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鸡笼寨
视野回到韩鲤这边。
由于隧道内官兵太多,到后来隧道就塌了,一下掩没了许多人命。
韩鲤则先是被一群人埋伏,然后逃脱,紧接着又尾随这群人来到了一处山坳,并于山坳最里头发现了一处坚不可摧的山寨。
“那女人还真是可恶啊,明明是我···救了她···”
韩鲤说这话的时候,老脸一红,便知其心里也没底。
与此同时,他又将周身感知力度开足马力,随即看清楚了寨子门前的一片光景。
那花面女···(面具上花纹是牡丹花散,而令彩儿交给孔毕德的花面则为野火燎原)
其从怀中掏出了一枚满是刻痕的木牌,随后便见两个人一左一右高举起火把不断晃悠。
直至山头上同样有人高举起火把上下晃动,这厚实无比且采用大量铁尖妆点的巨木寨门才缓缓向上翻开一道口子,供一群人缓缓步入其中。
“我哥呢?”在确认安全后,花面女褪下了脸上的面具,随即向韩鲤展露出了一副本应美丽动人却因一道颇为骇人的刀疤以从眉头直贯下颚的方式彻底终结了这张脸。
其实也不只是韩鲤,其余人实则也不敢直视花面女的脸,因为深怕她暴怒,亦深怕寨主责怪。
至于她为什么会受如此重的伤,韩鲤虽然很是好奇,又怯徒惹佳人不悦。
“没办法了,只能走了。”
韩鲤实在不愿跟黄龙寨的人发生正面冲突。
只可惜他此刻所处小岛常年迷雾重重,且因黄龙寨的关系,岛上各处皆布满了致命陷阱。纵使韩鲤能够平安离开小岛,那岛屿外围水面上的无数军舰也足以逼迫他回到岛上。
更何况韩鲤杀了董毕方,难保赶马司或是令彩儿在听说这件事后不会追杀他至天涯海角,现下既然孔毕德被绑,韩鲤又被迫夹在朝廷大军和黄龙寨匪之间,与其就这么孤掌难鸣下去,倒不如投诚其中一方势力才好借力打力,亦可借助这一方势力救出自己的好兄弟。
叹心念到此,韩鲤遂一步一踏走下山丘,直向山寨大门走去。
然而当韩鲤走近了到处都是攻打痕迹、硝烟弥漫、兵甲碎片满布沟壑的山寨大门时,那山寨中的一切动静全部消失。
只有当韩鲤再度将感知放大、方能感受到圆木桩墙内趴伏着大批弓箭手和刀面手。
这些人难得训练有素,比起韩鲤之前见过的土匪可厉害多了。
唯独可惜对面太过谨慎,以至于韩鲤一个人在门外喧哗了半天,也不见有人上墙与之搭话,甚至放箭威胁。
或许是因为对面觉得只韩鲤一个人前来投诚未免也太过儿戏了吧,若是贸然开门迎接,则很有可能会引来两端藏匿的伏兵。
再说了朝廷要攻打此山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更何况近日将有大人物到访,寨主吩咐过不得怠慢,所以寨子里的人也从未松懈过。
倘若是韩鲤还不肯走的话,那下一步就只能乱箭将之驱离了。
可正因副寨主,也就是花面女舒燕仅通过墙壁间的空隙便认出了韩鲤,所以她当即下令不准任何人暴力驱散此人物,而是打算下令卷起寨门,由她代为出迎韩鲤。
“为什么呀,燕子,那人万一是朝廷派来的探子,那你岂不是要引狼入室了吗?”有人问道。
舒燕则道:“就是此人杀了那姓董的狗官,还救了我一命,所以我情愿相信他,认可他与我们有着同样一腔报复。”
“哼哼,就凭他。”
很显然,寨中多数人都不愿服从堂堂副寨主的命令,却不是因为怀疑舒燕的忠诚与能力,而是不愿相信她不会再度为情所困,从而害人害己。
