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小姑娘打哪儿学来的这些坏心眼？”
坏心眼的楚嫣嘴角略弯，笑语嫣然。
“你呀。”
*
暮色四合，天光暗淡，红墙宫门处冷面镇守的侍卫正要换班，人群中为首的却突然眯了眯眼。
不远处好像有着个人影晃动。
“是谁在哪儿！”
一声暴喝霎时引来数人，侍卫疾步上前，霍然一下拔出了手中的长剑。
见情形不对，身藏与黑暗中的小桂子急忙手伸到背后冲身后的人再往后些藏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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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桂子踉跄两步跌出来，猛的一下差点撞上锋利的剑刃，脸都吓白了。
“公、公爷，奴才只是路过。”
冷面无情的宫中侍卫却不吃这一套，剑锋架在小桂子的脖颈处。
“现已快到了宫中落钥的时辰，这个时候出去难道你是想要私逃不成？”
小桂子扯了扯唇角露出个极为难看的笑来：“公爷您真的是误会了，奴才才来宫里没几日，这不是一时忘了这才跑到了这宫门口来了。”
“来人，将这小太监送去慎刑司交于富大人审问。”
侍卫一声令下，语气中透着股不近人情的冷漠。
这么一听，背后还偷偷藏着的小太监们瞬间便慌了神，瑟缩害怕地缩在了一处，拼命地想往后退去。
慌乱中不知是谁一脚踩中了石子崴了脚，登时便疼得哀嚎了一声。
小桂子的脸色煞白，心中暗骂这群没脑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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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习武，耳力本就比旁人更胜一筹，此刻更是听得一清二楚，饶是小桂子想遮掩都遮掩不过去。
几名侍卫快速上前，将几个瑟缩蹲在墙角的小太监全都踢了出来，神色狠厉冷血。
为首的那个眼尖，眯了眯眼转了头去瞧躲在队伍最后的那个太监。
整个人抖得不行，就连袖口里的画卷都抖出了个头都没注意到。
像是注意到了侍卫的视线，太监怕极了连忙想要躲到同伴的身后。
侍卫顿指太监躲闪的方向，一板一眼：“把这人给我抓上来。”
太监被重重地摔在地上，侍卫毫不客气地一脚猜在了他试图挣扎夺回的手上，将他护着的画卷抢夺了出来转手交于领头的人。
解了画卷上的红绳，徐徐展开，上头都陡然描绘着有关雍乐与北疆边境一代的山水。
这副水墨丹青，笔酣墨饱。或寥寥几笔勾勒出宁静空灵的山水之境，淡逸劲爽非俗品。
尤其是最后落的还是得道高僧广德大师的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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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者暴怒，踹着太监的肩膀将人踹出去三米远。
“竟敢偷盗宫中岁供，猪油蒙了心，都还愣在这儿做什么即刻压往刑部监斩！”
小桂子瞬时被吓住，一屁股呆坐在了原地。
不行……这绝对不行！
“公爷！您误会了，您真的误会了，这只是我家贵人闲暇时仿的赝品，觉得不合时宜这才赏给奴才们的。”
小桂子匆忙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脑袋瓜拼命思索着办法，猛的一下便扑了下去抓住了侍卫的腿。
嘴皮子溜得极快，却打定了主意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奴才是真一时蒙了心，想着外头的人不知真假所以特意找了人做了个假章印上去的！”
“广德大师的华朝图奴才怎会有那个能耐寻到呢公爷，您说是否是这个理儿？”
许是看小桂子说的满脸真切，侍卫倒还一时真停住了脚步细想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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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站着的那群互相看了看，不知是谁开了口：“老大，此事一时也说不准，可事关岁供不如咱们先将此事上报，仔细核对了内务府那边再查验。”
“去内务府寻吴大总管来。”
沉思片刻，他还是选择了个稳妥的法子。
*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吴秀匆忙赶来时还不忘扶正自个儿的太监帽。
急急赶到现场，还没刹住脚他便瞧见了那个还在与宫中侍卫做斗争的小桂子。
“公爷，奴才真没骗您……”
吴秀：？？？
这不是当初那个被他从长云殿拨到储秀宫的太监么？
当初瞧他机灵憨厚的，特意来给皇上通风报信，一番查验后这才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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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这么快便打他这张脸了？
偷了宫中岁供珠钗想往外私贩！
吴秀的火气瞬间“蹭蹭蹭”地便往上涨，顿时也不管什么太监帽，一把上去便扭住了小桂子的耳朵。
“好你个小畜生，原以为你是个老实的，却不想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
疼痛令小桂子的声音一时走调。
“公爷您能瞧奴才一眼听听不？啊啊啊啊，总管总管您也误会了啊！”
场面一度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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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便是如此吩咐的。”
全盘托出的小桂子此刻神色蔫蔫地跪着，一动也不敢动，对上燕荀回那双冷漠无波的眼，瞬间板正了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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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他这些日子在贵人那儿一时开怀忘了规矩。
燕荀回心念一动，拨了腕中佛珠。
可旁人却不懂，例如吴秀。
早先就差人去将内务府中的账本寻了过来，仔细翻了好几遍上头也仍是白纸黑字地写着，华朝图此刻应在国库中吃灰。
可怎的会落在楚贵人手里？
又被胆子不是一般大的楚贵人准备私贩出宫去！
这可不是个小罪啊，搞不好可是要人头落地被抄家伙的！
燕荀回拨动佛珠，语声冷淡。
“除此之外她还吩咐你些什么？”
小桂子老实回答：“贵人让奴才寻个假商人转要买这些，必要时要让内务府的人知晓岁供丢失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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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说越轻，想来是怕这位息怒无常的皇帝震怒。
可出人意料的是，燕荀回的反应可谓是平淡至极。
他似乎丝毫都不在意这些岁供是否会就此流入民间。
“今夜之事权当从未发生过，就依照她的意思去办。”
吴秀急道：“皇上，这怕是不妥当。”
旁的还无所谓，只是这华朝图……
小桂子稀里糊涂地便领了旨意，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燕荀回面色淡淡地起了身，吴秀瞧见后立马止住了自个儿的嘴。
绕过还未来得及更换的屏风，燕荀回掀了下眼皮。
“今夜，孤并不知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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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桂子立刻应声：“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