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因果循环
见独孤胜三人也纷纷布阵,毒尊宋允炆不屑一顾道:“你们真是本尊的好徒弟,尽得本尊真传!可惜,这些阵法是本尊亲传,自然奈何不了本尊!今日本尊要用太极毒阵清理门户,让你们自相残杀,碎骨粉身!”
独孤胜大笑道:“师父未免过于自信,一个尚不成熟的太极毒阵,一个丧魂落魄的毒尊,别说对付我们三人,就是徒儿一人也能灭了你!”他边说边抬掌吐气,两道阴阳浊气环绕周身,步步逼近。
这两仪毒阵霸道无比,除阵主外,凡入阵中,必遭阴阳反噬,或阳盛阴衰,或阴盛阳衰,无论武功多高,都会因体内阴阳失调而武功渐失。宋允炆深知阵法厉害,自然不敢大意。望着独孤胜步步紧逼,他怒气满面道:“孽畜,你欺师灭祖!本尊对你恩重如山,有再造之恩,你为何反我?”
独孤胜冷冷道:“师父,不是我要反你,是你倒行逆施,惹怒名门,险些害死我们。如果任由你胡作非为,只怕不仅我们要给你陪葬,连圣毒教也会因为失去商帮支持而土崩瓦解。为求自保,也为了众教徒的福祉,我独孤胜不得不做大义灭亲的恶人!”
“住口!”宋允炆厉声道,“可恨!当初魁儿早就说过,你权欲熏心,不可委以重任,只恨本尊瞎了眼,竟错信了你!”
“哈哈……师父此言差矣!”李鸿基奸笑道,“师父如果肯听我们的,遵守江湖规矩,不去触碰名门禁忌,怎么可能惹来杀身之祸?今日之祸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们!”他掌心吐气,紫气弥漫,步步逼近,煞气满面。
这诛仙毒阵霸道异常,除阵主外,凡入阵中,必被消解内力,无论武功多高,都会因内力渐失而武功尽废。宋允炆深知阵法厉害,同样不敢大意。见李鸿基步步紧逼,他厉声斥骂道:“孽障,当年本尊好心收留你,你竟然也敢反我?魁儿说得对,你天生反骨,志大才疏,留着你早晚必成祸害!本尊只恨当初没有听魁儿的,否则你早就是冢中枯骨!”
“哼!”李鸿基不屑道,“冢中枯骨?这四个字更适合师父吧?师父放心,等你死了,徒儿会亲手把小师弟送上黄泉路,给你作伴!”
宋允炆气得身躯颤抖,一瞥步步逼近的钱三桂,更是怒不可遏道:“狗东西,本尊对你不薄,你也敢反我?当年不是为师,你早就被人打成死狗!魁儿说得对,你内心阴暗,为人两面三刀,绝非良善之辈。可恨本尊一时不察,中了你的奸计!”
“哦?”钱三桂似笑非笑道,“师父错了,徒儿句句属实,从没有虚言。至于两面三刀,说的一定不是徒儿。当初徒儿效忠师父,忠心耿耿,多次刀山火海,从无怨言。现在效忠新毒尊,也死心塌地,无论龙潭虎穴,都义不容辞。师父说我两面三刀,是冤枉徒儿了!”他边说边抬掌幻气,绿红黑白环绕,步步紧逼。
这四象毒阵霸道无伦,除阵主外,凡入阵中,必被吸走内力等,无论武功多高,都会因内力渐失而武功尽废。宋允炆深知阵法厉害,一样不敢大意。见钱三桂阴笑逼近,他怒骂道:“三个狗贼,本尊能成就你们,也能废了你们!”他拼尽全力,阵中黄气渐浓,呼啸而去。
见黄气扑面而来,独孤胜催动两掌,阴阳二气环绕阵中,生生压制了黄气。东面李鸿基也两掌拼力,紫气环绕,挡住了黄气。西面钱三桂两手虚对,四气飞旋,勉强逼住了黄气。双方纷纷拼尽全力,却谁也没能占到半点便宜。
堂堂太极毒阵竟奈何不了三人,宋允炆气得跳脚,陡然撤了阵法,挥掌直奔独孤胜杀去。独孤胜大喜,稍稍松了口气,也撤了阵法,提掌迎战。见宋允炆两眼怒红,他大笑道:“既然师父恨我入骨,那徒儿给你个机会,众人不许助战,看我擒杀他!”二人鏖战,杀得难分难解。只见到处红气弥漫,毒气熏染,草木枯死,树叶凋零。众人惊得面色大变,四位司礼急忙退到殿门口,李鸿基和钱三桂也赶紧飞身殿墙。
二人鏖战半日,宋允炆已经满身毒痕,衣衫褴褛,边气喘吁吁,边身躯颤抖。独孤胜也满脸血迹,衣衫尽破,虎目逼视,杀气腾腾。
