珠滴滴哒哒的落在地面上,将水泥地面都浸湿了。
“钟大人,不知道你这话从何说起。”
“沈一河,我劝你不要抱有任何幻想,你自己说出来,和我们查出来性质完全不一样。”
沈一河浑身一颤,身上的肥肉也跟着不停抖动。
“你应该知道我们锦衣卫对于如何审讯犯人还是蛮有心得的,不知道你这一身肉,能不能扛得住呀。”
这每句话都如同钢锥一般,不但扎向了他的心,而且也扎穿了他的心理防线。
沈一河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某些决心。
“大人,能给我来杯水吗?”
很快,一杯水就放在了沈一河的面前。
沈一河拿起水杯,也不顾任何形象,直接一饮而尽。
“大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毫无保留的说下去。”
钟清晏回到自己的审讯桌前,一字一句的问道。
“那你就聊一聊关于你在户部侍郎位置上是如何贪墨的,从实讲来。”
“大人,原来你是想问这个,我自从升任户部侍郎,想起我以前的贪墨手法,我都觉得可笑,大人,不瞒您说,我以前那些手段真的太低级了”
这句话让钟清晏挺直了腰板,这正是他此次突击审讯的目的所在,自从他当上锦衣卫一处总指挥官的位置以来,查办案件很多,涉及各个部门的都有,唯独户部。
整个户部就像燕国的一片清流一般。
这位沈一河,从兵部升任户部侍郎至今,足足三年有余,而自己能够查到关于他贪墨的证据只有三年前
自从这位沈大人当上户部侍郎之后,他的贪墨线索完全没有了。
这件事情也困扰了钟清晏许久。
“你来讲讲你们户部的高级手法。”
沈一河看着钟清晏,眼神里透出了一些得意的神色。
“钟大人,我来告诉你这其中的门道。”
“我们户部每年都会给一些地方开很多空白文书,帮这些地方处理一些烂账,而我们也能从中获得巨大的好处。”
“还有这种事?”钟清晏有些惊讶,这里面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当然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这些空白文书甚至还可以帮助地方少交税款,这些少交的税款我们五五分成,至于你们为什么查不出来,因为这些钱全都留在当地了,并没有带到永安来。”
钟清晏只觉得毛骨悚然,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些贪官居然如此胆大妄为。
“很好,你提供的这些线索特别重要,如果我们查证,一定给你记功。”
沈侍郎连忙摆手。
“大人,我能说这些是我信得过你,而且我现在只求一条活路。”
“好,我答应你,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你一定会有一条活路的。”
就在钟请晏还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屋外的门被推开了。
“大人,现在锦衣卫召开紧急会议,副指挥使要求在锦衣卫总部的所有人员必须前往开会。”
钟清晏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沈一河,你先在这上面画押吧。”
口供递到了沈一河的面前,沈一河的手有些颤抖,他知道,自己这手押一旦按下,一切都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沈一河,都到现在了,你还抱有幻想吗,如果这样,你也可以不画押,只不过等待你的永远都不可能是一条生路,你的妻女都去教坊司算了。”
一听到这里,沈一河吓得连忙解释道:“大人,我画押,我画押。”
颤颤巍巍的手按在了口供之上。
书办将口供放在案件专用的机械保险柜中,钟清晏看着一切都干完,便跟着那名通知消息的锦衣卫走了。
整个房间内只留下沈一河一人。
此时的沈一河只觉得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但是自己也没太当回事。
在两个锦衣卫的看押之下回到了关着自己的牢房。
此时的他一身囚服,坐在钢板床上,脑海中回忆起自己的重重往事。
可过了约有半个小时,沈一河只觉得自己的肚子好像被人硬生生的撕裂了一般。
还没等他痛苦的发出声音,他便已经重重的摔倒在了钢板床上。
这声音直接惊动了锦衣卫诏狱的看守,紧接着整个诏狱便响起了警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