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生命垂危

辽东宁前道道台衙门内。

孙承宗拉着风尘仆仆的梅之焕的手，亲切地说：“松文兄，我差一点儿就见不到你了。”

梅之焕有些意外地问：“孙督师何出此言？”

孙承宗指着说：“不信你问元素。”

袁崇焕笑着说：“宁远血战四天，督师亲自擂鼓助威，叛匪的箭雨乱飞，确实凶险。”

梅之焕埋怨袁崇焕：“元素兄，你怎么能让督师冒那么大的危险？”

袁崇焕无奈：“督师一力坚持，我无论如何劝阻不住。好在吉人自有天相。”

梅之焕开心地说：“努尔哈赤这个凶神恶煞，却遭到老天爷的报应。”

袁崇焕有些急不可耐地问：“他到底怎么样了？”

梅之焕笑着说：“他呀，活不了几天。”

孙承宗急切地问：“消息可靠吗？”

梅之焕信心满满地回答：“绝对可靠，是我的亲随，扮作送菜的商贩，在辽阳后金皇宫里，跟努尔哈赤的贴身侍女套近乎，慢慢套出话来。老家伙已经多日水米不进。”

孙承宗高兴地说：“太好了。努尔哈赤一死，他的子孙为了争夺继位权，肯定有一场大动乱。咱们要做好准备，一有可乘之机，立即兵发辽阳。元素，你抓紧在宁远、中前所安排，我和松文兄马上回锦州安排，并命令山海关做好准备。”

辽东锦州督师行辕小客厅内。

孙承宗、梅之焕分坐在茶几两边。

梅之焕兴奋地说：“孙督师，我的亲随又送来消息，说叛匪内部为了争夺临时大军统帅的事，几个大小贝勒矛盾重重。咱们是不是趁机兵发辽阳？”

孙承宗摇摇头：“时机未到。”

梅之焕问：“孙督师以为，什么时候才是最佳时机？”

孙承宗：“咱们做好充分准备，等到大小贝勒兵戎相见之时。”

梅之焕：“咱们能不能给他们火上浇油？”

孙承宗：“怎么个浇法？”

梅之焕：“听说代善非常溺爱他的小儿子萨哈廉，萨哈廉的功利之心又很重。这次看到爷爷努尔哈赤快死了，一心巴望着父亲代善接掌汗位，以便自己将来再继承父亲的汗位。我可以潜往辽阳，接近萨哈廉，鼓动他积极行动起来。”

孙承宗接着说：“你是想让代善、皇太极、阿济格的矛盾更加尖锐，最后战火四起，咱们火中取栗。”

梅之焕：“然也。”

孙承宗摆着手连连说道：“不行，不行。你深入虎穴，太危险了！”梅之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孙承宗感动了：“松文兄，你已远离朝堂，却仍为大明朝廷和黎民百姓着想，真令本官佩服。若在朝的文武百官，都有你的风骨，国家也绝对不会有今天的乱象。”

梅之焕淡淡地说：“别谈什么风骨，梅某只是尽一尽做个读书人的本分罢了。我还听说，努尔哈赤的第十二子阿济格，仗着母亲得宠，同母兄弟三人手握重兵，正四处拉拢人心，极力争取继承大位。皇太极又战功卓着、老谋深算，也是志在必得。只要挑起代善、皇太极、阿济格三家鹬蚌相争，咱们就能得利。”

孙承宗：“即使这样，我也不能让你冒天大的风险前往。等等吧，适当时机再说。”

北京紫禁城乾清宫偏殿内。

天启坐在龙书案后面，一本一本地翻看奏折。

张皇后站在一旁，关切地说道：“皇上，看半天了，歇一会儿吧。”

天启把一堆奏折往前一推，说：“这些文官，今天参这个，明天又弹劾那个，整天看得朕头昏脑涨。”

张皇后微笑着把茶碗送到天启手中，说：“皇上，喝口茶，败败火。到底是谁的奏折让皇上烦恼？”

天启拿过一本奏折，对张皇后比划着说：“这个崔呈秀，明明已经知道吾师与袁崇焕在前方打了大胜仗，在宁远仅仅依靠两三万兵马，就打退十来万叛匪的疯狂进攻，还把努尔哈赤炮击成重伤。可是仍然上折，要朕追究他们抗旨不遵的大罪，还口口声声说要赏罚严明，以震纲纪。”

张皇后曼声细语地说：“皇上，别怪臣妾多嘴，前些天根本就不该派崔呈秀去辽东。他胆小如鼠，一听叛匪进攻，就找借口跑进山海关躲起来。魏忠贤竟然还保举他做辽东督师，这不是拿国家大事当儿戏吗？”

天启气愤地说：“朕要下旨，切责崔呈秀，表彰孙督师，让孙督师放开手脚在辽东大干一场。”

张皇后笑着说：“皇上这样做，恢复辽东就大有希望了。”

辽阳后金皇宫寝殿内。

龙榻上，努尔哈赤气若游丝。

龙榻边，大妃阿巴亥弓腰端着汤药碗，用汤匙舀了一点儿，凑到努尔哈赤嘴边，他却已无力张开嘴喝药。

阿巴亥有些焦急，拿过一根筷子想撬开努尔哈赤的嘴巴，忙乱了半天却无济于事。

站在旁边的御医惊惶地跪下，沉痛地说：“大妃，奴才无能，大汗恐怕、恐怕是不行了。”

阿巴亥如同蓦然遭了雷击一般，一撒手汤匙和筷子都掉在榻上，身子也向一边歪倒。

幸亏阿巴亥身边的宫女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她。

阿巴亥强打精神站起来，吩咐宫女：“快，快去叫阿济格三兄弟来！”