自知已无胜算,宋允炆仰天凄笑道:“我宋允炆英明一世,却错信了你们三个畜生,终致一败涂地!今日虽然不能亲手诛杀你等逆贼,但我宋允炆指天为誓,泣血为咒,诅咒你等狗贼不得好死!”边厉声怒吼,边削指滴血,洒地为咒,口中喃喃自语,面露阴邪诡笑。
众人大惊失色,都以为宋允炆疯了,唯独独孤胜面色凝重,暗暗觉得事有蹊跷。没等宋允炆念完诅咒,他飞身而上,两掌急拍,将其震飞出去,血染遍地。没等宋允炆起身,再度虎爪飞至,震断了他右臂,封了他穴道。
“等等!”钱三桂急道,“师父在分堂极有威望,贸然杀了他只怕对我们不利。不如囚禁起来,以毒尊的名义召集分堂堂主、副堂主入总教,趁机诛杀!”李鸿基和四位司礼也齐齐附议。
“哼!”独孤胜不屑一顾道,“不可!他威望极高,武功惊人,若是有人打着他的旗号谋反,咱们岂不是功亏一篑?斩草要除根,毒尊非死不可!”没等众人回过神来,他一掌震死了宋允炆。
现在回想往事,他不禁感慨道:“当年老朽错杀了师父宋允炆,错放了小师弟宋文魁,这才酿成日后的祸端!”
天赐听得眉头紧皱,疑惑道:“莫非后来分堂谋反了?是不是宋文魁率领分堂众人又杀回了总教?”
“唉,”独孤胜苦笑道,“不是!后来小师弟下落不明,老朽以商帮名义去信分堂,七大分堂传檄而定,纷纷宣誓效忠。为了大局着想,老朽不得不安抚他们,等日后再处置。没想到不久后夫人过世,琐事缠身,一耽误就是五年。等尘埃落定,本想着再裁撤分堂众人,谁知天降横祸,龙葵重病,险些丧命,一耽误又是五年。等给她治好病,分堂早已尾大不掉。恰巧赶上老魔头兴兵北伐,为了削弱分堂,老朽于是同意出兵,调集分堂众人助战。十年北伐,分堂已经元气大伤。”
“哈哈……”沈波旬大笑道,“说起来,老毒物,我可是帮了你大忙。要不是我两次北伐,你怎么可能摆平分堂?可惜,我早瞧出李鸿基不是善类,还特意提醒你留意,结果你耳朵塞驴毛,愣是没听。你说说,你这是不是叫自作自受?”
“老魔头,你还想打架是不是?”独孤胜怒道,“我早就想收拾他了,谁知道华恒启这厮半道横插一杠,利用齐凤翼骗走了老朽女儿……”听到香雪海轻咳声,他依旧充耳不闻道:“自从龙葵出事,老朽一心扑在这件事上,哪有功夫收拾这个狗贼?后来听闻龙葵出事,外孙被掳走,老朽已经心神大乱,根本没有功夫提防这个狗贼。何况我寻思着,去神龙教必是一帆风顺,教中精兵又都在钱三桂手中,就算李鸿基心怀不轨,也翻不起大浪。可恨啊!”
自从被上官甫怒怼,独孤胜越想越气,望着龙山白练高悬,人人戴孝,他心下暗喜,咬牙道:“既然明枪易躲,那本尊就让你们尝尝暗箭!”
他抓住一个下山采购的教徒,乔装易容,混入众人中,轻松上了龙山。连续探查三日,总算有了眉目:在圣使殿中看到三个小男孩,年龄都与外孙相仿。其中两个小男孩稍瘦,一个小男孩稍胖,三人蹲在一起玩耍,十分欢愉。细细打听,才知道三个小男孩不知何时上的山,也无人知道姓名。
独孤胜飞身而下,悄悄逼近,笑道:“你们三个叫什么名字?”三个小男孩只顾玩耍,并没有理会他。独孤胜连问几遍,三人始终低头玩着砂石,自得其乐。他仔细观察,发现稍胖的小男孩眉宇间有齐凤翼的英气,便决心抱他下山。
恰此时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疾步入殿,抬眼一瞥院中独孤胜,没敢停留,直奔大殿而去。独孤胜余光一瞥,只觉男子侧颜像极了一位故人,却想不起是谁。见中年男子匆匆而去,他没敢动手,急忙回身步去。
第二日悄悄抱走胖男孩,低声道:“你叫什么名字?你说了,这好看的扳指就是你的。”小男孩一把夺过扳指,歪着脑袋道:“天赐……叔父说我叫天赐。”独孤胜又惊又喜道:“好,天赐,好名字啊!叔父是谁?”小男子挠挠小脸颊道:“就是昨天来殿里的叔父啊!”独孤胜陡然想起昨天的中年男子,急道:“你叔父叫什么名字?”小男子摇摇头,一脸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好多人叫他圣御,应该是叫圣御呗!”
