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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过是凑巧而已

终末,凡间界,独立于洼穴西南三万里处,唯擎天、烬海寻道可至。

界中,四面焚风易起,唯中原六洲可避其灾,六洲当中最为贫瘠的之地实乃燕洲,而燕洲之内最为贫瘠之乡,当属复洼村。

相传百年前,燕洲灵气尚还充沛,可惜天降灾劫,灵气浓度骤降,半数土地随之灰化,复洼村首当其冲,村中一颗翠冠千载的老树因此一夜之间枯萎凋谢,仿若遭受了天劫伺候。

树茎前方万顷泥土更是徒然下陷,最后历经百年形成了一口直通幽冥、深不见底的竖井。

曾有人说过,竖井下方不单单只是通了幽冥,而是直去那三界的尽头,与星辰边界相连,最终连接九天,绘成了一幅图,一幅名为命数与未来的图卷···

可当城中的修士来勘察过情况后,这种说法就此绝迹了,而当初道出了这番话的那位黑衣老者也紧接消失了影踪,成就了该地的一方传说。

可惜无论众人如何想方设法下入井内,那浅藏在深处的黑暗都会将他们逼退,伴随着修士们的离去,渐渐地村子里又增添了几方异闻。

甚至还有传说,曾有这样一对小夫妻,他俩深夜到访井口边上,举刀向深渊献祭了自己的孩子,只为求得那玄之又玄的逍遥自在与长命百岁。

然其事实是,这对小夫妻膝下仅有独子一人,且男方爱玩,成天游手好闲不求实际,女方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虽属贤惠持家,却奈何嫁了一位‘好’丈夫。

由此,这二人的独子,也就是在其十四岁这年就于村中摘得了‘十好青年’头衔的龚家小沮登场了。

龚沮仁,复洼村中出了名的胃口好、牙齿好、头发好、身体好、手脚好、脸蛋好、脾气好、睡眠质量好、任劳任怨好、替父还债好,简称十好青年。

他小小年纪每天能够做的事情不是读书识字,而是劈柴撵鸡,为村里人服务,以此贴补家用,顺便替其父签下的百十白条还债。

可就算是这样,他的父母却还是失踪了,并留下纸条说要去大城市里见见世面,享受人生,还鼓励儿子也这样去做。

虽说龚沮仁父母的‘离家出走’跟他平日里的任劳任怨的干活没有半毛钱关系,可龚沮仁却不愿就此踏出村子,去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独自生活。

所以,直到他又用了两年时间,在彻底还清了自家所有欠下的债务以后,深感无事可做的龚沮仁在家收到了一面出自于其母亲的寄牌。

所谓寄牌,一般是大城市中某处高档会所、或宅院或洞府的门牌复件,任何人都可以持此牌到访对应地点,亮牌入场。

而现在,显然大字不识几个的龚沮仁仅仅只从正面认出了一个‘一’字来。

且纵使拿它求问过村里的郎中,那先生也仅仅道明了牌上的三个大字分别是‘丙一旬’,便没有再发现任何其它文字说明。

但见这竹牌的做工相当精致,刻字用的是金漆,镶边处还嵌着些缕银线,郎中猜测它应当来自于燕洲城。

或是还要另寻绕行江家关隘的方法,潜出百香川,再往东去,去那远比燕洲城更加繁华数百倍之多的青帝城,才方能显出些答案。

话音刚落,从旁一路小跑而至的二哥为沮仁带来了消息,叫他赶紧收拾行李到村长家集合。

结果是村长有心派遣村内年轻人到燕洲城中参加一场盛会。

殊不知,沉浮三百年之久的燕洲城中独霸——绝剑江家,近期将要向外广发英雄帖、招婿。

可村里人大体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犯不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因此甩脱了性命。

然而也不知村长究竟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是在招婿擂台结束之后,江家人将会在到场的青壮年中,挑选一些骨骼清奇的可造之材收入门下。

因此,他便想让村里的几个小鬼头结伴去城里转转,就算结果没被选上,至少也能涨涨见识,开拓一下视野。

于是乎,一支四人小队支棱了起来,还让村长送出了全村最好的锄、稿、叉、锹给众人壮胆。

四人中唯有龚沮仁动机不纯,毕竟他还肩负进城打听消息的重任,想必不止是参加选拔这么简单。

临行前,好事的郎中跑来提醒他,遂将一小瓶丹药塞到了龚沮仁手里,后者极为感动,当即连声称谢。

半个月后,待众人翻山越岭、屡次三番打退了豺狼虎豹,好不容易才赶到了燕洲城关的西南驿站时,立马就有人表示自己不想回去了。

毕竟众人来来回回一趟耗时良久,路上还危机四伏,远不如就此待在城里打打零工实惠,到时候若多赚了点钱,还能往家里寄。

对于龚沮仁来说,这般建议倒也蛮好,毕竟他深感打听消息费时费力,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达成了,倒不如就此驻留在城里打打零工,为去青帝城积蓄一些路费也蛮好。

遂见,燕洲城南门,毗邻白江河东岸,另一侧还生有老大的一片密林,名曰无止林。

此时此刻,慕名而来,为一睹江家小姐倾国芳容的各路世家豪杰不计其数,在城关四门处全皆排起了长队。

唯有那些与江家私交颇深,或是在燕洲境内声名鹊起的大宗门才能够提前收到消息,早早的派弟子进驻城内。

来自复洼村的四人就此排在队伍末尾,待到了白日沉碧海,仍未能跨进燕洲城门一步。

眼看燕洲城已近宵禁,四人身上的银钱,却不足以租上一间全通客房。

龚沮仁便将带在身上的丹药拿出来换钱,这才勉强租下了一间半通客房。

而这客房实则建在地下,且有门无窗,完全不通风,同时也看不见天上的初阳,为保明早还能赶在城门洞开后,第一时间排上队伍。

龚沮仁自告奋勇睡在了马路牙子边,像个无家可归的乞丐一般,于寒风中以枯枝草叶裹身回暖,颤抖着挨过了寒夜。

但见龚沮仁即将双眼一沉就此睡去,突然间,一宽眉大目的中年男子蹿了上来,并一把揪住了龚沮仁的肩头,将其轻而易举的提了起来。

后者惊呼:“您哪位啊?呃···请问有何贵干!”

中年男子答曰:“呵呵,也没什么,只是偶看你因是炼体派出身,奉咱家公子之名,特来相邀罢了。”

龚沮仁:“啊?”

中年男子:“嘶~不对呀,奇哉怪哉,我明明看见你交出了一瓶5品止血散,可现在看来,你本身全无修为,又怎会身怀修行者的丹药呢?”

龚沮仁只得据实回答:“不知道,只是这瓶丹药,还是我们村的一位长辈交给我的。”

听罢,中年男子又将沮仁从头到脚回看了一遍,笑说道:“呵呵呵呵,无妨无妨,就算是全无修行,只一条烂命还在,便也足以。”

龚沮仁紧接后退三步,大叫道:“哎呀,你想干嘛?”

对方笑答:“干嘛?呵呵,给你钱用,你要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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