“要是当年小阁主还在时,燕子你也能这般相信小阁主,认可他的一腔抱负,或许小阁主就不会走了。”
舒燕(皱紧眉头):“···”
不知是对方的哪一句话终究还是深深刺通的此刻的她,于是乎,舒燕进而持利刃割开了说出这话之人的脖子,又留有余地的放其一条狗命,并徐徐道来:“若是尔等始终不服,那好···不如就让我大哥来决定门外的人是留是去吧,亦或是生是死!就照咱鸡笼寨的规矩,赢者通吃,败者食尘。”
旦凡韩鲤敢于昂首挺胸迈进溢满光明的大门内,其很快就会收获自道路两旁无数人投来的嘲笑声、欢呼声、啸叫声、鼓励声、以及不少老弱妇孺看来的直摇头、直薅头、直点头、直晃脑。
总之刚刚还一片鸦雀无声的山寨,竟在开门迎接韩鲤这个外人后,很快就变得吵吵嚷嚷、一片祥和。
只可惜他们并不是在欢迎韩鲤,而是目送一具尸体或一名囚徒庄严走上‘绞刑台’亦或是‘斗兽场’的。
总之若韩鲤非得在这个时候加入鸡笼寨,便得跟其他人一样,入铁笼,与寨主舒虎战上一场。
且因副寨主大力推荐的关系,舒虎似乎不会手下留情。
很久之前,舒燕曾因情所困,爱上了一个小捕快。但这名捕快却在听闻舒燕出生在雁荡山,便马不停蹄出卖了自己的爱人。
而舒燕脸上的伤就是那时所遭的罪。更何况,若不是小阁主冒死相救,那或许舒燕八年前就已经死了。
对于哥哥舒虎而言,疼爱妹妹,不等于放纵她于错误的感情中沉沦。貌似当年正是舒虎将那负心汉劈成了两截。
只是兄妹二人无论如何都不该害的小阁主差点丢掉性命,就连舒燕也为保护小阁主而轻易破了相,进而寨中再无一人敢在舒燕为保一男子入伙后相信她并未遭此男子蛊惑。
这便是韩鲤如今非得站在铁笼中等待迎战寨主的主要原因。
同时也是舒虎八年来甘愿坐镇前线最为危险的鸡笼寨、同时在为黄龙寨真正的主力吸引朝廷一方火力打击的重要契机。
但是···唯独已经长大成人的小阁主不愿看见鸡笼寨全员鲁莽做出牺牲,虽然他们的牺牲或许能拯救现下岌岌可危的战局。
他也不愿看见自己大哥平常间最为看重的一员虎将就此为大义牺牲自我,更何其二哥的计谋虽堪称天衣无缝,但是为了赢,二哥从未在意过棋子们的感受。
正因二哥手里的所有棋子都是没有生命的,他眼前的整盘棋亦仅有黑白两色而已。
小阁主的二哥天生体弱多病,经年久居深闺,虽能凭借眼、耳尽晓天下闻,却唯独这刀尖舔血的战场,二哥不曾见过,也不会与拼死奋战的士卒共情。
而大哥虽然会与自己手下的兵共情,但他实际仅仅为一枚莽夫而已,正因小阁主亲眼见过,方才知晓若是放任其大哥鲁莽指挥军阵,就只会害死更多弟子兵。
由此他们三兄弟之中,大哥罗奇勇、武艺冠绝三军,更具万夫莫敌之态。而二哥罗奇谋则深思熟虑、智者千虑,指挥军政大事、屯田方略、地方建设皆井井有条,亦从未有过败笔。
唯独三弟罗奇风,亦可称其为小阁主,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为救舒燕姐姐,冒险深入敌阵,因此差点害死姐姐的小顽童了。
他此行千岛湖便是要替二哥罗奇谋于此地钉入一根楔子,然后用这根楔彻底搅浑这次的水师大会,从未为金墉城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