独孤胜哭笑不得,叹气道:“原来昨日那人是神龙教圣御!算了,问不问已经无所谓了。接下来怎么下山呢?我可以乔装易容,但这么小的孩子……”回忆上山时的层层关卡,他心有余悸,担心会暴露了外孙。
正迟疑间,突然山下传来阵阵钟鸣声。他急忙抱着小天赐驻足观望,只听到山下传来阵阵厮杀声。他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喜上眉梢道:“好啊,天魔教竟然杀来了,真是天助我也!”
待天魔教攻到黄龙宫外时,独孤胜趁机带着小天赐飞身下山,急奔而去。
众人正听得兴致浓时,独孤胜突然眉头紧皱,手抚脑袋,直喊头疼。众人大惊失色,纷纷起身询问。香雪海抬手封了他穴道,取出银针刺入他凤池、百会、承浆等穴。见独孤胜稍稍好转,她忧心道:“师父脑袋曾受过伤,有些事已经不记得了。每次只要拼命去回想,就会头痛欲裂。唉,以前师父说起往事时,也是这般断断续续,少主还是耐心等待,等师父好了再说吧!”
天赐叹气道:“往事已矣,要是外公不愿提起,今后我也不会再问了。我看外公眉头紧锁,似乎很难受,你还是送他去歇息吧!”
旁边沈波旬也关切道:“老毒物,去歇息吧,有我在,你还担心他出事吗?”独孤胜轻轻点头,依旧双目紧闭。香雪海心领神会,忙推着轮椅出了殿门。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沈波旬摇头叹息道:“如果不是有玲珑在,老毒物已经不知道死多少会咯!”
天赐也欣然点头道:“雪海为人心善,多亏了她!”
“雪海?”沈波旬疑惑道,“你是说玲珑吧?”
“对,”天赐强颜笑道,“她在神龙教时的名字叫香雪海。”
“香雪海?”沈波旬眉头微皱道,“老夫记得当年带她来蝶谷时,她的名字好像就带个雪字。”
想起香雪海,天赐不由得想起上官甫的女儿上官燕,忍不住小心翼翼道:“前辈,您为什么要掳走雪海和上官燕?”
沈波旬面色一变,斜坐椅子上,一手端酒,冷眼微抬道:“老夫的事你少打听,今日看在老毒物的面子上,老夫不与你计较。若有下次,休怪老夫翻脸无情!”
听他语气坚决,天赐似笑非笑道:“前辈不愿提,在下也没有兴趣问。美酒在手,烦恼抛后,晚辈敬前辈!”
酒过三巡,沈波旬醉眼朦胧道:“刚才老毒物说到一半,其实这后半段老夫也略有耳闻。当初老毒物一路奔到八公山附近,原本打算与钱三桂等人会合,不料半途遭人偷袭。”
一抹残阳如血,余晖照耀下,独孤胜一身血迹,满衣尘土,披头散发,踉跄奔到八公山附近。他正要前往寿州城,突然前面奔来一个中年男子,他黑发无须,剑眉小眼,满脸血迹,一身褴褛,正是钱三桂。
见独孤胜眼神迷离,宛如魔怔般,钱三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道:“毒尊,大事不好了,李鸿基那狗贼造反了!”
听到李鸿基造反的消息,独孤胜陡然一惊,逐渐回过神来,一把提起钱三桂,怒道:“怎么可能?狗贼手中只有弱旅,岂敢谋反?你手中握着我圣教全部精兵,他拿什么造反?”使劲一甩,将钱三桂丢出三步外,栽个仰八叉。
钱三桂艰难爬起,再度跪地道:“毒尊,七位分堂主已经投靠了李鸿基,连商帮也暗中支持狗贼,断了我等退路!现在四位阁老被杀,十大司礼倒戈了七人,其余三人也已经被诛杀。属下有负毒尊重托,愿以死谢罪!”他缓缓抬起手掌,直奔自己脑门拍去。
眼看钱三桂就要脑浆迸裂,独孤胜突然出手攥住他手腕,怒气冲冠道:“大丈夫死也死得堂堂正正,岂能窝窝囊囊,自杀了事?召集余下人马,随我诛杀狗贼!”
话音刚落,钱三桂陡然出手,一掌震飞独孤胜。见一击得手,钱三桂再度出手,凌空飞起,两掌齐出。掌心毒气喷涌而出,铺天盖地裹向独孤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