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0七章 大道初醒
醒来~
醒来啊~
这声音,似在黑白梦中,亦分不清它究竟是前是后,是真是假。
龚沮仁只清楚,它并非源自于自己,也并非‘先生’在说话,而是一个非常悠远的陌生之人在那边自怨自艾。
那人如此幽怨道:[辛丑年,元月十一,宫墙下,一饭之恩。恐世间真情似还无,唯往昔之恩永不望。]
话音刚落,一副白雪皑皑的场景忽然飞至龚沮仁身侧,并将之笼罩其间。
紧接着一派红墙白瓦之下,一名身穿破袄的乞丐赫然出现在了龚沮仁脚边,还因此吓了他一跳。
然画面一转,数十个没有表情亦好似人偶一般的家伙全副武装的出现在了大道前方。
那是一队金衣金甲的王朝禁军,他们身后还跟着四位奴婢以及一位脸上写满忧愁的娘娘。
肃闻之,那娘娘本是皇后却因皇帝宠幸妃子从而遭受冷落,最终又因莫名巫蛊之祸被对方打入冷宫。
而今日外头大雪翩翩,昔日君皇却不念夫妻情分,特遣禁军将皇后挟往冷宫。
在此路程中,皇后因有身孕而令左右以棉被包裹其身、缓缓而行,且因她入冷宫前,还想再望一眼陛下治理的大好河山、也就是都城之景,所以才命人护送其来到了宫墙之外,并于此间撞见了落魄在旁的李通魁。
也就在此时,李通魁抬眼望见了满布幽怨神情的皇后娘娘,知悉了她的委屈。
随后,皇后娘娘却不知为何怜悯于他,并为这个素未谋面的乞丐送上了一碗白饭,以及一张棉被。
[可悲可叹,只因为贵妃骄横,陛下宠之,便要自己的发妻与之肚子里的孩儿饥寒交迫,哪怕在此大雪天中也无所依靠,实乃昏君与恶妃也。]
或许也正因当年一饭之恩,曾落魄街头的李通魁忽然发愤振作,以无上妙法誓言为娘娘的孩子保驾护航。
遂于五年后以咒术陷贵妃,致使贵妃与其家族全皆被屠,又以情蛊种皇帝,使帝皇回心转意摆驾迎回皇后,并立皇后孩儿为名正言顺的太子。
再之后,李通魁还妄图为太子逆天改命,匡助其成就远超前人的丰功伟绩,从而炼制了逆天丹。
只可惜,陛下失道寡助,最终引得四方扰攘,李通魁亦为皇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独战灵台星君于露台之上,最终惨淡收场、尸骨无存,随地震永坠深渊。
然李通魁起初也不过是当年兽道的一位低阶弟子,若不是因他在整理书库时偶然发现了某位前辈的笔记,并在刻苦专研后得出了以魂木驯服骸兽之法。那他也不会在当年门内大比期间,贸然用才刚领悟不久的夺魂咒术生吞了一位师兄的魂魄,致使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随后逃亡于江湖。
不过如此看来,那夺魂咒应就是李通魁用来驯服骸兽的根基所在。然魂木究竟为何,龚沮仁并未在李通魁展现出来的记忆中有所发现。
与此同时,李通魁与昭圣之战的记忆又难得启发了他的神魂,使之大道初醒,逆天丹的效用空前壮大,瞬间融入了龚沮仁的四肢百骸,令其恍如脱胎换骨一般。
于此,龚沮仁终得步入洗髓巅峰境界。一扇满是粘滑触手且梁上复眼横生的诡异之门赫然显现,并迫使他眼前忽明忽暗,其精神犹如飞至星辰大海,然星辰大海深处却是一片混沌,星球与星球之间皆如烂泥一般模糊难辨。
而其间多数星辰亦发出诡异光彩,忽儿七彩斑斓,忽儿沉冷寂灭,又宛若初生生命,或匍匐前行,或蹒跚学步,总之它们是富有生命的个体,绝非只按椭圆轨迹运行的普通行星罢了。
同时,行星之间亦有争斗,更互相吞噬,从而进化为更加庞大的个体。
若然放眼望去,多数星球表面更满布肉状罗网,似动脉游走,血色的大地上亦毫无生机可言,却突闻心脏打鼓之声起伏于地壳之下,恍若生机勃勃,却诡异非常。
“啊这···这是什么啊!”
说时迟那时快,忽然一道空冥之音降下,遂落入龚沮仁耳中。
听说道:“这是···只属于你的星辰之象,虽与其他人不同,但它只属于你,如此你大道初醒,还需一个契机便可以破茧成晶,而吾笃定这个契机已然距离不远矣,你且拉回意识再说,正好有人要见你。”
“见我?谁啊,谁在那,还有那光···到底是···”
突然间,一瞬白光潜影,闪闪而逝。
龚沮仁则在数十个大汉的围观下猛地甩头苏醒过来,并随之撞上了头顶床板,顶出了一个大包来。
“哈哈,龚兄弟,你终于醒了。”
“啊,我···刚刚到底怎么呢?”
但见数十个大汉赤裸着上半身,齐齐围拢过来,各个面红耳赤。龚沮仁当即身下一紧,似乎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好在,胡人杰只说是兄弟几个皆感念龚沮仁此前于七十二杆拨天大戟阵中舍命相救一事,所以才自告奋勇跑来看顾已然昏迷数日的他。
所以还真不是龚沮仁试想的那般猥琐,可是当初身在大阵之中,‘先生’劝其放弃抵抗,龚沮仁明明照做了,可听胡人杰所言,当时的他明明放弃了抵抗,却又忽然激生出数道波纹声浪,致使近旁十多柄大戟应声而碎,大阵遂破。
“啊!为何会这样?”
就算转头去问‘先生’,后者也答曰没有控制龚沮仁的身体去做如此冒进的事,所以这应是混沌、穷奇二凶自发抵抗大阵压迫的结果,却因此弄巧成拙,使得龚沮仁赫然站在了兵圣熊婕妤的对立面。
想来若是兵圣胸襟不足,那龚沮仁必然难逃问责。但胡人杰却直言他那大姐大说过只要龚沮仁转醒,她便要胡人杰代为引荐对方,由此才好一醉方休、报答其英雄之姿。
于是当晚,熊婕妤特命心腹帐下长孙无情摆下酒宴招待‘贵客’。然席间气氛颇为凝重,大厅内外皆站满了手持斧钺钩叉的戴甲兵士,无论是龚沮仁还是与他称兄道弟的一行马匪皆恐惧于此间长孙无情的安排,但是胡人杰却依旧没心没肺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行为比平还要夸张一些,就好似他在故意掩藏着什么。
“啊,好酒~龚沮仁多谢长孙将军款待。”
正说着,龚沮仁当即抱拳相谢长孙无情。
忽又闻胡人杰满身酒气而来,与之把酒言欢道:“哈哈,这可是福泉玉露,除了大姐大这,没有其它地方能配的上此等好酒,龚兄弟,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来来来,别客气,即是自家兄弟,那便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畏畏缩缩惘少年嘛。可若是心有余悸的话、那便交给大哥来办,反正我胡人杰天不怕地不怕,最不怕的便是那欲伤我兄弟之人的狗屁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