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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整编队伍

早晨,孙承宗大帐内。

满桂兴冲冲地跑进来,对着伏案查看地图的孙承宗嚷嚷道:“阁部,退了退了。”

孙承宗抬起头问:“什么退了?”

满桂:“叛匪退了。刚才,我去观察敌营,只看到了一片空地,才知道他们昨天深夜悄悄溜了。”

孙承宗赞道:“不简单,七八千骑兵和辎重,竟能在咱们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安全撤走,可见军纪严整训练有素。”

满桂:“他们肯定走不远,我带骑兵去追!”

孙承宗摇摇头:“他们有条不紊地悄然退走,恐怕也会精心设置埋伏断后。别理他们了,咱们的当务之急,是筑好宁远城。仗,以后准有你打的。”

满桂意犹未尽:“唉,错失了我砍人头攒赏钱的机会!”

孙承宗笑笑:“别老想着砍人攒钱,带上你的兵,帮袁崇焕早日筑好宁远城,我也赏你。”

满桂拱拱手:“得令!”

袁崇焕、赵率教、祖大寿等人进来了。

孙承宗宣布:“朝廷任命下来了,袁崇焕为宁远兵备道,满桂为宁远总兵,赵率教为参将。满桂、赵率教统归袁崇焕节制。祖大寿任山海关参将,过几日随我回去镇守山海关。希望各位同心协力,为国家,也为自己及后世子孙建功立业。”

众人口服心服,齐声答应:“是!”

白天,宁远筑城工地。

满桂懒洋洋地倚在一块大石头边睡觉,旁边的士兵们没精打采,搬石头的慢吞吞搬石头,砌墙的心不在焉砌墙。

袁崇焕带着两个亲兵,大步流星地来了。一看这个场面,立即就想发作,瞟了满桂一眼,又强忍住了。

袁崇焕攀上墙头,到处查看。

忽然,他看到一段垒过三四天的石墙,灰浆并不饱满,墙体歪歪扭扭,立即火冒三丈,飞起一脚把墙体揣了个稀里哗啦。

袁崇焕破口大骂道:“混账王八蛋,这是人干的活吗?”

满桂被惊醒了,揉着眼睛问:“袁大人在骂谁?”

袁崇焕答:“骂那些出工不出力、敷衍塞责的混蛋!”

满桂站起来,蛮横地说:“老子冲锋陷阵提大刀砍人的时候,你们在后面躲清闲;不打仗了,老子带着弟兄们帮你来垒墙,你还横挑鼻子竖挑眼。老子不干了!弟兄们,跟我回营睡大觉去。”

袁崇焕大喝一声:“谁敢走?老子便军法从事!满桂,你觉得你会砍人头攒钱,老子还会拿大炮轰人呢,一炮一大片!”

满桂没想到文绉绉的袁崇焕骂起人来,比自己毫不逊色,便恼羞成怒,唰地一下拔出剑来,指着袁崇焕说:“老子是一品大总兵,你才是三品道台,要不是朝廷以文治武的法度,早就不尿你了。”

袁崇焕此时反倒笑嘻嘻地说:“满桂,你既然知道朝廷法度,还敢跟老子比划你那把破剑?是不是以为老子是个书生,就打不过你这个武夫?好,你尽管挥剑进攻,看老子赤手空拳怎么收拾你!”

满桂觉得自己被戏弄,立即把剑扔在地上,嗯。赤手空拳上前与袁崇焕拼搏。

袁崇焕站稳脚跟,只是上身左右摆动,便轻松躲过满桂的两下凶狠攻击。瞅准满桂注意力只集中在上部的空档,把右脚别在他的腿后,右肘对准他的胸膛猛然向后一捣,满桂便猛然向后倒去。

就在满桂即将倒地的一刹那,袁崇焕却一个海底捞月扶起他。在旁观者看来,似乎是二人未分胜负。

袁崇焕扶住满桂轻轻说:“未分胜负,满将军住手吧。”

满桂明白是袁崇焕给自己留面子,立即小声说:“谢袁大人宽厚。”

满桂站稳,整整衣衫,冲袁崇焕拱手道:“袁大人,末将冒犯。”

满桂又冲着自己手下的士兵骂道:“你们这群混蛋,只知道偷奸耍滑,要让老子检查出来,扒你们的皮!”

夜晚,孙承宗大帐内灯火通明。

赵率教比比划划述说着袁崇焕、满桂之间发生的事。

孙承宗听完,笑着问:“元素,真看不出来你的技击功夫如此深厚。”

袁崇焕:“属下家乡东莞一带,民风剽悍,技击功夫源远流长。属下投了一位名师,练过十来年。”

孙承宗:“剑法如何?”

袁崇焕:“孙阁老是当代剑法大师,属下在孙阁老面前不敢谈剑法。其实,真要与满将军比剑,我未必能赢。所以,我是故意激他扔掉宝剑,和我空手搏击,我才能发挥自己的优势。”

话音未落,满桂一步跨进来,冲着袁崇焕嚷嚷:“袁大人,你这叫阴谋诡计。”

袁崇焕故意逗他:“满将军,你是带兵之人,难道不懂——兵者,诡道也?”

众人大笑起来。

白天,山海关大校场。

孙承宗铁青着脸站在检阅台上,望着校场内稀稀拉拉的队伍。

祖大寿小心翼翼在旁边陪着,不时偷眼瞅瞅孙承宗。

孙承宗冷冷地问道:“各卫所将士都到齐了?”

