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心口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皇帝的目光这才落在北凉王爷的身上，看了一会儿，微微挑起眉，到还没先动了气，身侧的端太妃却已沉不住气。

“皇帝，北凉王他今日是喝多了酒。”

像是骤然惊醒过来，北凉王妃这才慌乱地从席面上走了出来，堪堪走至北凉王爷的身侧，径直便跪了下去：“皇上息怒，王爷他只是酒气上了头这才殿前失仪！”

“还望皇上就念在王爷劳苦功高，与先帝还有着同袍之谊的份上，便饶了王爷这一回吧。”

一些连着气的武将老臣刚起了身想要帮衬着说些好话，便冷不丁地听着一句——

“王妃这话说得倒是巧妙，饶是先帝在时都不曾轻易言说过，今日这番倒是叫臣妾等开了眼见。”

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吓得北凉王妃脸都白了，骤然抬起头来：“我、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楚嫣双目微凉，看了她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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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直地，便像是看清了北凉王妃心里记挂着的那点龃龉。

那些一个两个想要为北凉王爷说话求情的武将老臣们，又利索地稳稳坐了下去，一副毅然不动于山地模样。

这话但凡是换一个人来说都没有这番效果。

可偏偏就是楚嫣。

先帝虽疯，却还算是个愿爱屋及乌之人，曾特许了楚嫣自由进出宫门之权。

又曾在醉酒后，当庭舞剑，许是遗憾给不了端妃皇后之位，便许诺娶楚嫣为妻者，不论天下众人皆可为他子！

这般的楚嫣，能以先帝为胁，倒也不算为过。

北凉王爷像是在一眨眼间便酒醒了过来，一把扔开了手中的长剑，袍子一撩便径直跪了下去。

“贤侄……皇上息怒，当真是喝酒误事，这才说了这番大不敬的话……”

只是这态度，北凉王爷低下去了，可这心头滋味仍是千般万般的情不甘心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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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威严，朝廷百官分列而立，纷纷低着头，皆是一副不愿于此事牵扯上任何关系的逃避模样。

龙椅之上，皇帝淡然处之，一只手轻轻搭在繁复精秀的扶手上，双目平静近乎无波地盯着下方，仿佛在看着双目微不足道的蝼蚁一般。

这般轻蔑的态度，差些将北凉王爷那莽性再度给激起。

今时的燕荀回分明与往常无异，整个人淡漠疏冷，却偏偏被他瞧上一眼，心脏仿佛被无形挤压过般，难以呼吸，令人脑海中一根弦绷紧，扯得生疼。

北凉王爷浑身一颤，像是被迫臣服了一般，头磕的极重，一声闷响便是他自己都被讶异住了。

“既然如此，王叔便远赴皇陵，与此残生便守着皇兄罢。”

声线清冷缓慢，极为轻描淡写。

北凉王妃一下便跌坐了下去。

不，不是这样的，原先说好的并不是这样的……

端太妃像是倦了般，又或许是接连提起了先帝往事，她到底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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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着扶手起了身，目光越过殿下的北凉王夫妇，径直地落在了楚嫣的身上：“哀家也倦了，宸妃，你便同哀家一道吧。”

楚嫣微蹙着眉心。

她起了身，对着端太妃盈盈一拜：“是，臣妾遵旨。”

与燕荀回四目相对，在他递来带有安抚意味的目光后，楚嫣这才压下心中的奇异。

楚嫣伸手仔细搀扶着端太妃，还不忘着如往昔那般往端太妃的手心里递一块绣帕。

手法很娴熟，动作也很自然，做完这一切楚嫣自己便都愣住了。

端太妃还是端妃时，本就是庶女后被扶了正，起先时这些场面对于端妃来说总归是令她胆怯的。

可先帝对端妃的宠爱几近入骨，却独独忽视了这一点。

每时都是年纪尚小的楚嫣悄悄地往端妃的手心塞了一块绣帕，擦拭去手心的濡湿。

可今时不同往日，端太妃早已对如今这番场面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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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帕被端太妃收下，可两人一时间都还未有任何的言语。

“臣等恭送太妃娘娘、宸妃娘娘。”

齐声跪安宛若声浪，一声一声地本就叫楚嫣有些发胀的脑袋变得愈发沉重起来。仟千仦哾

等离了乾清宫，楚嫣便撤回了搀着端太妃的手。

端太妃瞧她这模样倒是一愣，旋即侧过身来问她：“你还在同哀家置气吗？”

那话语活脱脱像是在面对一个稚气未脱且无理取闹的孩童一般。

楚嫣心口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她对燕知弈的墓存疑，但又对端太妃近些时日来所做的一切事宜持有困惑。

这般混乱的情绪下，致使楚嫣再也无法同往昔那般看待端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