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联盟行动
夜晚,陕西黄龙山大寨李自成居室内。
烛光下,高桂英目不转睛地盯着李自成看。
李自成倒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站起来给高桂英倒茶。
高桂英动情地说:“成哥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李自成笑着说:“傻女子,我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两只耳朵一张嘴,一双眼睛一个鼻子。”
高桂英走向前,用拳头不停地捶打李自成的肩膀:“成哥,你坏,你坏极了!”
李自成虚张声势地喊道:“别打了,别打了。你是武术世家出身,我这小身板儿,哪里经得住你的铁拳?”
高桂英嗔笑道:“我不是鲁提辖,你也不是镇关西,三拳两脚的出不了事儿。”
李自成扶住高桂英的胳膊,请她坐下:“坐好别动,我站在你面前,让你看个够。”
高桂英一把抱住李自成的腰,脸贴上去,柔声说道:“成哥,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李自成:“傻女子,一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怎么会是梦呢?”
高桂英:“成哥,分别这两年多,我每天夜里梦到你,每天都是哭醒的——总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李自成:“净说傻话,咱们的爱情感天动地,老天爷也不忍心拆散咱们。”
高桂英问:“咱们什么时候成亲?”
李自成说:“婚姻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俩都父母双亡,你有叔叔高迎祥近在眼前,可以为你做主;我的叔叔却远在米脂老家,不知道何时才能见面。”
高桂英:“我叔叔对你印象特别好,总在哥哥和我面前夸你,让顾君恩去找他提亲,准成。”
李自成故意打趣她:“哎呀呀,瞧你那急急火火的样子,怕别人把我抢跑吗?”
高桂英:“呸,我才不怕呢,谁也抢不跑。”
李自成:“那也不一定,哪一天,我碰上个文文弱弱、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就主动跟人家跑了。”
高桂英柳眉倒竖、二目圆睁,咬牙切齿道:“那我就一剑把她杀了,然后自杀。”
李自成:“你怎么不先杀了我?”
高桂英:“我,我舍不得。”
李自成一把搂紧高桂英,连连说道:“傻女子,傻女子,还真是个傻女子。咱们的婚事,稍等一等再提。眼下十几伙人挤在黄龙山上,太憋屈。得向外发展。”
高桂英:“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寸步不离。”
李自成:“当然,我再也不会撇下你。你哥哥怎么办?要一直跟着张献忠吗?”
高桂英:“不会。他和张献忠有言在先,找到我叔叔便与他分手。说实话,张献忠这一年多对我们兄妹真不错。”
李自成:“咱们记住人家的好处,想办法报答。”
高桂英:“咱们去看看我叔叔吧?”
李自成:“好。”
夜晚,陕西黄龙山大寨高迎祥居室内。
高迎祥打开门,见是李自成、高桂英来访,笑道:“来得正好,一功也刚到。咱们一家人说说家常话。”
高迎祥安排李自成、高桂英坐在自己座位旁边,便张罗着倒茶。
高桂英赶快起身,说:“叔叔,你坐着,让侄女伺候你。”
高迎祥点点头:“桂英长成大姑娘了,真好。要是你爹还活着,就更好了。”
高一功、高桂英神情有些黯然。
高迎祥赶紧转移话题:“自成,一功跟我说了桂英你们俩的事,我一百个赞成。看看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了。”
李自成:“高闯王……”
高迎祥不等他往下说,伸手阻止:“要叫叔叔。”
李自成高兴地叫一声:“叔叔。”
高迎祥:“这才像一家人嘛。”
李自成:“叔叔,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永世不忘。但我有一个想法,想请你谅解——我与桂英的婚事先不要急着操办。”
高迎祥:“为什么?”
李自成:“大丈夫先立业后成家。”
高迎祥赞道:“好,小伙子有志气!咱今天就不谈家事了,谈谈出击官府、队伍发展的大事。”
李自成:“叔叔,你闯荡江湖多年,悟透了人情世事。你觉得咱们义军联盟该怎么发展?”
高迎祥:“十几家义军,结盟在天顺皇帝的大旗下,势头很好。特别是你提出的围魏救赵之计,挫败了官军围困,展示了义军实力。可是,万万不能沉醉于眼前的小胜利。”
高一功:“白天的庆功宴上,大家也都认识到这一点。”
高迎祥:“认识到不难,难的是往后怎么做。”
李自成:“更难的是分头出击,遥相呼应。”
高迎祥:“分头出击,遥相呼应,好。自成,你只用八个字便为义军联盟定下行动基调,很好!明天,咱们就按照这个基调,向天顺皇帝、王丞相提建议。”
李自成:“叔叔,我们以后就归到你的旗下吧。”
高迎祥稍一思量便说:“那不太好。”
高桂英撅起小嘴儿问:“为什么?”
高迎祥:“自成是先投靠的天顺皇帝,况且天顺皇帝已经封他为第八队头领,就只能直接归到天顺皇帝旗下。”
高桂英:“叔叔是天顺皇帝的大将,自成归到叔叔旗下不一样?”
李自成:“叔叔说得有理,桂英别再问了。”
高迎祥:“这事关义军联盟团结的大局,马虎不得。”
高一功:“桂英当然要跟着自成走,我怎么办?”
高迎祥:“你既然与张献忠有言在先就好说话了。况且,我这儿也确实需要你这个帮手。就怕张献忠舍不得放你。”
高一功:“我坚持有言在先,他也无可奈何。”
夜,黄龙山大寨张献忠居室内。
桌上,四盘酒菜所剩无几,两个酒壶歪倒在一边。
张献忠醉眼朦胧地大声吩咐:“再拿两壶酒来!”
高一功赶紧说道:“张大哥,三更了,咱俩已经喝光四壶酒,千万不能再喝。”
张献忠执拗地说:“喝,必须喝,喝到天亮,让咱老张说说心里话。”
高一功只好让步:“再喝一壶好不好?”
张献忠:“一壶一壶地喝。上酒。”
一个睡眼惺忪的卫兵送上一壶酒,打着哈欠退下。
张献忠抓过酒壶,给高一功倒酒,可是老对不准小酒杯。
高一功接过酒壶:“张大哥,你坐下,我来。”
张献忠仰在椅子上,沮丧地说:“义军联盟,义军联盟,大家都有好处,只有咱老张倒霉。心爱的女子走了,得力的大将也要走。唉,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呀。一功兄,就算咱老张求你,别走,别走。”
张献忠流泪了。
高一功也很伤感地说:“张大哥,我高家兄妹至死都忘不了你的救助收留之恩。我也知道你对桂英的深情厚意,但桂英和自成有约在前,这也许都是月下老人在五百年前就安排好的,咱们凡人谁也没办法。我叔叔从小手把手教我们兄妹武功,后来又给我们家许多帮衬。他现在需要我过去,你说我该怎么办?”
张献忠愣了半天,才回答:“一功兄知道,咱老张也是性情中人,你的难处我都理解。可是,可是你们兄妹是咱老张的左膀右臂呀。难道,老天爷真不想让咱老张成气候?”
高一功听到此处也流泪了:“张大哥,你这一番肺腑之言,高一功永远铭记在心。好在咱们都在天顺皇帝的大旗下行动,互相之间都能有个照应。”
张献忠冷笑一声:“哼哼,天顺皇帝,不说他啦。”
高一功知道他话里有话,但也不便问下去,擦擦眼泪拱手说道:“天快亮了,张大哥睡一会儿吧,高一功告辞。”
张献忠紧紧抓住高一功的手,久久不愿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