祖大寿答:“回督师,山海关各卫所将士,除留下的少数了望、巡逻哨兵之外,全部在此。”

孙承宗拿起一本花名册,翻看了几页,说:“按名册上的数字,全体将士应该有六万一千二百六十人,除去留下的哨兵,在场的应该不少于五万八千人吧?”

祖大寿:“是。”

孙承宗怒问:“你看看,校场上够三万人吗?”

祖大寿老老实实地回答:“不够。”

孙承宗问:“其余的士兵去哪儿了?”

祖大寿:“根本没有其余的士兵。”

孙承宗大怒:“历任山海关总兵都是按六万多人支取粮饷,看来是贪墨了二分之二呀!”

祖大寿不敢接话茬儿了。

孙承宗:“按《大明律法》,历任山海关总兵都该抄家问斩!”

孙承宗又仔细看了看校场上的将士,除前面的一部分盔甲明亮、武器闪光外,后面的一部分都是盔甲残破、武器锈蚀。

孙承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怪不得努尔哈赤在辽东屡战屡胜,就凭这样带兵,大明朝怎能不败?”

祖大寿欲言又止。

孙承宗看出祖大寿有话说,便问:“祖将军,你有话说?”

祖大寿:“督师,恕末将直言,往事不可追,当务之急是招兵买马、训练士卒,叛匪随时都可能攻击山海关。”

孙承宗:“老夫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痛心疾首啊!”

孙承宗稍微停顿了一下,摆摆手对祖大寿说:“让队伍各回卫所,听令整顿。”

督师行辕小客厅内,祖大寿、红霞一边一人陪着孙承宗进来。

红霞知道孙承宗正在气恼,故意问他:“先生,昨天吴襄将军送来了一斤铁观音,要不要尝尝?”

祖大寿也故意逗趣:“督师今天需要喝点儿绿茶,败败心火。”

孙承宗被他们逗笑了:“老夫的火气,岂是一杯绿茶就能败掉的?好了,胡乱上点儿茶水,咱们边喝边谈。”

红霞端上茶水,坐在旁边听他们说话。

孙承宗:“复宇兄,卫所兵制已历二百余年,腐朽混乱老夫早有觉察,但程度之深还是触目惊心。再不改革,不要说无法抵御号称天下第一的后金骑兵,就是关内流民造反,也镇压不了。”

祖大寿:“末将是宁远人,深知辽东一带的风土人情,也知道卫所兵制病入膏肓。建议督师大刀阔斧革新兵制,应付当前战局。”

孙承宗兴趣大增:“请复宇兄直言。”

祖大寿:“督师刚才都看到了,兵员刚够三分之一,而且老弱病残、滥竽充数比比皆是。山海关前些年从未被攻破过,主要靠的是城池坚固,炮火充足,弓弩强硬。但人力不足,人心不齐,早晚会出大事。”

孙承宗连连点头:“刚才在校场上,看着那些歪瓜裂枣,老夫要不是顾着宰辅大臣的体面,早就一脚把他们踹出去了!”

红霞:“先生,生气和体面都解决不了问题,还是多听听祖将军的建议。”

祖大寿:“现有的士卒,有一半是军旅世家,久经沙场,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了二三十年了,什么样的血雨腥风都吓不倒他们,应该留下来。只要措施得当,鼓励起他们的积极性,无论冲锋陷阵还是坚守城池,他们都是核心力量。”

孙承宗:“复宇兄说得好。那另一半呢?”

祖大寿:“都是地痞流氓、无赖闲汉,到军队里来,只为顶名额、混粮饷。冲锋在后,逃跑在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种人,应该毫不犹豫地全部清除。”

红霞:“那样一来,兵员不是更少了吗?”

祖大寿:“兵员遍地都是,就看你有没有眼光和魄力招募。”

孙承宗击节叹赏:“复宇兄说得太好了,老夫这些天也一直思考士卒的来源。复宇兄是不是想说在关外失地流民中募兵?”

祖大寿忘情地说:“英雄所见略同!关外流民世世代代生长于辽东,是叛匪的烧杀抢掠让他们为了保命东躲西藏,不得已丢弃了赖以生存的土地。他们最恨的是叛匪,最渴望的是安定的生活和肥沃的土地。督师只要答应青壮年报名参军者奖励多少土地,杀敌立功者再奖励多少银子、土地,他们肯定会争着抢着参军。”

红霞:“好!这些农民天性淳朴忠厚,做事认真专注,素质远胜于那些地痞流氓、无赖闲汉。只要训练得法,他们都能成为出色的士兵。”

孙承宗:“祖将军,老夫把招募、训练新兵的任务交给你,放手大胆去干吧。”

祖大寿:“末将十分感谢督师的信任。只是有个要求……”

孙承宗:“说。”

祖大寿:“请督师派红霞姑娘做末将的帮手。”

红霞马上摇手推辞:“不行不行,我能干什么?”

祖大寿:“早就听说红霞姑娘的剑术高超,胜过无数军人。今天一谈,更了解她胸有韬略。她要是个男人,早就能当将军!不出来为国家效力,真是可惜。”

孙承宗:“既然祖将军如此抬举她,就让她帮你做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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